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卡里姆将一行人送上了回去瓦罗兰的船,接着便马不停蹄的离去。
既然已经答应了伊芙琳的许愿,这一场地火就是他确立威望的关键方式。
小船在大海上飘摇,不需要也没办法掌控方向。不过,最终的目的地也清楚的很,就是瓦罗兰。
虽然只不过离开了几天的功夫,对崔斯特来说,竟像是阔别了一辈子般遥远。
伊芙琳一直依偎在他的怀中,不知是虚弱还是娇羞,对崔斯特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她一辈子都不要离开自己的怀抱才好。
说来奇怪,回去的路似乎比来路更长,小舟足足行了三日许,才回到了那片海岸。
崔斯特最后一次使用“命运”,带着一行四人落到了诺克萨斯城边。一路走来,他已行将油尽灯枯,这一回实在是走不到比诺克萨斯更远的地方了,正好也使得婕拉不再用得着赶路,而且,因为有婕拉的关系,乐芙兰应该也不至于刻意为难二人。
劫没有在诺克萨斯多停留,虽然伊芙琳有心请他多留几天,劫却没那个意思,说着“忍者不能沉迷于声色犬马太久”就匆匆离去,伊芙琳再追问他要去哪,他也就笑着答了一句:“好久没回艾欧尼亚了,去看看某人”。
“他对那个师兄,还真是执念颇深。”伊芙琳懒洋洋的评价道。
“他的师兄?”崔斯特一头雾水。
“均衡教派的大师兄,就是那个永远一身灰衣的忍者。当年劫弑师叛教,其实他的师父正是大师兄的父亲。到了这个层面应该是血海深仇了吧,可是这家伙还老是跟我提起,大师兄这样这样,大师兄那样那样,说他在意,这家伙又不承认。”伊芙琳笑吟吟的,像个漫话家长里短的小妇人。
崔斯特听她说着,脑海中回忆起当日在艾欧尼亚,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灰衣忍者,那时候李青已经怀疑了“铁面人”的身份而去质问,易大师也说均衡教派的慎从不会说谎,但是那时候慎可是自称不认识劫的。这么看来,慎竟然是为了掩护自己的师弟,倒也当真是情深义重了。
“你对他的事情,了解的还蛮多的。”崔斯特忍不住道。
“你吃醋了?”伊芙琳斜睨着他。
“怎么会。”崔斯特笑道,“他帮了我很大的忙,你有这样的生死之交,是我的幸事。好吧,说不吃醋也不可能,不过我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醋是要吃,不过可以放在感谢的后面。”
“这还差不多。”伊芙琳轻笑道,“一点都不吃醋的话,我可是要伤心了。”
自暗影岛归来,虽然只有短短几日,但是伊芙琳的娇嗔甜美,已经是过去那么多年中,崔斯特从未感受过的。当她投入他怀抱后,几乎没有主动离开过,也就是那时崔斯特才明白当年的伊芙琳是承受着怎样的抉择之痛,在心里也就对她更多了疼惜。
崔斯特曾以为再相见两人定会泪眼婆娑,互诉离别之情,实际上也全未如此,正相反,他们在一起时,彼此都是满心的甜蜜,倒是像老夫老妻。之前那种虐恋早已不复,留下的都是情深意浓。
两个人打算先在诺克萨斯住上三五日,毕竟崔斯特的魔力几近枯竭,伊芙琳也受了不少外伤,需要时日才能愈合,当即选了诺克萨斯最好的旅店,从此处,可以看到诺克萨斯的中央公园,心情也会格外好些。
位于旅店顶层,最为昂贵的套房,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磨毛玻璃的材质让住客可以从这里尽情享受窗外的景象,却也不至于被外人偷窥。房间正中是宽敞的丝绒床,伊芙琳像只猫儿般,扑上去蜷缩其中,崔斯特倒没着急碰她,缓步踱到了落地窗边。
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相比轻怜密爱,崔斯特更希望在与她的相处中,慢慢找回真实感。一夜春宵总如露水,美妙又易逝,费尽一切带回身侧的美人,崔斯特并不希望第一晚就做如此的谶言。
窗外,春日将近,白雪却仍皑皑,这个时节的花园自然称不上美,但在苍白的天空下,整齐排列的花坛,精致的围墙步道,以及一排苍翠的松柏,让花园极有生活气息。
崔斯特从这里看下去,刚好瞧见诺克萨斯的市民,或是带着孩子出来玩耍,或是与伴侣一道散步,这诺克萨斯的午后,寒冷的天气阳光显得格外奢侈,就像对崔斯特来说,这种平凡生活的味道,不知何时竟已显得遥不可及。
背后是窸窣的脚步声,崔斯特没有回头,一双纤细的手臂从腰间环上来,伊芙琳的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我们……是真的很久没见面了啊。”伊芙琳的语声很轻,似有些伤感,又有惋惜。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只有在梦里能见到你了。”崔斯特道。
“说真的,我没想着你能来,该说我不希望你来。”伊芙琳笑了笑,“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可是我忘不了你,到后来我才明白,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该找回你。”崔斯特道,“说来还要谢谢阿狸,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要不是她,你所中的符咒,我至今都毫无头绪。”
“艾欧尼亚的小狐狸吗?”伊芙琳的语声微顿,含着笑意,“那时我就觉得这家伙爱管闲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也该去谢谢她。”
“她就在诺克萨斯附近,大概是也想等你的消息。”崔斯特道,“明天我们就去找找她看,不过,也许她自己都没想过我们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如果不是那道圣光的话……也许你我都已葬身海崖囚笼。”伊芙琳道,“说起来,这件事情我一直疑惑,但是当着他们两个的面我不好问你。你身上已有黑魔法的气息,怎么可能同时与如此纯正的圣光相容?而且,我是死灵,那道圣光加在我身上,我竟然丝毫不觉得痛苦,反而恰到好处的解除了妖王的符咒,这如果不是神灵级别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的啊,你……怎么能够办到的?”
“神灵的力量吗?”崔斯特笑了下,若有所思,“坦白说,我不知道,不过……我也挺希望它们会告诉我的。”
“它们?”伊芙琳疑惑道。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今晚在梦中,我也许就会知道吧。”
崔斯特抽出一张卡牌,凝视着它的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