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起先倒还乖乖放在段时衍肩上,没多久就不安分起来,迷蒙着眼戳了戳他坚实的腹肌。
傅北瑧哼哼唧唧的,有些想不明白地在他耳边吐气:“奇怪,爸爸,你的啤酒肚哪去了。”
“什么、什么时候,嗝,什么时候变成六块肌了?”
“……”
段时衍面色变了变,他眉心一跳,深吸一口气,向下稳准握住了她那只乱来的小手,禁止她继续作乱。
一旁的严定捷眼睛瞪得像铜铃,折射出发现奸情般的机灵,他一脸呆滞地看着他们,嘴里喃喃自语:“叫爸爸,摸腹肌……好家伙,连角色扮演都玩上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别看姓段的你平常人模狗样的,私底下竟然喜欢和我小傅妹妹玩这种情趣?!!”
段时衍:“…………”
第十八章 这个哥哥,她曾摸过的……
傅北瑧对现场的气氛一无所觉, 她醉后脑子里晕乎乎的,只能凭借着本能把她那双笔直的长腿盘在段时衍腰上,脸颊埋进段时衍颈窝里蹭蹭, 小声在他耳边委委屈屈地道:“派大星, 你怎么还不抱住我呀,我要掉下去了。”
段时衍眉梢一扬。
很好, 才多大会功夫, 他在她眼里就直接降级成了一只傻乎乎的粉色海星。
他伸手托抱住她,傅北瑧身形窈窕,体重一向保持得很好, 抱起来一点都不沉。
傅北瑧放松下来, 舒舒服服靠在段时衍怀里, 连眼皮都不想费劲撑开。
其实比起那些酒后胡闹的醉鬼, 傅北瑧喝醉后并不烦人, 她不会大吵大闹, 最多……只是手变得不安分了那么一点点。
腹肌不给摸,她也不气馁, 而是很快振作起来调转目标, 将下一个目的地放在了男人近在咫尺的耳垂上。
她的□□狗祟祟地向他伸了过去。
段时衍察觉到她的小动作, 他喉结滚了滚,抬手捏住她的后颈肉:“喝醉酒还不安分, 又想干什么?”
声线低沉喑哑,莫名有种危险的意味。
喝醉了的人是不知道怕的,傅北瑧理不直气也壮, 她笑嘻嘻地靠在段时衍肩上,撑着小厚脸皮朝他大声宣布:“摸你!”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严定捷佩服地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可以, 敢这么和他段哥说话,以后他不能叫她小傅妹妹了,这就是他傅姐啊!!
傅北瑧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听见抱着她的人似乎很轻地笑了声,垂落的长发被人揉了揉,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诱哄地问她:“摸我,摸我的代价很高的,你付的起吗?”
感觉有被挑衅到,傅北瑧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踢蹬着小腿就想去够她扔在卡座上的包:“那肯定,你不用担心,我很有钱的。”
“你说,要多少钱才能摸摸你,”她撑起身子,眯着眼睛盯住眼前这张俊脸,豪气地一挥手,“我,给你双倍!”
最后那句话掷地有声,正好落入从洗手间回来的顾予橙耳里。
顾予橙:“???”
什么情况,她才走了多久,她那么快就和酒吧里哪条小狼狗勾搭成奸,连包夜的费用都谈起来了?
严定捷在旁笑得直不起腰来,他不怕死地凑过去:“可以啊段总,还是你魅力大,要是哪天信合出了问题,就靠你这皮相,哥们跟着你,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段时衍侧头,凉飕飕觑了他一眼。
严定捷本能缩了缩脖子。
说实话而已,要不要那么凶。
要是放在古代,你一定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暴君,可不讲道理。
他这一扭头,顾予橙终于看清了正被傅北瑧上下其手的男人的正脸。
“!!!”
段、段总??
顾予橙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她绝望地看了眼她醉醺醺的好友。
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明年今日,我一定多给你烧点纸钱。
顾予橙握了握拳头,硬着头皮上前,讪笑着跟段时衍打交道:“段总,好巧,你也在这儿啊哈哈。”
“那什么,你看北瑧都喝成这样了,要不你还是先把她给我吧。”
她话音刚落,段时衍尚未动作,傅北瑧反倒先他一步不高兴地皱起小脸,她双臂环着段时衍的脖子,把自己当成个大型挂件挂在他身上,死活不肯下来:“我不,嗝,不要。”
她努力睁开朦胧的双眼严肃分析:“你瘦巴巴的,一看就没他好抱,我才不换。”
有理有据,逻辑清晰,不愧是傅家的大小姐,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惨遭嫌弃的顾予橙:“……”
顾予橙仿佛看见傅北瑧吭哧吭哧挖了口大坑,又马不停蹄往坑里一跳,上演了一出三百六十度自由落体。
照她对傅北瑧的了解,她几乎可以看见小傅同学醒后会是怎样一副羞愤欲死的场面了。
“我和傅小姐目前住在同一公寓,”段时衍护着怀中姑娘的手臂未松,他稍微颔首,彬彬有礼地向顾予橙致意,“要是顾小姐信得过我的话,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顾予橙:“……”
她信不信得过有什么用,就冲傅北瑧现在抱着这人死不撒手的样,她还能硬把她扒拉下来吗?!
