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就只见金凌满脸自责的守在床边。
“阿松,你醒啦?你怎么样啦?究竟怎么了?你还从来没哭过呢,我小舅舅没那么吓人吧。”一声赶着一声,问得焦急。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回答的也认真。
“阿松,你现在还好吧?”看着他一脸担忧,我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灵力。
“阿凌,我没事了。只是,要结丹了。”不想这次,竟是有了契机。
“这么快?除了小姑姑,我还没听说过谁这么早结丹的。真的没问题吗?”
“真的没事。我准备了好久。”为了离开金鳞台,筹划多年了。
“那你还需要什么嘛?”
“不用,时机到了。我要闭关,别让人来打扰就好了。”
“好吧,我帮你守着。”
“谢谢阿凌。”可惜了,以后也不能和阿凌常见了。
“阿凌,如松怎么样了?”金凌刚出门,就遇上端着汤过来的娘亲。
“阿娘,如松说他要闭关结丹了。”金凌又是担忧,又有点不服气,自己还没结丹呢。
“什么?他不是才七岁。”江澄一脸震惊。七岁,可真是一个熟悉的年纪。
“是啊,也不知道他急什么。”金凌有些郁闷。
可惜,在场的三位这会儿没一个人有心思理他。
江澄和魏婴对视一眼,都想起来初次见面时,那孩子对着江澄的一样。虽然不愿意深想,可是时间真的太过巧合,七年前她走了,这孩子今年七岁了,也是一样的七岁结丹。不得,不令人深思。
几个人回到了亭台里坐着一边喝着师姐的莲藕排骨汤,一边询问着金凌和师姐如松的往事。金凌只觉得奇怪,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直接告诉了他们。
“阿松很宅,特别爱睡觉,白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这些年除了我叫他,他从来不出门。不过如松对我可好了。诶,对了,舅舅你问这个干嘛?”金凌倒是好奇,可惜没人理他。
“阿姐……”
“师姐……”
“正如阿凌所说,他基本上不出门,我接触的也少。不过倒有几件奇事。
其一,如松生来无喜无悲、不哭不笑,第一次笑是阿凌去看受伤的他时对着阿凌,第一次哭就是那天对着阿澄了。
其二,如松情感淡漠,对父母亦然。金光瑶不知为何也从不和如松亲近,小小金鳞台,这些年竟从未接触过。倒是对金凌极好,惹了弟妹生了许久气。
其三,与人不接触,除阿凌外基本跟人不说话。我曾想过他是不是因为常被拘着,可这次是他父母让带出来的,可见是他自身原因。
我也见过许多孩子了,可这一路行来,竟从没见过他这样的。没什么情绪,像个泥菩萨一样。”
“阿娘,如松才没有。如松可关心我了……”金凌急着辩解道,可惜却没人理他。
几人低头思索,却无所得,只得日后再看了。
成功结丹。
睁开眼睛时,我只觉得放下心事,未来晴朗一片,海阔天空任我翱翔。
等我结完丹出来时,便获得了江家人的集体围观,虽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点懵,还是先行礼吧,礼多人不怪嘛。
“江宗主,伯娘,各位前辈。多谢护法,多日以来叨扰了。”神情温和,礼仪完美,仿若明月清风。
江家几人顿时转过头去看金凌和江厌离了。这给的什么信息,一点都对不上。
江厌离一脸委屈,这孩子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结完丹之后,变化这般的大,倒叫人只觉得不可思议。
金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如松对着他的时候,总是这样的。匆忙关切的上去问“如松,怎么样,成功了吗?”
