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即墨缺的时候,水濯缨吓得差点又是一剑刺过去。他全身上下都裹满了黑色的泥浆,只有脸上稍微擦了一下,这时候看过去就跟个刚刚从泥沼里面出来的怪物一样,黑暗中乍一眼看到,十分惊悚恐怖。
再一看自己,样子也差不多,同样是满身臭烘烘的黑色泥浆。这时候已经从沼泽里出来一段时间,泥浆稍微有些干了,黏在身上的感觉怪异而难受。
这时候两人都顾不上什么形象,先弄清楚这里的情况,想办法逃出去再说。
水濯缨和即墨缺一人端着一只蜡烛台,在周围照了一遍。终于可以确定这里并不是墓宫,就是一座年代极为久远的宫殿,只是在漫长的沧海桑田变迁中,不知道为什么而沉到了沼泽底下。
这个侧厅里面有摆放不少家具,条几,坐垫和屏障之类,像是用来会客的地方。家具的式样极其古老,风格有点偏向于乌坦一族,不过跟现在天壤之别,至少是在上千年之前的东西,有一些都叫不出名字来。水濯缨对考古没有研究,对乌坦的历史也不熟悉,判断不出是哪朝哪代。
从这里留下来的东西数量来看,这地方应该是在比较紧急的情况下被遗弃的,因为侧厅里还留着很多物件。条几上放着茶具和果盘,果盘里面甚至还有早就变成泥屑状的不明物质,估计是那时候留下来的水果。
这个侧厅的建筑构造估计是没有隔壁那座大殿那么坚固,已经塌了一小半,塌下来的地方全是泥土。
隔壁的大殿有点像是中原皇宫中用来早朝的大殿,只是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大殿中两排一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巨大石柱,上面雕刻着似马非马的纹饰,还装饰了华丽的金箔。大殿尽头是水濯缨刚才碰到的那处高台,上面是一张铺着毛皮的座位,估计是王座之类。周围的墙壁上画满了大片大片的壁画,线条粗放恣意,那个时候用的颜色估计十分鲜艳夸张,现在虽然早就褪了色,图案模糊不清,看过去仍然有一种原始的粗犷张力。
“这里应该是蚩罗族那个年代的诸侯王皇宫。”即墨缺说,“历史上这一片草原和山地交界的地区是一位诸侯王,羌留王的封地,他们的图腾就是柱子上这种神兽,翻羽兽。”
水濯缨一看柱子上那些纹饰,像是长着翅膀,尾巴特别长的马,雕刻得倒是十分精美。但她这个时候对几千年前的文化遗产没有兴趣,只关心怎么出去。
大殿倒是完好无损,只有天顶的角落里开了那一处小洞,不知道是被什么砸穿的,小洞上面就是泥沼。大殿有门有窗,只不过全都被泥土封住了,以他们两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挖出去。
水濯缨开了透视能力,这次倒是一眼看到,大殿尽头那张王座的后面,有一个不小的密室。
她不能把透视能力暴露给即墨缺,假装随意地走过去,在王座后面的墙壁上敲敲打打半天,说:“这堵墙壁后面好像是空的。”
打开密室的机括她其实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是个简单的手柄,就藏在王座的后面,不过还是不好说出来,免得即墨缺起疑。
幸而即墨缺对于暗室机关之类似乎也颇有研究,过来查看一番,很快就发现了那处机括。两人合力拉下手柄,王座后面一面石墙轧轧地升了起来,露出后面的密室。
密室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奇珍器物之类,大约是个皇室的藏宝库。不过几千年的一个诸侯国,物产也丰富不到哪里去,水濯缨和即墨缺一个是东仪皇后一个是西陵皇帝,什么样的财物珍宝没见过,见了这些东西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最为吸引人目光的是密室中间的一棵七宝树。足有一人来高,黄金为枝,白银为叶,上面挂满了琉璃、珊瑚、砗磲、玛瑙、琥珀、赤珠、孔雀石等珠宝,颗颗硕大晶莹,色泽艳丽。这棵七宝树大约是藏宝室里最贵重的一样宝物,要是拿出来放到外面,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这种七宝树在东仪国库里也有一棵,比这棵更高大,上面挂的珠宝品相也更好,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一棵是几千年前的古物。水濯缨现在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只草草扫了那棵七宝树一眼,就转开目光去看其他地方。
藏宝库的三面墙壁外面还是完全被泥土掩埋,根本没有出路,这周围应该还有其他连在一起的建筑物,但是都被埋了,水濯缨的透视能力也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她的目光在一面墙壁上扫过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