她眼不见为净地摆手:“那就麻烦段总了。”
段时衍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回答,他从卡座上拎起傅北瑧的小包,调整了下姿势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抱着她大步走了出去。
“不对啊,”直到目送他们远去,顾予橙才恍惚想起来,“他们俩的关系难道好得瑧瑧把入户密码都告诉他了,这进展一日千里也不带那么快的吧??”
“连门都进不去,那他是要带她回的哪门子家??!”
—
傅北瑧一路窝在段时衍怀里,密码锁嘀声响过,她勉强撑开眼皮,发现自己被放到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床单颜色灰扑扑的,跟她平时睡的完全不一样。
她打了个滚,手却依然抓着段时衍没放,他试图将手抽出去,被她抓得更紧。
傅北瑧紧闭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不许走。”
“不许你走,就在这里陪着我。”
她脸颊泛着红晕,半睁的眼中含着潋滟水色,裙摆随着她胡乱的动作向上蜷起,露出的双腿白皙修长,找不出半点瑕疵。
段时衍眼底的神色暗了暗,他向床边伸手,将被子拉过来,严严实实将这不安分的小醉鬼裹成了一个球。
活动范围受到限制,傅北瑧不自在极了,段时衍的手刚一松开,她就一脚蹬了被子,囫囵从床上爬起,双手叉腰跪在床沿上。
她眼尾上挑,低头俯视着他,故意压低嗓子,学着狗血剧主角的姿态,发出邪魅狷狂的声音:“男人,你是我的人,这辈子都别妄想逃开我!”
段时衍:“……”
段时衍沉默片刻,太阳穴上的青筋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在狮子嘴边欢欣狂舞大半天后,迷路的羊羔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好像有什么危险的逼近,挺直的脊背悄咪咪往回缩了缩。
即使在酒醉的状态下,她依然保留着某种,小动物般求生的本能。
段时衍叹了口气,罢了,醉成这样,跟她说再多也没用。
有些帐,他先记下来,等以后再一笔一笔,跟她慢慢算。
他弯腰碰了碰她哐当一下砸在床沿上的膝盖,将她整个端起,往松软的被子上放了放:“膝盖疼吗?”
傅北瑧尚且不知她的死刑只不过暂时变成了死缓,还以为危机解除,当即老老实实答:“有点。”
段时衍垂着眼眉,沉声说她一句:“该。”
话是这么说着,他放在她膝盖上轻揉的手却很温和,微凉的指腹一圈圈擦过她的膝盖,带来丝丝战栗的感觉。
傅北瑧莫名有些不自在,她握住他的小臂,小声跟他说:“好了,已经不疼了。”
段时衍嗯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
傅北瑧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又好像有点淡淡的舍不得。
她像只被人揉毛揉得舒服的小动物,嘴上说着不给揉,实际上却恨不得他再多揉两把。
然而下一秒,那只手就重新落到了她后背上。
段时衍一下下轻抚着她肩背,他嗓音低沉醇厚,说出来的话却很不讲道理:“喝这么多酒,谁给你委屈受了。”
“告诉我,哥哥帮你出气,好不好?”
他不问事情经过,仿佛从一开始就无条件地站到了她这一边。
偏心偏得理直气壮。
傅北瑧愣愣地被他抱在怀里,忽然眼眶有些发酸。
她其实不爱哭的。
心里的委屈,本来也只有一点点而已。给她一点时间,她自己就可以消化得很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她的那一点点委屈好像顷刻间被人放大了无数倍,原本被冻得严严实实的冰面像是被人突然摁了张暖宝宝上去,她浑身暖烘烘的,眼泪不争气地从里边掉了出来。
傅北瑧哭起来不像其他女孩会大声抽噎,她哭得无声无息,连段时衍都是在肩上那块衬衣被泪水浸湿时,才发现她的不对。
他皱了皱眉,就想退开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傅北瑧将脸埋进他颈窝不肯露出来,段时衍听见她闷声闷气地道:“不给看。”
“哭成这样很难看的,”她嗓子里带着哽咽的哭腔,立场倒是一如既往的坚定,“所以你不许看。”
“……”
“偷看也不可以。”
抱着她的人听完她的话后沉默了片刻,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傅北瑧心中涌起些不安,她正想着要不要捂住脸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躲起来,就听段时衍终于开口承诺她:“好,我不看。”
“顺便申明一点,”男人似乎笑起来,吐出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在我这里,你哭不哭都一样。”
她吸着鼻子:“一样难看吗?”
“说反了,”他漫不经意地道,“是一样好看。”
傅北瑧耳根发烫,她捂着耳朵缩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想,她可能,是真的醉的有点厉害了。
她吸着鼻子在他怀里哭了一场,哭累了就沉沉睡了过去。
傅北瑧的睡姿其实不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