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自己明白得太晚,若能早一点看透自己的心,今天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他更恨自己在见过她的妈妈之后竟然当起了鸵鸟,不敢找她对质,反倒还跟她冷战……
以及最不可原谅的是,在知道郁凌恒给她打电话时,他还故意气她,故意否定跟她的关系……
如果他没有说那些伤人的话,或许她就不会去b国,更不会受伤。
想到这些,殷暮夕就恨不得以死谢罪!
“人呢?她人呢?!”他冲上去一把抓住妹妹,狠狠皱着眉头焦急问道。
殷小桥瘪嘴哽咽,“在重症监护室……”
殷暮夕脸如白纸。
重症监护室……
她真的伤得这么重吗?!
拽着妹妹就往医院里面冲,他一边疾步如飞,一边焦急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受伤的?!”
兄妹俩进入电梯,殷小桥摁亮重症监护室的楼层,答:“然然姐在重灾区参加救援的时候,发生了余震,她被一堵倒塌的墙压住了,腰椎严重受创……”
腰椎……
殷暮夕更不安了,“医……医生怎么说?”
殷小桥没说话,低着头悄悄抹眼泪。
殷暮夕见状,心脏狠狠揪在了一起。
“问你呢!医生怎么说的?!”心里太慌乱了,也太想知道她的情况,他忍不住冲着妹妹勃然大喝。
“然然姐可能以后……”殷小桥狠狠哽咽,不敢抬头与哥哥对视,极尽艰涩地说:“都站不起来了。”
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殷暮夕五脏六腑剧痛难忍。
他不敢相信,可又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然他的心里不会如此不安!
都说恋人之间心有灵犀,如果她安然无恙,他不会如此心慌,不是吗?
可如果一切都是真的……
她该怎么办?
他又该怎么办?
她那么骄傲,那么美好,如果余生只能躺在牀上……
不不不!
这太残忍了!
她会受不了的!
她肯定会受不了的!!
如果她因为承受不了打击而有个好歹,那他也会受不了的!
不!她不能有事,她不能有事!
心里疯狂地叫着她不能有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生怕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和无能为力……
对一个男人来说,最残忍的莫过于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承受痛苦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殷暮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重症监护室的,大脑乱糟糟的,已是方寸大乱。
站在监护室外,透过玻璃,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小女人……
她脸如白纸,戴着呼吸器,了无生息地躺在病牀上……
看起来就跟死了一样!
殷暮夕的心,如同被锋利的刀刃狠狠切割,痛得他双眼发胀。
虽然彼此相隔只有几米,可他还是觉得这样的距离太远,他想离她近一点……
他伸手去抓门把——
“哥你干吗?”
可他还没来得及推门,就被妹妹阻止了。
“我想进去看看她……”他喉咙发涩,声音轻颤,目光一直锁住监护室里一动不动的博嫣然。
“现在不行,得等到她伤情稳定转到病房你才能去看她,她现在正是危险时期,除了医生谁都不能进去的!”殷小桥连连摇头,一脸严肃地说。
殷暮夕知道,为了她的生命安全着想,他的确不该进去。
突然觉得好无力,他双肩一垮,整个人跌坐在一旁的椅子里。
他垂着头,双手捂脸,整个人看起来颓然又无助。
殷小桥咬了咬唇,有些心疼,轻轻拍了拍哥哥的肩,柔声安慰,“哥,你别这么担心,然然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殷暮夕很害怕,比当初得知自己双眼受伤有可能会失明的时候还害怕千百倍……
他就一直在想,如果她有个好歹,自己该怎么办……
别想了别想了,殷暮夕,别这么悲观,小桥说得对,她一定会没事的!
嗯,会没事的!
殷暮夕突然站起来就快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哥,你去哪儿?”殷小桥一愣,连忙冲着哥哥的背影轻喊。
殷暮夕置若罔闻,走得头也不回。
“哥!哥你干吗去啊?!”殷小桥一边追一边喊,可终究是慢了一步。
在电梯的门缓缓关上的那瞬,殷小桥看到哥哥的脸上,泛着一股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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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嫣然情况良好,转入病房。
于是当殷暮夕再次回到医院,进入博嫣然的病房时,第二次见到了庄玫。
“你来干吗?!”庄玫一见殷暮夕,就蹙着眉头毫不客气地喝道。
殷暮夕没有被吓退,走到病牀边,对哭得双眼红肿的庄玫低眉顺眼地说道:“伯母,我来陪然然。”
“我女儿不用你陪!你走!”庄玫这会儿正心疼女儿,心情自然不太好,所以对殷暮夕就更不客气了。
若换做以前,若现在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的不是自己心爱之人,面对这样的刁难,他肯定掉头就走。
殷暮夕转眸,神色哀伤地看了眼依旧闭着双眼的博嫣然,强忍着心里的痛楚,说:“对不起伯母,我不能听您的。”
她现在变成这样,他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所以他不走。
死也不走!!
当然,不走并非全是因为内疚,更多的,是心疼,是离不开,是爱!
小桥说她腰椎严重受创,很有可能重度瘫痪……
得知这个噩耗,他的第一反应就是——
他要娶她,他想照顾她一辈子!
就算她以后再也站不起来,就算她只能坐一辈子轮椅,他也要跟她在一起!
人就是这样,总是要经历过一些重大的变故,才会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她突然出事,他可能还会扭扭捏捏矫情一段时间,可现在,他犹如当头棒喝,几乎是一瞬间就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他要跟她在一起!
不管谁阻挠,也不管未来有多艰难,甚至不管她是否爱别人多一点,他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就好!
庄玫大怒,腾地站起来,疾言厉色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