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满月讲到,“天然”厂已被木琴等人盘下了,还要搞竞选上岗。茂响立时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他急道,杏仔报名了么,他不会没动静吧。
满月老实地告诉茂响,杏仔虽说也报了名,但村人都不太看好他,只看好了京儿和人民。都说,木琴和凤儿不过是借机会搞个幌子,遮别人眼睛的。要是连他俩都选不上的话,这竞选的事体准黄。其他人连寻思都不必了呢。
茂响回道,他们懂个屁儿吔。木琴是啥样的人,我最知呢,从来就是立说立行精明透顶的主儿。要是她俩想叫京儿和人民上台的话,早就内定哩,何至于弄出这么大地动静来,再傻呵呵地偷梁换柱呀。这不是脱裤子放屁,还要带出屎渣儿来么。我看,这事不能放松了。得提前告诉杏仔,万不敢大意了呀。
今天,满月到柱儿的店面上买酒买烟,恰巧遇到茂生,就猛想起茂响的话来。她便力邀茂生来家里坐坐,好叫茂响通过茂生提醒杏仔。其实,满月也是傻到家了。有啥样的话,不能直接去找杏仔说,非要把茂生扯进来。她应该想到,茂生是木琴的男人,又是京儿的亲爹,哪有胳膊肘朝外拐的道理呢。不过,傻人自有傻福运。她找到了正在跟木琴治气的茂生,也算是误打误撞地找对了人。
老哥俩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且又是在自己深感冤屈孤冷的时辰,茂生便倍感亲热。俩人盘腿坐上了热热的炕头,随意拉扯一些山外村内的事体。
满月早把大门闩紧了。生怕有外人进来,撞见了现今儿已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茂响。进到锅屋里后,她麻利地生火洗菜,要为难得一聚的老弟兄俩炒几个下酒的小菜。锅屋里很快便漫起了温馨又舒适的氛围来,愈发把茂生心底的闷气蒸发掉了七、八成。
俩人很快就把话题扯到了眼下村里正闹得不可开胶的竞选一事上。茂生总算寻到了一位诉苦的对象了。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唏哩哗啦地收不住自己嘴巴了。
茂生把木琴说得一无是处。好像木琴根本就不具备干大事人的头脑儿,连足不出户的小家女人也不如,简直就是愣子嘲巴一般。真不知她是咋样混上眼前这个位子的,又是用了啥手段,糊弄得一帮子人见天儿围着她乱转悠。
当着亲哥的面前,茂响当然不会数说亲嫂子的种种短处。尽管他心里也是对木琴有着一肚子的怨气。茂响顺道,是呢,嫂子是越来越糊涂了,咋就连自己的亲娃崽子都不拉扯呢。这事放在谁人身上,谁也想不通呀。我看,你也甭泄气,还得想法,把嫂子的脑壳儿捅开了才是。这个时候不狠心下手的话,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到时,就是把肠子悔青了,也无济于事呢。
茂生越发斗气骤增。他发狠道,弟,你甭用为杏仔着急呀。杏仔是你的亲崽儿,也是我的亲侄儿,没有二心二味的呀。这回,崽儿他娘不把京儿和杏仔安顿如意了,我就跟她没完呢。别以为老虎不发威,她就敢把我当成了病猫,门儿也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