“侥幸成功。”说到这,脸上的笑容又真切了几分。
“真是厉害,竟比我还快呢。也不知等等我。”金凌吃味道。
“阿凌若整日不出门苦修,想来亦有所得。”眼含打趣的看着他。
“嗯~那还是算了吧。”金凌摇着头,满脸抗拒。我也不再逗他了。
“各位前辈,如松侥幸结成金丹,此番便告别云梦江氏。这些日子来,多谢照顾了。”说着,又是深深一礼。
“如松不妨再住些日子,云梦的景色亦是不错。”江厌离扶起他挽留到。毕竟这孩子第一次出远门,还是自己亲手带回去的好。
“不知如松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魏婴开口问道,他不比其他人,没有顾忌。
“魏前辈请问。”
“为何初至云梦,见了江澄第一面就哭晕过去了?听闻这是你第一次落泪。”魏婴问的随意,眼睛却紧紧盯着他。江家其他几人也不由绷直了身体。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虽然有猜测,也不好对外人言,回答的倒也认真。
“既是不知,何不好奇?多留些日子看看。”魏婴挽留到,没得有人会对自己的怪事不好奇吧。
“不必了。人间不过短短一遭,又何必世事追根究底。”
“如松这话倒不像个七岁孩子。”其他几人瞧着如松的面色变了变。
“我生来命途多舛,看的也比寻常孩子们通透些。”
“这可不仅仅是通透了。”
“魏前辈。我虽不知你为何要究根追底。但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就,到此为止吧。”
“多谢伯娘好意,只是如松心意已决。就此告辞吧。”说着,又是很坚决的一礼。
“既如此,便一路小心。”江家几人眼神交换间,只觉得并无所得。江澄见此,也没了兴趣,便拍板放人了。她不是这样的,更不会对自己如此态度。
魏婴只觉有疑,可眼下却问不出什么来,打算日后让吟咏阁多多打听调查。在送如松上船的路上,金凌多次想挽留,却又觉得闹成这番模样很是尴尬。一路上别扭的帮舅舅们说着话,可惜,如松只是淡淡笑笑说“无妨”,他自有自己的想法,去意坚定。
眼看着分别在即,此一别,不知再见何年。如松看着金凌那别扭的样子,也不觉生了不舍,起身抱了抱他,劝诫道。
“阿凌,以后努力向你舅舅还有小叔叔学习,记得一定要当好应该家主。金家靠你了,加油呀。”金凌听着只觉得不详,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只好说“我们当然要一起壮大金氏了。”
可惜如松看着他,只是摇摇头不说话,船远远的飘走了,还能听见如松大喊着叮嘱。
“金凌,以后不要莽撞逞强了,别人欺负你你要开口说的,想要什么也要直白些说出来。金凌,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开心。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像小太阳。你要加油啊。”
岸边的人听着只觉好笑,这样孩子气的感情,莫过于少年人了。可看着金凌别扭的红着脸跑了,也只好跟着回去了去。
江家的事暂且不提,眼下金鳞台正闹翻了天。
如松人没回去金鳞台,半路上就跑了,侍从们没找见人,只好拿着留信来报给敛芳尊了。
“阿娘亲启:
阿娘,孩儿已顺利结丹,往日里总圈在屋子里,看着的都是诗书里的世界。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现在,孩儿想去看看这天下,可能不再回来了。
阿娘,我会常捎平安信回来,请阿娘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有机会我会去看阿娘的。
——不孝儿、如松”
秦愫看着这寥寥数字的信,越想这些年的日子,越觉得心里委屈,更替着儿子难过的不行。立马气呼呼的冲出去找金光瑶了。恰巧蓝曦臣、聂明玦也正在和金光瑶议事,正是讨论给聂明玦弹奏清心音的事情。便听起了这家门官司。秦愫向来温柔娴雅,这次也是被儿子离家出走的事气疯了。开口怼起来金光瑶,半点不带脏字,却字字戳心窝子。
“金光瑶,这些年我们母子可有对不起你?从如松三岁受伤开始,你就变了。你时常不愿见我,你怨我、怨我没保护好如松我也能理解。可是你竟连如松也不见了。这些年里,你好好教养过他没?你不愿带他玩,也不教他读书识字,你连他见都不见一面。一门心思的好好养着金凌。你对他,就只剩下吩咐下人尽心些。这些年了,金鳞台还有几个人记得你敛芳尊还有个儿子的?
你不知道你儿子喜欢吃什么,爱好是什么,衣食住行的小习惯你全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你儿子整天闷在屋里看书识字,努力修炼,就为了让自己更优秀一些。他总是坐在院子里发呆,等你这个父亲,可你每次抱着金凌送到门口,就转身走了。他是你的儿子,你都不愿停下脚步多看他一眼。
金光瑶,现在好了。他也不来碍你的眼了。他以后都不回来了,你也不用躲着他了。我也走,这就回秦家,我们娘俩都不在这碍你的眼了。”
说完,便抹着眼泪出去了,吩咐下面的人收拾东西回娘家。都说为母则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没出过门的儿子,也不知道他在外边怎么样了?他还那么小,都不敢跟人说话,他一个人在外边可怎么活呀。
蓝曦臣和聂明玦看金光瑶的眼神有点不对,这些年都知道金光瑶对金凌视如己出,没想到,怎么偏偏对亲生的,倒像是捡来的。
金光瑶觉得这两人似乎在鄙视他。但他也觉得心酸,那孩子早慧,自己每次一看见他,看见他那双清亮的眸子都好像在问他“爹爹,你要杀我?”他日日做梦,也总梦见这个。阿愫讲的那些,他都不知道,他以为,如松还恨着他。
“大哥,二哥……”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睛红的都要沁血一般,整个人也都一瞬间憔悴的不像样子。
“三弟,那么小个孩子,肯定没跑远,不妨再派人找找。”蓝曦臣宽慰到。
聂明玦本来想说他几句,看看他那副可怜的样子,也只好咽下狠话,只道了一句“那是你亲生的。”
三个人兄弟一条心,在这分析计划如松人在哪,又派了兰陵金氏的人去找。可惜,一段时间过去了,却杳无音讯。后来,四大家族都齐心协力派人去找了,可惜却始终不见踪影。世人猜测,多半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