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蔺太后的纳兰轩,不知道他这一言,让月悠然刻意不去想的往事,一幕幕重现到了脑中。
蔺太后逼迫她喝下毒药,被纳兰瑾侵犯,这些种种,压得她心好难受。
现在,她深爱的男人,为了她,率军回来,与纳兰宇对抗。
受了侵犯的她,他能没有心结,和她相守一生吗?
他愿意,她月悠然自个都不愿意,更何况,此刻的她,双目失明……不,她月悠然自立惯了,她不要变成他的负累,更不愿看到他眼中的痛惜,甚至因为同情,压抑住心底对纳兰瑾的愤恨,和她在一起。
她要走,要离开这皇城,离开他,越远越好。
“你怎么了?”看到月悠然眸中有晶莹涌动,纳兰轩担心的问了句。
“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呆在这,快,你快些带我走!”月悠然越想心里越伤痛,双手在空中乱抓起来,“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见到他,不要,不要……”
“好,我带你走,你安静下来,安静下来!”揽住月悠然身子,纳兰轩温声劝道。
他知道,六王兄对怀里女子的侵犯,促使向来遇事镇定,聪慧敏锐的她,变得不再自信起来。
六王兄啊!你要是知道,你那一念之间的所作所为,让咱们三兄弟爱到心坎上的奇女子,变成今天这样,你会作何感想?
“谢谢,谢谢你!”被纳兰轩温言浅语,安住心神的月悠然,把腿移向床边,要自己穿绣鞋。
“我来帮你。”
“嗯!”
御书房中的纳兰宇,此刻尚不知道躺在乾清宫龙床上的月悠然已经醒来,为段郎卿的事,他今个还没有去乾清宫中看过月悠然,不过,现下心焦的他,有了暂时稳住段郎卿的注意。
“梁久河,传朕口谕,着御林军包围住,颜府,统领府,及英武候府,还有安国公府。”
“皇上!”梁久河迟疑着,没有应声接旨。
他没有想到,他的主子会走这一步棋。
梁久河的想法很简单,他觉得纳兰宇怎么就不想想,万一英武候段郎卿当下没有反意,但,被纳兰宇这一逼迫,真的动起怒,率军攻进皇宫,到时他的主子纳兰宇可该怎么办?但是,梁久河又深知,他心中的担心,此刻不敢说与纳兰宇听,因为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他的纳兰宇,周身散发出的寒气,逐以冻死人。
一个不好,触怒龙威,使得纳兰宇再做下更为激烈的事,比如说,对英武候一众亲人,大开杀戒,他个奴才,着实承受不起那后果。
没听见梁久河应声的纳兰宇,转过身,一双利眸,直视着梁久河“怎么?连你也要与朕作对了?”。
“老奴不敢!”
“不敢,还不速去传旨!”
纳兰宇的旨意一下发,京城大街小巷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除过安国公府的众人外,其他几个府邸,主子一个都没在,留下的仅是些下人。
听到御林军副统领陈鹏的禀报,纳兰宇气的一掌拍在御案上。
“梁久河,你说,英武候是不是早已生了谋反之心?”
“回皇上,老奴不知。”
“哼!好个不知?英武候若不是有谋反之心,怎会在御林军赶止颜府,统领付,还有英武候的府邸时,一个主子的人影都没有!”
被气的龙颜震怒的纳兰宇,甩袖步出御案,对陈鹏命令道:“将安国公府众人,及颜府,统领府,及英武候府的下人,全部押入天牢,待明日午时,法场问斩!”他纳兰宇不信,这好几百条人命,段郎卿会不当回事。
“是,皇上!”
陈鹏领命告退。
乾清宫中的月悠然,得到纳兰轩许诺,带其出宫,离开皇城,因此,一刻都不想再多呆,立时立刻,就要走。
“神医,轩有个不情之请!”看出月悠然不想在这宫里,再多做停留的纳兰轩,朝其拱手一礼,温声道。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摸索着到桌前站好的月悠然,回过头,朝纳兰轩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还请神医,为了东吴百姓,乃至天下苍生,免遭生灵涂炭,给英武留封书信吧!”
书信?给辰留书信,对,她答应老道,要制止一场来势凶猛的浩劫来着。从现下情况来看,辰就是这场浩劫的主导者。
只要辰不用那些火药,炸弹什么的攻打皇宫,甚至毁了这天下,一切都将会恢复先前原有的安定与祥和。
“嗯,你给我找纸笔。”
在椅上坐下的月悠然,摸到桌上纳兰轩放好的笔墨,秀眉拧在了一起,心道:看不见的她,只能凭感觉在纸上书写,不知道辰他能不能看的清楚?
目前的状况,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让纳兰轩代笔,肯定不行,辰认识她的笔迹,纳兰轩书写,她口述的书信,辰定会以为是纳兰宇使诈,不予理会。
摸了摸手下的一沓纸张,够厚,这就好。
俯首看月悠然书写书信的纳兰轩,眸中生出疑惑来,为什么他看不懂她书写的是什么?那些曲曲拐拐的符号,代笔了什么意思?
