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你的意思是,是……”莫岑有些情绪激动,“哐当”一声带翻身下的红木椅,站起了身。
知道莫岑要问自己什么的月悠然,挑起唇角,微颔首。
“只要能和表妹相守,考不考功名,对莫岑来说,着实没什么!”莫岑眼中含泪,毅然说道。
“如此最好,听睿说,你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对吗?”
“是,家父家母离世后,家道中落,奴仆尽散,现在就剩莫岑一人。”语气中带了几分悲伤的莫岑,扭过头,抬起衣袖,在眼角处抹了下。
若不是家道中落,姨夫也不会决然送表妹进宫,使得他们一对相爱之人,忍受相思之苦,硬生生的被分离,忍下心中苦楚的莫岑,待心绪平复后,方才把头转向了月悠然。
“既然这样,你就在药堂,等着我的消息吧!”
“谢谢神医!谢谢!”
“你好好调理身体,否则,我可不放心你的表妹,跟你远走他乡,漂泊在外。”不外乎月悠然这么说,单单莫岑那风一吹就能倒地的身子,着实让人看着不放心,堂堂七尺男儿,身上瘦的仅剩下皮包骨头了。
为了不被人发现霍蕊儿的身份,他们肯定得走的远远地,甚至是离京城越远越好,若身体不调理好,中途出现什么变故,她月悠然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孤苦无依的女子,在这个时代,是很难立足下去。
“莫岑省得,神医放心就是!”脸带尴尬的莫岑,低垂着头,回了月悠然一句。
他的身体,是有些单薄,神医说的对,为了给表妹个美好未来,他也需把身体养好。
看所有一切,皆以安排妥当,月悠然起身,出了莫岑小院,与马大夫告别,离开了药堂。
……
“霍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望着床上躺着的霍氏,风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几天功夫不见,好端端的一个人,咋就变成了这样?
脸色苍白,浑身看着绵软无力,打眼一看,便知道其病的不轻。
“风妹妹来了,坐!”霍氏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身,可身上的力气,一点子都使不上,夫人说的没错,这药效真的是很起作用,两天时间不到,她的身子,真跟患了大病一样,“红勺,快点扶本姨娘起来。”
“主子,您还是躺着与风姨娘说话吧!您的身子,可经不得再折腾了!”红勺含着泪,服侍着霍氏躺好,然后,看向坐在椅上的风氏,“风姨娘见谅,奴婢的主子,实在是起不得身!”说着话的红勺,屈膝朝风氏恭谨一礼。
“本姨娘晓得,你退下吧!本姨娘陪你家主子说说话。”风氏柔和一笑,对红勺摆手道。
“是,风姨娘!”
见风氏起身,准备往自己床前走,霍氏启唇,气息虚弱,伸出手,制止道:“凤妹妹坐在那就是,别到姐姐床头来。”
“有什么大不了的,妹妹可没有那些瞎讲究。”风氏轻笑着,走到霍氏床头坐下。
想着自个,即将离开这侯府大宅的霍氏,看了眼握着自己手的姐妹,浅笑了下,道:“妹妹能来看我,我心下真的是,很高兴,瞧我这身体,怕是就在这一两天去了。有几句话,不知道姐姐当不当的妹妹的面说?”
霍氏声音里的虚弱,风氏自是听得清楚,“姐姐说就是,妹妹想问的是,姐姐都病成了这般,侯爷可知道?”
“侯爷和夫人,对我很好,夫人是神医,想来你也听说了。”
“嗯!”
“夫人对我的病,也是无能为力,她说这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霍氏说到这,抿唇再没有说下去。
有些时候,说出口的话,留上三分还是好些,免得出了漏洞,引起对方的疑心来,所以,霍氏的不再言语,使得风氏以为霍氏的病,真的是从娘胎里带出,如今病发,到了不可医治之境。
“姐姐不是有话说与妹妹吗?”
“哦,我就是想告诉妹妹,侯爷他,他的心里只有夫人,妹妹守住自己的心,想来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要不然……”霍氏瞧风氏没有因为自己说出的话,而生气,接着道:“妹妹想来也知道,白,罗两位姨娘,前段时间经的事,所以,多余的话,姐姐就不说了。”
“姐姐放心,妹妹原先不是说过吗?不是自己的,强求不来,因此,姐姐不用为妹妹担心。”
“嗯,这就好!”
因为身体虚弱,霍氏回完风氏的话后,便闭眼睡了过去,坐了一会子的风氏,理了理霍氏说与自己的话语,起身在丫头搀扶下,回了她自个的小院。
丞相府,自月嫣然被兄长月清涧送去庄子后,黎美云的西苑,月丞相是再也没有去过。
为此,黎美云心里再有气,也不敢像原先一样,跑到月丞相书房,与其出声理论一通。
现在的她,在月丞相心里的地位,已经不能同日而语,就在他用月丞相所谋划的大事,逼迫月丞相与乔氏和离那日,月丞相已然对她升起了警戒心,并且从心底,对其有了一股子厌恶。
黎美云不是傻子,她能看不出来。
如今的她,只要守好自己在相府的位置,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让身为自个表哥的月丞相,答应把自个扶了正便好。
这样一来,她的涧儿,流儿,嫣儿,便可以完全摆脱庶子庶女身份。
成了嫡女的嫣儿,虽然失了贞洁,想来以相府的地位,过个一年半载,为她觅得一门不错的亲事,不是难事。
“主子,老爷今晚没有去南苑。”奶娘蒙氏,进了屋,凑在黎美云耳边,低声禀道。
“噢?”
