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穿越了。
多么经典且无趣的开头!
我总觉得自己在遵循着本能找些什么东西,可惜记忆太混乱了,一用脑就头疼。也幸好前几世穿的都是死物,不用动脑子的修养就好。
第一世,我变成了簪子,和许多细细碎碎的杂物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木箱里,我总是沉睡,清醒间打量,只觉主人一定很爱惜这些东西,可惜也没人来看我。许是又有一番恩怨情仇的故事吧,想着又睡了过去。
第二世,我穿成了一颗糖,还是过期许久的那种,没多久就被虫子分尸了。
第三世,我穿成了剑灵,剑镂霜花、极有灵气,跟着一位黑袍昂扬的道长,听别人叫他傲骨凌霜宋子琛。他倒是极其爱惜我,可惜从来不使用我。在一次他生死垂危时,御剑为他挡了一击,就陷入了黑暗。
第四世,我穿成了木剑,像是小孩子练剑用的那种,不过还是没人搭理我。偶尔有一庄严洒脱,却眉目忧伤的姐姐看着我发呆。我心里也有些难过,可惜不能安慰她。后来山间添了小孩子,她来看我时候也少了,我也就睡了过去。
…………
后来还穿过许多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惜没一次有机会让我了解这个世界。直到最后一次我的灵识越来越清明,醒的时候越来越多。一日居然被巨大的引力拉扯走,再次醒来时,我就穿成了一个人。
可算是能动了,挣扎着挥了挥小手,努力睁眼,听到身旁嘈杂。嗯,四肢健全,完美,随着灵识越来越清醒,总待在死物里真的是有够难过的。
“恭喜公子、夫人,是个男孩儿。”
只感觉自己被递了出去,奋力地睁开眼睛,想看看这么多世来,第一对父母。只见一位眉心一点朱砂的男人正抱着自己笑,旁边站着一袭蓝衫,清煦温和的男人。
“三弟,你瞧这孩子,眼睛清亮,像你。”
“瞧着也是,和阿愫更像些!瞧着也机灵,一直睁着眼睛四处瞧。”
这父亲看起来倒是和蔼可亲,向来日后也会家庭美满。正想着一袭蓝衫的男子便说:“三弟,起个名字吧!”
只见父亲笑着旋起两个酒窝道:“起好了,就叫如松。”
听了这话如松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睡了过去,小孩子总是爱睡,更遑论灵识不全、刚刚穿成人的小孩子了,睡前最后一秒还在想着。
若说这次穿越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就是我托生的家庭夫妻美满、豪奢有财。而我,作为我爹唯一的儿子,日后也是躺赢的标配了。唯一不开心的就是,这是个男娃娃,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该是个女娃娃,但在男娃娃身体里却也不感到排斥。
春去秋来半岁已过,秋高气爽阳光正好,阿愫带着如松在廊下放风,屋檐上挂着的祈愿风铃,叮铃铃作响,倒是吸引了如松的目光。
秦愫坐在如松旁边随手翻着一本《诗经》,念给安安静静的儿子听。片刻,念完一段,看着毫无反应的儿子叹了口气。不觉一会,秦愫的手上开始多了些做针线,她想要亲手做些小物件给自己的小宝贝。
突然,外头响起了一阵爆竹烟花轰隆,倒是吸引了如松的注意力,只见他抬头望着天空,倒是露出了罕见的微笑,秦愫见此不由心喜,心疼地抱起他走出院子,看着他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风景,内心的担忧不由去了几分。
她总是担心儿子,小小的一只从来不哭不闹,总是在睡着,便是醒了也只是自己和自己玩。一直没什么情绪,现在快半岁了还不会笑。今儿见他遇到感兴趣事,心事也放下了一大半,看来这孩子倒是个极大胆的。
“如松,娘亲抱抱你去看烟花好不好呀!”秦愫轻轻地摇了摇儿子,带着他向金鳞台前厅赶去。
如松偏了偏脑袋,眼睛里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盯着秦愫,满眼渴望。
秦愫见此也不由展颜一笑,低头亲了亲他可爱的小眼睛,抱着如松去看了烟火。
到了晚间,办完事的金光瑶清洗完毕,从外头回来陪家人一起用饭,就看到了格外开心的秦愫。
“阿愫,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阿瑶,今天外头试放烟火,阿松开心极了,倒是胆大的一直盯着烟花看。之前我一直觉得如松有点、不太对劲,从来不哭不闹、没什么情绪,我想是不是因为,我生他时伤、伤了脑子。”属于母亲独有的灵敏,她一直觉得情况不对,本想偷偷请人来看看,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阿瑶,今儿看来,是因为现在孩子还小,长的慢些,比寻常孩子胆大些。我也就放下了这颗心了。”
“会没事的,长长就好了。”金光瑶上前抱着秦愫,喃喃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以后啊,可要好好教他。”
十一月二十一,金凌生辰,金光善对孙子的生辰花了大手笔,仙门世家们共赴盛宴,奢华铺张到让世家们瞠目结舌。生辰拜帖早早就送到了各大仙门世家,寻求巴结依附的小世家更是早早到了兰陵,一时之间兰陵热闹非凡。
金光瑶在一众世家之间来回迎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儿子过生辰。秦愫准备带着小丫鬟,抱着如松去前面走了个过场,就听见小丫鬟抱怨到“宗主真是偏心,大公子满月礼是最好的,两岁礼也是轰动百家,据说今夜通宵烟火。可是咱们公子呢!满月就摆了几张席面。”
“这种事有什么好比的,以后不要口无遮拦了。”说着秦愫就抱着如松低调的进了大堂,不能在这会抢了金凌的风头。
一路到内厅,寻找着聂明玦和蓝曦臣,他们与阿瑶是结拜兄弟,该是带着孩子来拜见,才算不失礼的。
云深不知处似乎有事情发生,蓝曦臣瞧着没什么精神。聂明玦也是一面愁容,不耐烦应付场面,又不好扫兴,两人在内庭里坐着。
秦愫带着如松进来时,聂明玦正和蓝曦臣正聊着近况,旁边静静陪坐着扇不离手的聂怀桑。
“忘机还是如此吗?”
“不提也罢。清河西北地邪祟现下如何?”
“无妨。这次回去灭了就是了。只是……”聂明玦正说着,秦愫便带着如松来了。
蓝曦臣向来端方有礼,率先起身行礼道:“弟妹来了。”
聂明玦也礼貌地起身“这就是如松”聂明玦看着这小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一点也不怕的样子,又感慨了一句“倒是胆大”。
聂怀桑凑到跟前,瞧着包的严严实实的孩子,笑了笑道:“这孩子像他娘亲!”
秦愫也笑到“确实胆大,寻常孩子听了爆竹只觉惊吓,他倒是觉得有趣可乐的紧。”见着如松觉得无聊,打起呵欠来,便对着两人又行一礼,带着孩子下去休息了。
过了一会,开席时间到了,一时之间歌舞升平,金凌被他娘带着,在金麟台上出了偌大风头。来的众人感慨万分,偌大风头竟是这三头身的小屁孩的,真是嚣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