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你去吧!去看看紫韵。”王经理好心地对他说。“不去,我不去,你下去吧!”凌煌脸上闪过一缕窘迫,那是被人看穿透心思的不自在。他粗声粗气地回答着王经理,并烦燥地用手爬了爬垂落在额际的发丝。
“那,我先下去吧!”王经理看着他一脸烦燥的样子摇了摇头,退出了房门之前,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一线一线的雨丝纠葛缠绵,扣人心弦,也不知道紫韵还在蓝天海的坟前没有,那个固执的丫头啊!真是可怜,王经理心疼紫韵是一个有孝心的女儿,所以,就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紫韵啊!你还在你父亲的坟墓前吗?这么大的雨,这么冷的天,你那单薄的身子可经受得住啊!别淋病了才好。”语毕,还不忘瞟了一眼凌煌,然后,迈起了步伐走向了门边。
凌煌抬起了头,窗外果然下起了霏霏细雨,看着窗外的雨丝,他心里烦燥极了,然后,他又燃起了一支烟,高大的身体靠在了墙壁上,单手撑在了窗台上,当他吸尽了最后一口烟,看着窗外的细雨霏霏已经转成了倾盆大雨的那一刻,他再也呆不住了,然后,火速地掐灭了烟蒂,三步两步绕到了办公桌旁,伸手拿起搭挂在了椅子靠背上的黑色长冬衣,一边穿着一边急切地走向了门边,是的,王经理说得对,这么冷的天,他不会让他的女人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哭得昏倒,如果病了,倒了,心疼的可是他凌煌啊!南宫夫人一手导演了这场戏,他到要看看,他与她,谁更狠一点,谁是最后的赢家,总之,无论如何,蓝紫韵那个女人,都只是他们相互斗争下的牺牲品而已。
天空灰蒙蒙的,瓢泼的大雨哗啦啦地下着。
当凌煌冒着大雨把车开到城郊那座墓园的时候,透过雨刷刷过的那块挡风玻璃,他清楚地看到了凝立在墓园里那么苍白的身影,那身影是那么单薄,弱不禁风,纤弱的仿若一阵风儿就能把她刮跑,凌煌的心噬骨地痛了起来,那个小佣人在她的旁边,一直就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陪着她一起忏悔,陪着她一起难过心伤。
她们两个人都湿透了,即使身上穿着冬衣,仍然淋了一个通透,头发已经完全湿了,紧紧地贴在了她光滑的额角,她低垂着头,沉默地伫立在坟头前,就如一尊石腊膏像。
她这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其她的人啊!凌煌再也无法忍耐,他打开了车门,撑着一把雨伞急步向她们走了过去。
当菊儿看到由远而近,打着一把碎花雨伞的凌煌时,眼睛里划过一缕希冀的光芒,她陪着紫姐在这儿忆经呆了好久了,她一直就内疚自己去买了那份报纸,所以,甘愿陪着紫姐在这儿受罪,这样,她的心里会好受一点吧!
凌煌没有看菊儿一眼,因为,这一刻,他的心里全是他的女人,蓝紫韵,看着她全身都湿透了,并且,她穿着黑色的昵子大衣,冬天的衣服湿了会更让人感冒,所以,他疾步就绕到了她的眼前,用碎花雨伞挡去了她头顶不断飘降的雨水。
感觉不到雨水浇打头顶的感觉,紫韵抬起了头,就看到了近在咫尺英俊面容,瞬间,她涣散的瞳仁就瞠得奇大,整个人犹如遭雷击,颤抖着身子,惊恐之余,她一把掀掉那把为自己挡去了无数雨丝的碎花伞,雨伞飘落到了草地上。
“你走,你走啊!”紫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颤抖着苍白着唇瓣冲他吼着,父亲最最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凌煌,是他们这种胺脏的关系逼死了他,他的到来,是对长眠于地下父亲的一种羞辱,他是一个多么洁身自爱的人,在知道自己女儿被人包养的那一刻他已经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是她杀了自己的父亲,她是杀人凶手啊!
“蓝紫韵,人死不能复生。”看着面容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紫韵,看着她那张不过短短几日,就已经瘦到只有巴掌大的小脸,凌煌心疼到了极点,这个时候,在紫韵痛彻心扉的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她,所以,只能说这么一句世人都会安慰死者家属的话语。
“你滚,滚啊!爸爸,我与他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爸爸。”她惊慌失摸地冲着已长眠于地下的父亲嘶吼,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就算是死,她也不会答应成为他的情妇。
雨水湿了她的发,湿了她衣,更浇湿了她的心,让她感觉从外到内凉了一个彻底。
看着伤心欲绝的紫韵,凌煌紧抿着薄唇,没有说一句话,黑幽的眸光里划过缕缕心疼,他没有想到蓝天海会这么不堪一击,这么轻易就被南宫夫人打倒,其实,凌煌的心里是复杂的,他并不伤心蓝天海的离世,可是,看到紫韵泛白的嘴唇,她一直在骂着他,他感受得到,她骂得不是他,而是她自己,她内疚,她痛苦,因为,是她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他本不想管,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做,只是,他放不开她,他怎么可能就放不开她了呢?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呢?然而,他不可以对她有感觉的,因为,父亲的灵魂时时刻刻在监视着他,他不能爱上蓝天海的女儿,绝对不能。
因为,他无法忘记三年前毁天灭地的日子。
“放开我。放开我。”她用脚踢他,用牙齿咬他。
“不放。”他一脸复杂地看着她,薄唇轻吐着狂妄的话语,之于她,他永远是那么强势霸道。
凌煌的大掌紧紧地握着紫韵纤细的腰身,狠狠地把她搂进了自己宽阔的胸膛,她用手捶打,愤恨地捶打着,仿若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她恨他,真的好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