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临时在外边一家餐厅随意扒了几口饭,杜子乔匆匆结账离开奔向下一个目的地,王世伟打工的酒吧。
根据上午亲自去他家调查以及白春华近期提供的情况,王世伟每天晚上都会在一家酒吧当服务生,从晚上七点一直到半夜十二点左右。白天他的活动没什么规律,一般都是分发报纸,到处都能见到他的身影。
走进酒吧,杜子乔寻找一个安静的位置坐好,立刻有服务生上来服务。他打量眼前的年轻人,并不是王世伟。因此点了两瓶啤酒,他小声跟眼前人攀谈,询问关于王世伟的情况。
眼前的服务生知道客人有需求,轻轻点头道:“您稍等,我去叫世伟过来。”
杜子乔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静静的等待,很快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慢慢靠近,此人身形只能用一个瘦字来形容,待人站到眼前了,杜子乔才能看清他的脸以及他的精神状态。
其实王世伟长相并不难看,身高也颇高,大概有一米七多,甚至更高。在班级里应该算大个子了。五官端庄,唯一的不足眼睛略显小了点,但是非常有神,即便他此刻看起来很疲惫,但是他眼神里的执着跟其他同龄人与众不同。
王世伟很奇怪,自己没什么朋友,况且在这里打工非常隐秘。就算班级里比较好的朋友他都没有告诉过他们,因为他有着强烈的自尊心。
杜子乔微微一笑冲着他伸出手:“王世伟,请坐。”
“你认识我,可是我并不认识你。”王世伟谨慎异常的看着他,脑袋里迅速转动,并没有这个人的印象。他经常跑江湖,或许原先认识的哥们,但是自己认识的哥们气质中没有这么特别的,特别的儒雅,彬彬有礼。因此王世伟的心稍微安心了许多,慢慢的坐下来。
杜子乔开门见山道:“我叫杜子乔,这学期新来的二年八班班主任,换句话说我是你的班主任。”
王世伟小眼睛立刻睁大,杜子乔第一天来报道的时候,他的哥们于立江就跟他联系过,告诉他杜老师的长相身高,以及第一天来是被同学恶搞的境遇。随后又告诉他杜子乔和庄德武一场超级大对决,并且这场对决跟你王世伟有着不大不小的关系,到时候你是否返校一定要听班长的口信。
已经脱离学校挺长时间了,王世伟对于捉弄老师,和学校争斗没什么兴趣。家庭的负担已经压得他喘息困难,没有更多的精力陪那些幸福的孩子们瞎闹。对,他们是幸福的,自己是不幸福的。
“哦,杜,杜子乔是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王世伟并没有喊出杜老师三字,因为老师在他心中没什么概念,也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见到王世伟如此冷漠,杜子乔心中是有准备的,并且他的个性隐隐跟自己有一点点类似的地方。不管这孩子有多么冷漠,谁都知道他的心是温暖的,他的血绝对是炙热的。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顶破天,站起来扛着家庭的大旗,这样的男生世间能有几个。
“上午我去你们家了解情况了,知道你晚上在这里打工,所以亲自过来看看你。”杜子乔一向对孩子客气,因此此番交谈更客气。
王世伟立刻不悦,因为那句去了他家了解情况,也即是说他们家的穷困潦倒都被眼前的斯文人见识到了,他只觉身体不断颤抖,说话都带着颤音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其实我知道,肯定劝我回去上课,展现你假惺惺的好心。告诉你,收回你的善良,以后不许再去我家,我家的生活不需要你们怜悯。”
杜子乔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但是他还是说道:“世伟,我知道你有这强大的自我尊严,不想让很多人知道你家里的苦难。但是你现在还是个孩子,还未成年,弱小的肩膀不一定能扛得住这些。你需要有人帮你分忧,帮助你解决后顾之忧,如此你才能安心读书。”
“操你妈,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闭上你的狗嘴。”王世伟恼了,他平日也在社会厮混,见到很多小混子当街斗殴打架的场景,耳濡目染之下骂人的时候张口即来。
杜子乔心里烦了,同时火气也上来了。下午教训傅新柔的时候之前也没少挨骂,但是他都隐忍了,岂能和女孩子较真。现在对面王世伟又这样态度对他讲话,他的忍耐力彻底崩溃了。
“王世伟,瞅瞅你现在的德行,活脱一社会泼皮无赖。你父母都是老实本分人,怎么生养你这样孬种。”杜子乔也真的怒了,说话的时候眼眉倒竖,活脱浪荡嚣张的贵公子。