“神医写的,英武候能看懂吗?”纳兰轩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写完书信,放下笔的月悠然,挑唇一笑,“你放心,他看得懂。”
用英文写的书信,在这异世,除了她月悠然,恐只有段郎卿可以识得了。
她在信中,把自己该交代,该嘱咐的,全然与段郎卿说了个明白。
至于纳兰宇,月悠然凭着感觉,一张纸一个字,为其留下了一句话,‘善待百姓,做勤勉明君。’
“神医给皇兄,就留下这一句话?”望着平摆在桌上墨迹未干的大字,纳兰轩问了句月悠然,虽然给英武候书信封皮上的字,他认识,但是,皇兄看不懂书信上的内容,定然不会轻易派人,把书信,送到城外英武候手中。
“你想与你皇兄说什么,随意就好。”
“我,我……”纳兰轩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皇家的事,我本不想参合,但是,出于人道主义,我劝英武候,不要与你皇兄兵刃相见。他倘若知道我还活着,自会对自己所为,做出妥善安排。这样以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只是担心,皇兄因为看不懂你写给英武候书信中的内容,不会,不会……”
听到纳兰轩的解释,月悠然心有了悟,自古帝王多疑,她给段郎卿写的是一封英文书信,多疑的纳兰宇,若是以为自己写的是什么危害他皇权的话语,自是不会派人把书信,送给段郎卿。
“既然这样,你写封书信留于你皇兄就是。”
“嗯!”
天色已然黑透,纳兰轩把自己写好的书信,以及月悠然写好的,齐放到了书桌上,出声朝门口唤了声,“来人!”
待门外侍立的小太监进来,纳兰宇一个掌风,小太监便晕倒在地。
迅速为月悠然换上小太监衣帽,自己装作身子不适,由扮成小太监的月悠然搀扶着,二人双双出了乾清宫门。
“见过九王爷!”
夜间巡逻的御林军侍卫,看见被小太监扶着的纳兰轩,齐刷刷向其侍立行礼。
装作极不舒服的纳兰轩,声都没吭,朝向自个行礼的众御林军侍卫,挥了下手,与月悠然慢慢朝宫门外走了去。
“天黑了,城门怕是已经关闭,咱们能出的去吗?”感觉到夜的寂静,走出宫门的月悠然,被纳兰轩揽住腰身,朝其轩王府方向,飘了过去。
“无碍,你跟着我走就是。”
“好!”
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被自己爱慕的人儿信任,那种感觉,尤其的温暖舒心,唇角溢出浅笑的纳兰轩,不由自主,紧了紧依偎在他怀里的人儿,跃向轩王府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城外与大军呆在一起的段郎卿,听到电打听回的消息,本就怒气狂涌的他,气愤的只差往城门口,扔几颗电,风他们自制的炸弹来。
想不到纳兰宇竟然把事情,做到了绝路上。
派御林军,围住了与他段郎卿有牵连的几座府邸。
祖母,君昊,落落的娘亲,及弟弟妹妹,还有月清尘他们,不会是被纳兰宇已经抓起来了吧?
“再探!”
“是,主子!”电领命,正要跃出,被一声熟悉的声音,给止住了腾起的身形。
“战,见过主子!”
心情不好的段郎卿,看到面前向自己拱手施礼的战,怒道:“你是怎么保护夫人的?”
“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战单膝跪地,拱手请罪道。
“责罚?责罚你,就可以让你们的夫人苏醒过来吗?”
“不能!”
“你倒是不傻!太夫人他们可都安好?”知道眼下责罚战,于事无补,段郎卿话锋一转,问起太夫人耿氏等人的安危来。
“回主子,在月统领的帮助下,太夫人,小主子,以及夫人的弟弟妹妹,都到了城外安全的地方藏匿着。”
“嗯!”
“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说!”
若不是看在这小子跟在自己身边时日已久的份上,他早都一剑,了结了这小子的性命。
“主子伯父一家老小,还在城中留着。”
“无碍!他纳兰宇想要快点从龙椅上滚下来,可以去动手。”
伯父袭的是祖父的爵位,而祖父可是为了他纳兰家的江山,把命丢在了沙场上。他纳兰宇不想被天下人耻笑,遗臭万年,大可以对伯父一家动手。
“可探清夫人在皇宫哪处?”
“回主子,皇宫皆备森严,属下与雷,没探听到夫人的下落!”
“行了,你先起来吧!”
“谢主子不罪之恩!”
电狠瞪了战一眼,拱手向段郎卿请示,“主子,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亥时末,若等不到纳兰宇给本候个交代,到时直接进攻他的巢穴!”
以落落的性情,必不会让他乱杀无辜,亥时末,京中百姓皆已入睡,到时再与他纳兰宇兵戎相见,尚为时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