蒙氏瞧自个主子不信,接着低声禀道:“回主子,老奴一直让人留心着呢!老爷他自始至终在书房里呆着。”
“哦,服侍本夫人歇下吧!”
“是,主子!”
漆黑如墨的夜,伴着零星点点的星光,显得清冷无比,整个相府,被这种清冷所弥漫了起来,在书房里坐到亥时末的月丞相,起身步出书房,来到自个院里的假山旁。
不知月丞相在假山旁旋转了下什么按钮,只见靠在一起的两座大石,从中间慢慢分开,显出一条密道来。
掏出火折子,月丞相进了密道,顺着一层一层的台阶,慢慢的往下走着,紧随着,他身后的那两座大石,重新闭合了起来。
原来他的秘密在这?隐在月丞相小院暗处的清风,凭借自己的眼力,顺着月丞相刚才燃亮的火折子微弱光芒,把那两块大石间的秘密,全然看到了眼里,一个轻跃,黑巾蒙面的清风,便到了假山旁。
他伸手在自己刚才目测月丞相所按大石之处,试着旋转了下。
“哐当”一声,清风的眼前,出现了条狭小绵长的密道。
未待多想,清风提气,顺着石壁,向小道尽头飘了过去。
“哈哈……众卿平身!”
“谁也不能阻挡得了本相的大业!谁也不能!”
“东吴是本相的,整个天下都是本相的,哈哈……”月丞相近乎疯狂的声音,传到了正在飘向小道深处的清风耳中,令清风惊诧的是,此条小道,渐行渐宽,直到他眼前出现了大片的光亮时,这才隐身在石壁后,观察起目光所及之处的空旷来。
这密道中,竟还有这么个宽敞之所。
说它是做宫殿都不为过,里面摆设什么的,与皇宫里的勤政殿,一般无二,月丞相此时,正龙袍加身,站在高位,狂笑着俯视整个大殿。
他真的起了谋反的心思?这样的他,死有余辜!本还对月丞相抱有一丝别样情怀的清风,收回眸光,转身提气,顺着石壁,跃出了密道。
皇宫御书房
“皇上,咱们是不是可以行动了?”清风拱手,朝坐在御案后的纳兰宇,禀报完在月丞相院里发现的秘密后,接着低声问了句。
“朕还真是没有想到,月丞相的野心,竟会如此之大?东吴,天下,他的胃口倒是不小啊!”眉宇深锁,龙颜上一片冰寒的纳兰宇,声音里透出了浓浓的嘲讽意味。
自古以来,有那个帝王不想执掌天下,可又有几个帝王,真正做到这一点?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个理,历朝历代的开国君王,都知道。
月老贼的胆子着实不小,倘若不是他纳兰宇发现得早,不说整个天下有无可能被他猎取,但,东吴怕还真是不好说。
不是他昏庸无能,处置不了月老贼,实是其这几年在朝堂上的势力,壮大的太过厉害,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他再没有确凿证据前,万万不能凭着一时心气,草率出手。
“你后悔告知朕这些吗?”
儿子把父亲送上刑台,说出来,不会有几人相信,然,他纳兰宇面前站着的七尺男儿,却义无反顾的做了!
“清风不悔!”清风拱手,回着纳兰宇的问话。
对一个宠妾灭妻,多年来,不闻不问嫡子嫡女生活,图谋造反,枉为人夫,人父,人臣的野心家,他有什么好后悔的?早在其背弃了他们娘亲那刻,他的心里,便没有了那个人的存在。
“嗯,朕信你,即时起,你恢复你明面上御林军统领身份,明天一早,由你率领一支御林军,前去封月丞相的府邸,以及把相府众人,全部打入大牢,你可能做到?”
“臣谨遵皇上旨意!”
“朕说过,朕会还你母亲乔氏,及你们兄妹三人公道,朕不会食言,月丞相蓄意谋反一案,你可以全权负责。”
“谢皇上!”
做着皇帝梦的月丞相,不会想到,是他一直以来不放在眼里的嫡子,把他送上了黄泉路。
“大哥,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不好?时辰不早,弟弟还等着回园子睡呢!”坐在月清涧书房里的月清流,懒洋洋的靠坐在椅上,翘起的二郎腿,晃悠个不停。
“三弟,你不能再这样,混沌下去了!”
看了月清流有小半个时辰的月清涧,想了想,启唇对月清流说了这么一句。
“大哥,瞧你这话说的,弟弟我怎么就混沌了?这些天,我可是好好的在府里呆着,哪儿也没有瞎转悠。你可不能睁着眼,诋毁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