王世伟听到孬种二字,他可不干了。刷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举起身前没开封的啤酒瓶子朝着杜子乔挥舞过去,嘴里骂道:“哪里来的傻比鸟人,干死你。”
杜子乔见他拿起瓶子,瞬间反应过来,头微微一偏,啤酒瓶子擦着耳朵落下,最后落在身前的玻璃桌子上,砰地一声,啤酒瓶子碎了,同时玻璃片和啤酒花飞溅,引起周围人惊叹围观。
酒吧老板以及其他服务生急忙上来劝阻,但是王世伟好像疯了一般,跃上玻璃桌捡起另外一只啤酒瓶子继续朝杜子乔砸去。这次杜子乔抓住时间,左手出手很快抓住了他握住瓶子的右手,并且狠狠的握紧。
王世伟觉得手腕被强大的力量箍住,一点力气都没有,痛苦顿时袭来。但是他强忍着,瞪着眼睛看着杜子乔,嘴里仍旧骂道:“操你妈的,老子跟你拼了,非要废了你。”
酒吧老板看不下去了,痛骂王世伟。杜子乔斜着眼瞟了老板一眼道:“老板,这里事情我自己解决,一会儿赔付你的损失。”
酒吧老板见杜子乔气度不凡,也不敢说什么。但是却怒气对王世伟道:“王世伟,看你今天的恶劣表现,你以后不用来上班,因为你严重影响酒吧的形象,以后客人还怎么敢来这里消费。”
王世伟才不顾这些,转头骂酒吧老板道:“死胖子,你以为老子喜欢在你这里讨饭,草,少威胁我。”
酒吧老板刚要发怒,这时候杜子乔出手了,右手探出来啪啪给了王世伟两个耳光,同时趁他蒙的时候,轻巧的拿掉他手中的瓶子。
“老板,你先带着你的员工靠后,一会儿我再跟你解释。”杜子乔扫了老板一眼,刚要上前发泄胖老板站定脚步,没敢上前,但是面对杜子乔刚才凌厉的眼神,还真的不敢说什么,毕竟顾客是上帝,不能轻易得罪。
王世伟脸蛋挨了两巴掌,很快便清醒了,只觉的身心都受到侮辱。他王世伟虽然家境贫寒,但是打架的时候还从来没有吃这么大的亏,今天竟然栽倒面前的小白脸的手里,真他妈的丢人。
“杜子乔,你他妈敢打我,我跟你没完。”
杜子乔见这小子一点悔改都没有,又给了他几个巴掌,这几下打的很重。脸颊渗出红红的爪印,而且鼻梁也跟着出血了。
周围围观人有的看不下去了,虽然王世伟口出脏话,但是毕竟是孩子,你怎么能如此打孩子,并且还打的鼻孔冒血。
有前来制止的人,都被杜子乔冷冷的眼神吓退了回去。
王世伟这下子沉默了,他知道今天栽跟头了,眼前的小白脸子没想到手劲这么大,而且自己一点反扑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再强硬,自己说不定被打残废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杜老师,我错了,你别打我了。”王世伟忏悔认错。
周围人倒吸几口冷气,原来刚才这一幕是老师教育学生,但是未免太狠毒了,这是**裸的体罚行为,我要控告他。
恰巧人群中有记者出身,他来到两人身前冷冷打量杜子乔问道:“请问这位老师,你是哪个学校,岂能对学生进行体罚行为,而且还如此残暴。”
杜子乔白了他一眼:“管你鸟事,一边呆着去。”
这人见杜子乔如此无礼,冷哼道:“我是本市电视台记者,刚才你殴打学生一幕已经被我偷偷录下了,我会向社会曝光你的暴力行为的。”随后他问王世伟:“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哪个中学的。”
王世伟听说他是电视台记者,觉得遇到了救星,急忙道:“我叫王世伟,锦华中学二年八班学生,他是我的班主任杜子乔。”
这位记者匆匆记下了,随后恶狠狠说道:“杜老师,你等着明天的报纸,非要把你炒掉。”
杜子乔满不在乎,继续说教王世伟:“王世伟,别以为电视台某傻x记者能救了你,你的行为很危险,必须需要严格管制。”
“我明白,我什么都听你的。”王世伟立刻又软下去,服帖的低着头。
杜子乔想起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拉着王世伟的手朝酒吧门口走去,临到吧台的时候多给了钱,权当赔付刚才的损失。
走出酒吧,凉气出来,王世伟精神好了很多,但是脸颊鼻子很痛,揉着脸闷闷不爽。
杜子乔说道:“世伟,其实我来这里要告诉你,我已经帮你母亲安排住院,另外你妹妹王世仪很快就能入学,你父亲不出意外也可以有工作了。”
王世伟惊呆了,没回过味。
“你母亲在梅林二院,你不去照顾你母亲吗。”杜子乔伸了个懒腰道:“他妈的,跟你小子折腾真够累的,我回家休息了,如果有困难,可以找我。我是你最真诚的朋友。”
王世伟傻傻的站在街口,凝望杜子乔远去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