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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思诗轩—梦轩

    此后的日子里,魏无羡常来寻梦轩,两个人的感情也越发深厚起来。
    有时候,魏无羡会带着许多小吃来。给她讲讲云梦的生活,讲讲莲花坞里的每一个人。讲他最近做了什么,又捉弄了江澄,还是又摸鱼打的了野鸡。
    梦轩从来都被困在这一方天地里,也不曾见过他说的那些趣事。故而也接不上话,只是认真的笑笑,表示很感兴趣。然后拿起他随手扔在旁边的随便,将自己新做的剑穗流苏绑在上面。
    魏无羡大抵本就是讲这些为梦轩解闷,故而也不觉得无趣。
    有时候,魏无羡会晚来上好几天,也会跟梦轩好好解释。说是最近又做了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被虞夫人抓到了,罚跪了祠堂好几天,今天才放出来。他就匆忙赶来了。
    梦轩每一次听到的时候,都十分心疼。又是准备了活血化瘀的药茶,又是早早的煲好了养身子的补汤。还破了自己的例,去求了老鸨,最终去见了一些修士,只为求一些治疗内伤的丹药。力求将魏无羡护的好好的,身子别落下什么病根儿。
    魏无羡虽然每次都说不用这么麻烦,但梦轩能看出来,他还是觉得受用的。
    有时候,魏无羡会买了寻常孩子用的,泥人玩偶竹蜻蜓什么的,也有花灯和面具。魏无羡会给她讲外面的热闹,讲这些东西的传说来源。
    梦轩自幼从未接触过那样的市井生活,听着热闹,倒也生了几分少年的好奇之心,像个孩子般天马行空的,也会问许多好奇的问题。
    魏无羡倒是十分耐心,对她的寻根究底,都一一解答了。
    最后,梦轩会十分宝贝的将这些东西收藏起来。然后取出自己新做的肉脯、糕点之类的,让他带回去吃。梦轩总觉得魏无羡太过瘦弱了,那腰身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让。想来便是营养不足,所以魏无羡每一次来,梦轩总会给他准备许多吃食,煲许多养身子的补汤,又让他带许多东西走,争取在有限的时间里将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魏无羡总说她像是在喂猪,可每次也都乖乖的,吃的干干净净的。
    有时候,魏无羡带了酒来,一个人也喝得十分开心,微醺之间,讲起话来也是荤素不忌了。不过偶尔也会强颜欢笑,或许沉默,流露出几分不为人知的落寞。
    他开心时,梦轩不能陪他喝,却也会准备好下酒菜,陪在他身边听他讲那些或有趣或无趣的琐碎事情,也许这些事情在别人听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梦轩却听得十分有趣。
    他不开心时,梦轩总能看出来,偶尔喝上那么一两杯,也会开口安慰他,给他讲自己的身世和故事,让他不要那么难过。以后自己都会陪在他身边。大约就是比惨效应,魏无羡听了后就不那么伤心了,还会心疼的抱着梦轩安慰她。
    梦轩还按照魏无羡讲的零星片段,拆想着魏无羡相貌揣摩了许久,才画出了一幅画。是一家三口,骑着毛驴,热闹又温馨的背影。然后,又偷偷的,悄悄的将那孩童手里,并不引人注目的面具,一点点的添上自己的脸。
    魏无羡看见画时,没多说什么,只是红了眼眶,抱了抱梦轩而已。
    有时候,逢年过节的,魏无羡会来的十分晚。但也都带了礼物,和最真挚的祝福而来。耐心的陪着梦轩守岁,陪着她度过每一个晚来的节日。
    梦轩会提前准备好每一个节日的物品,中秋的月饼,端午的粽子。过去的许多年里,她都不曾这样过过日子,只觉得现在十分美好有盼头。
    梦轩开始觉得这样耀眼夺目的少年,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礼物。腰佩的名贵珠宝,温润的暖玉留香,水头十足的顶冠发簪。于是梦轩白日里,见客的时候越发多了。
    魏无羡也会拒绝,却总犟不过梦轩,最终也会收下了。
    ……
    后来有一回,梦轩发现魏无羡总是随身带着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发簪手帕什么的。可是魏无羡从没有一次将这些东西送给过自己。那个时候两个人已经十分熟悉了,她也曾好奇的问过,“这是送给谁的?”
