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丽妃,她那是来瞧哀家身子是否康健?她分明是一探究竟来了!巧慧,传哀家旨意,自今日起,哀家身子有痒,由女医贴身伺候着,其余人一律不见。”
“是,主子!”
苏嬷嬷领命,退出内殿,去通传丽妃而去。
如此一来,还有哪个敢乱嚼舌头?
在英武候没有取下西昌之前,绝对不能让然儿出事的消息,传到他的耳中。
慈宁宫外,苏嬷嬷朝一身粉色宫装的丽妃福身一礼,“老奴见过丽妃娘娘!”
“苏嬷嬷,是不是太后她老人家,宣本宫进去觐见啊?”丽妃轻摇着手里的团扇,婉声问着苏嬷嬷。
“回丽妃娘娘,主子身子有痒,有女医贴身在旁伺候着,就不劳娘娘挂心了。还有,太后吩咐老奴通禀娘娘,在她养病期间,各宫娘娘,拒不接见。”
事儿精的丽妃,她苏嬷嬷再清楚不过其心思,主子说的对,此妇人,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她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伸着头,往慈宁宫里探,真是缺乏教养。
“既然这样,本宫就回自个寝殿了!不过还请嬷嬷,为太后带去本宫的问候。”什么也没探听到的丽妃,有些悻悻然的对苏嬷嬷说道。
“老奴自会把丽妃娘娘的问候,转告给太后!”
“嗯,这就好!”
想哄骗谁啊?女医贴身服侍,说给傻子,傻子才会相信。
倘若女医在慈宁宫内,那皇上抱回乾清宫的狐媚子,又是哪个?为了弄清楚这个事实,走在回自己寝殿道上的丽妃,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接近纳兰宇的乾清宫。
“皇上,九王爷在乾清宫外觐见!”梁久河躬身侍立在龙床不远处,轻声朝纳兰宇通禀着。
“让他进来吧!”
从龙床上坐起身,纳兰宇沉声吩咐了梁久河一句。
“轩怕是从母后那听到你出事的消息,赶过来看你来了!他倾慕于你,朕知道,这个时候,朕方才想起他先前对朕和谨说过的话,他说,为了你好,让朕和谨,还是不要再有所动作的好。呵呵!那时,朕没有听进轩的话,谨自是一样。才使得你落到今天这般境地。”
“朕悔恨自个,为何当初不把轩的话,记在心里,非得与谨在母后面前,争个你死我活!致使母后出手,灌你喝下‘幽梦’。”
纳兰宇哪知道,那所谓的致人沉睡至死的‘幽梦’,是月悠然自个喝进嘴里的。
倘若他知道的话,心伤只会加重,因为有那么个倔强的女子,为了逃离他们兄弟俩的爱,宁愿一死,也不留在这人世。更会懊恼自个,对这样一位性子刚烈的女子,他着实,不该耍着手段,把其拉到朝堂,拉到皇宫,拉到他纳兰宇的身边来。
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她不来朝堂,不进皇宫,与母后遇上的机会,便不多,往远的说,在梅州他没有看出她的女儿身,怕也不会有倾慕于她一说。
至于谨对她的倾慕,只要卿不放手,相信以谨与卿的交情,必不会起心思,横空夺取卿心中所爱。
再说,至始至终,慕儿就没有爱过谨,谨何谈与卿相争?望着床上闭眼沉睡的人儿,纳兰宇在心中,回想着往事的种种。
“为什么会这样?皇兄,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由梁久河领进乾清宫内殿的纳兰轩,看到龙床上躺着的月悠然,俊颜上呈现出极尽的悲痛,“当初,我说的话,皇兄和六皇兄是不是都当做笑话来听了?”
“你想看她,便好好的看看,现在,说那些,岂不是晚了点。”纳兰宇略显伤感的声音,在内殿中响起。
“看她,我看她,她就能醒过来吗?我要带她离开皇宫,回她自个的府里去,她定是不喜呆在皇宫里,定是不喜!”与纳兰宇说着话的纳兰轩,一个大步到了龙床前,揽起月悠然的身子,便要抱离龙床。
“轩弟,你觉得眼下抱她出宫,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她不喜这里,若是她可以开口说话,定会赞同我的说法。”
见自己的话,并没有阻止住纳兰轩,纳兰宇龙颜上,升起了几丝薄怒,“轩弟,你可有想到,一旦慕儿出事的消息,传入市井,会造成什么后果?”不待纳兰轩回答,纳兰宇的声音,接着响起,“英武候带着重兵,正赶往东吴与南启交界,援助南启攻打西昌的侵犯,月统领带着为数不少的御林军,也在前往边关的途中,如果他们知道慕儿出事,你猜,他们会如何做?”
“还有慕儿的药堂,开的满东吴都是,以她神医之盛名,若是民间百姓知道,她在宫中出了事,你觉得东吴的民心,还能稳固吗?”
作为帝王的纳兰宇,这个时候想到的,只是他皇权的稳固。
由此不难看出,他对月悠然所谓的爱情,是何其的可笑。
“皇兄以为这样,就能瞒得住英武候和月统领吗?”抱起月悠然的纳兰轩,望向纳兰宇的目光里,多了丝讽刺的意味,“还是说,皇兄有法子,瞒着他二人,一辈子?瞒着天下人一辈子?”