    魏无羡依旧潇洒不羁,笑容还是那样的张扬开朗:“送给你未来嫂子的,等我遇上了漂亮姑娘,就送她们一只,说不准儿,他们就成了我的未来媳妇儿。”
    魏无羡嘴上说着,好像还觉得不是十分满意,又伸手从怀里,把那许多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全部摆在了桌子上,一样样的拿给梦轩看。
    “梦轩啊,你也是个姑娘,你帮我看看,我挑的这些姑娘家会喜欢不?等我得了心上人欢心,到时候给你记一大功。也帮你这个亲妹妹,找个如意郎君……”
    呵,你既然招惹了我,竟还想着跑掉,世上那有那么好的事?
    “梦轩啊,虽说我十分得云梦上下的姑娘们喜欢,但是也应该怜香惜玉嘛,对姑娘们的欢喜,也要送给美人们一些小小的心意嘛……”
    梦轩那天有点不开心,却还是认真的听完了他说的话。最后只留下一句。
    “你先放在这里,我帮你好好看看,回头再告诉你。”说着就直接把所有的东西,随意的收揽在一个盘子里收了起来。
    魏无羡顿时有些目瞪口呆,连忙跳起来、大呼小叫起来,“这可是我的全副家的,你小心点,小心点。你要是不小心弄坏了,回头我可买不起这么些了。”围在梦轩旁边,想要伸手小心的护着那些东西,可惜却被挡住了。
    那天,魏无羡早早的就被梦轩打发走了,这次走的时候,梦轩连一根线都没给他。
    魏无羡走了之后,梦轩就用灵力,将那些东西全都碾压成了粉末。
    风一吹,都散了。
    下一次魏无羡来的时候,又问起这些首饰时,梦轩也不再提这一茬,只送了许多男子用的装饰品,堵住了他的嘴。
    魏无羡倒也识相,配合的被转移了注意力。
    梦轩十三岁生日那天,魏无羡带了一盅莲藕排骨汤过来。
    那天,天刚刚擦黑,他就赶了过来,献宝似的捧了过来,极其自豪道:“梦轩,你尝尝,我师姐的莲藕排骨汤可是世上最好喝的汤,我保证你喝一口便念念不忘!这是我能想到世界上最好的礼物了,专门央着师姐做了,拿来送给你尝尝。生辰快乐呀……”
    梦轩又有些别扭了,和魏无羡相处久了,她也释放出了心性里的孩童,像个孩子一般了。
    “我煲的汤难道不好喝吗?喂你喝了这么久,真真是白喂了。我从小长这么大,就只亲手给你煲过汤,看来以后就不该给你喝了。”
    魏无羡从来没见过梦轩使小性子,自从两个人熟识之后,梦轩对他总是十分温柔体贴。便是那次送女子首饰事件,梦轩也只是转移话题罢了。魏无羡觉得十分稀奇,他又向来怜香惜玉,连忙又跑过去哄她。
    “没有没有,梦轩的汤也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汤。我喝了这么些,这辈子都念念不忘了。”瞧着梦轩一副不信任他的样子,又连忙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真的,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真的这辈子都念念不忘。”
    梦轩这才被哄好了,带着浅笑,伸手接过那盅汤,竟还是温热的。拾起瓷白勺子,舀了浅浅一勺,放入嘴里。清香鲜甜,油而不腻,入口的醇香确实十分美好。
    抬头看着魏无羡那期待的眼神,听着他问“怎么样?”梦轩下意识的笑着点了头“好喝,有机会了,我也学一学这道汤。以后也可以做给你尝尝。”
    魏无羡得意洋洋的炫耀着“那当然了,有机会了我师姐教你啊。等你学好了,我就能喝到更多的莲藕排骨汤了,你不知道,在莲花坞里江澄总和我抢……”
    梦轩之前将自己训练的天赋过人,像这样的汤,就如同她学过的品酒品茶,闻香辩香料一般。这东西入了口,配方就掌握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就是时辰和火候,到时候按照品尝出来的感觉,自己一点点慢慢的琢磨就行了。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梦轩心里有些泛酸,就是不想做给他喝。但是又瞧着他那期待的晶亮眼眸,说起话来神采飞扬的样子,最后还是承诺了一句。
    “有机会了,我做给你喝,只给你一个人做。”
    可惜,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因为我压根儿就不想做出来给你喝。
    魏无羡到时察觉不出来梦轩心里的弯弯绕绕。听到这话时,感觉十分开心。大抵有一种,有一个世人求而不得的宝贝,完全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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