“眼下朕管不了那么多,在西昌没有归属我们东吴之前,此事绝对不能透露半个字出去!”纳兰轩眼中的讽刺,以及其话语中的讥诮,使得纳兰宇龙颜上的怒火,烧得更旺了起来,“你以为朕,就不为慕儿的离去,感到心痛吗?”
一直躬身侍立一边的梁久河,怕自己主子和九王爷吵起来,躬身到纳兰轩面前,道:“九王爷,女医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为了她好,您还是把她放回龙床上吧!”
处于对月悠然安危着想,纳兰轩在听了太监梁久河的话后,把怀里的沉睡着的人儿,轻放回龙床上,然后,伤感的目光,投向了龙颜略显冰冷的纳兰宇身上,“在皇兄心里,江山社稷,以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比什么都来的重要。那你为何还要把心思,用在神医身上,让她被动的承受着你和六皇兄的追逐?”
“江山社稷,是纳兰家列祖列宗,留下来的,作为一国之君,朕有义务,守住先祖传下的基业。倾慕慕儿,朕有错吗?难道在轩弟的心里,帝王就不该有自己的爱情吗?”
纳兰轩听到纳兰宇薄唇溢出的话语,“嗤笑”一声,“爱情?皇兄,你不觉得你所谓的爱情,来的未免自私了些?神医她有接受你吗?有给过你机会吗?她又给过六皇兄机会吗?都是皇兄和六皇兄自以为是的爱情,才使得神医沉睡不醒。”
见纳兰宇龙颜又有暴怒之相,纳兰宇扭头,再次忘了眼床上躺着的月悠然,道:“以后,轩会每天过来看望神医,还请皇兄莫阻止!”
“你……”手指着纳兰轩转身离去的背影,纳兰宇张开的嘴,不知道往下说些什么。
他要说什么?要出言阻止轩每天来乾清宫,看望慕儿吗?
况且,那是他能阻止的住吗?
因慕儿,发丝尽白,昏睡不醒的谨,已经恨上了他。
若是轩,因慕儿一事,从此对他也怨恨上,那他三兄弟,岂不是真的反目成仇了吗?高处不胜寒,没有了他们从旁协助,纳兰家的江山,他能一如既往,担负得起,以致没有后顾之忧吗?
站在龙床前,沉思了一会的纳兰宇,抬起头,望了龙床上沉睡着的月悠然片刻,紧了紧袖中的拳头,出了乾清宫。
随着西昌城池,个个落入英武候所率领大军手中的捷报不断传来,纳兰宇的心情,从月悠然沉睡的低迷中,有所好转。
而统领府中的乔氏,颜府中的颜睿兄妹及杏儿,有近一个月,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大哥’,小姐,心里生出疑惑的同时,把月初慈宁宫蔺太后派宫人,来府上的传话,回想了遍。
“太后身子有痒,着女医从旁伺候,所以一段时间内,女医是不会回府歇息了。”
“外婆,娘亲不会是在宫里出事了吧?”月君昊几时和自己娘亲,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小人儿瘪着小嘴,问着自己的外婆乔氏。
听到月君昊的话,乔氏眸里,闪过一抹忧思,她伸出手,把月君昊揽进怀里,抚着他的小脑袋,安慰道:“你娘亲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呢?不会的,你娘亲定是在慈宁宫,好好的伺候太后呢!”
“是吗?外婆,可是,宝宝做梦,梦见娘亲躺在一张很华丽的大床上,闭着眼睛,一直沉睡不醒。任宝宝怎么唤她,她都不理宝宝。宝宝还看见娘亲眼角有泪水划过呢!”说着说着,月君昊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梦都是假的,宝宝乖,咱不信哦!不信……”嘴上说着不信的乔氏,心里却有七八分信了外孙嘴里说的话。
俗话说,母子连心,然儿倘若真的出了事,与她最为亲近的人,非宝宝莫属。
所以,宝宝能梦到然儿,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即便这样,他们娘们几个身边,没有个能随意进入皇宫的人,探听然儿的消息,光是心里焦急,能有什么用?
“娘,小梦担心‘大哥’,二哥也担心‘大哥’呢!”说是改口唤月悠然姐姐,但,颜睿兄妹,称呼月悠然‘大哥’早已习惯,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改口,乔氏自是知道严梦嘴里所说的大哥,是月悠然。
“你大哥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睿,你的课业温习的怎么样了?你大哥不在身边督促你,有娘替她看着你呢!”
不想让孩子们,太过于担心女儿的安危,乔氏看了眼抿唇,脸色严肃,没有一句言语的颜睿,说道。
娘是不想让他为‘大哥’安危担心,才故意转了话题,颜睿心里再明白不过,唇角微扯,浅笑回道:“娘放心,睿一直有温习课业。”
“嗯,这就好!”
隐在乔氏小院暗处的战,雷二人,把屋内几人的谈话,全听在了耳里。
近一个月时间,没有见到他家夫人,他们心里同样着急,但,太后传给夫人娘亲的口谕,他们亲耳听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