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妾能,能!只是我娘和幼弟,婢妾担心他们会因为婢妾的‘离世’,被爹爹和姨娘他们虐待的活不下去……”她那可怜的娘亲和幼弟,现下因为有她这个做侯爷妾室的女儿和姐姐撑腰,一旦她‘离世’的消息,传回府中,他们怕是又得过回原先的苦日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侯爷会帮你妥帖安置他们的。”
“侯爷和夫人的恩情,婢妾和表哥,来生定会结草衔环,报答你们!”握住月悠然的手,霍蕊儿流着泪许诺道。
月悠然叹了口气,报答?她是那种为求他人报答,去帮人的吗?
她只不过是心下不忍,他们有情人,彼此相爱不能相守,才会出手帮他们。
并且她在侯府的境况,允许她月悠然出手。
倘若段郎卿喜欢她霍氏,而她霍氏也喜欢段郎卿,那她月悠然只会劝那叫莫岑的男子,速速离京,过活自己的日子去。
良人不再,何苦苦了自个?
其他的,她月悠然还真没有想过。
思量到这,月悠然接着道:“过两天,我会亲自送一种让人可以假死的药丸过来,到时你服下,身子两三天之内,便会出现不适,直至你闭气。到时侯爷会安排人送你出府,到别处暂居下来,等科考过后,你表哥中或是不中,你都将会随着他离去。”
“你表哥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亲自说与他,你出府等着他的消息。不过你记好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包括伺候你的丫头仆妇,以及与你关系极好的风氏,知道吗?”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不能因为她,给侯府带来祸端,或者传出让京城权贵嘲笑他的笑柄。
堂堂英武候的妾室,宁愿舍弃富贵,假死与情郎私奔,传出去,着实是个大笑柄。
他不在意,她月悠然也不在意,但是太夫人,以及段郎卿大伯那边一家子呢?他们不可能不在乎,弄不好,纳兰宇那家伙,以此生出什么事,难为他就不好了。
方方面面,月悠然全然顾及了到。
所以,她现下才会言语谨慎的叮嘱着霍氏。
“婢妾省得,夫人放心便是。真要是有什么万一,婢妾绝对不会……”
“别,千万别说什么傻话!好日子等着你们呢,记住,我和侯爷走后,你的日子该怎么过,依旧怎么过,别让下人们生出疑端来。”
“婢妾谨记夫人说的话。”
“这就好,我先走了,你不必出屋送我。”月悠然看了眼霍氏脸上哭花的妆容,轻声说了句。
“是,夫人!”
见月悠然从霍氏屋里出来,坐在正厅的段郎卿,起身忙迎了上去。
“妥了?”
“嗯!”月悠然轻颔首,二人并排出了霍氏园子。
皇宫御花园里的纳兰宇,纳兰瑾俩兄弟,在月悠然离去后,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转身齐追上纳兰轩和纳兰婉的身影,去了慈宁宫。
闭眼养了一会子神的蔺太后,听到宫人禀报,纳兰宇一行来了慈宁宫,蹙了蹙眉,看向了寝殿门口。
“宇(谨,轩,婉儿)见过母后!”
“嗯,都免了吧!”端庄坐于软榻上的蔺太后,向纳兰宇四人,轻摆了下手,“怎么一个个的,都来了母后这,难不成你们都有话与母后说?”蔺太后打趣了纳兰宇四人一句。
纳兰宇浅笑,回蔺太后,道:“儿臣这不是刚下了早朝,给母后请安来了嘛。”
“轩同皇兄一样,过来给母后请安。”
“你们都忙的跟个什么似得,一两天不过来看哀家,不是什么大事。”
即便几个孩子,掩饰的再好,她还是从他们各自脸上,瞧出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蔺太后端详了一会纳兰宇,纳兰瑾哥俩,把目光又看向了纳兰轩和纳兰婉二人,心中疑惑生起,他们兄弟三人,感情不是向来很好吗?
究竟是什么事,让他们相互间,生出了隔阂?
“婉儿,你不是去御花园闲逛吗?怎么和三位皇兄一起又回母后这了?”知道女儿嘴里藏不住话的蔺太后,开口问着摆弄自个手指头的纳兰婉。
要告诉母后吗?告诉母后刚才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一切吗?纳兰婉垂着头,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恰巧这时,蔺太后的声音响起,条件反射,纳兰婉启唇便道:“啊?母后问婉儿话啊,刚才在御花园,婉儿见到了女医,哦,就是母后想要见上一面的神医,然后,然后……”
“母后,儿臣求你的事,你就应允儿臣吧!”纳兰瑾不等自个皇妹纳兰婉,说出御花园中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单膝跪地,拱手看向蔺太后,“母后,儿臣喜欢女医,求母后做主,把女医指给儿臣为正妃。”
“荒唐!哀家以为你出去转了一圈,脑子应该清醒了,不成想,你还在犯浑。”蔺太后语气颇为严肃,斥责着纳兰瑾。
“母后无需动怒,谨只是一时糊涂罢了!前不久,宇收到南启国递过来的和亲帖,说是他们的小公主,听说了谨弟的威名,愿与我国接秦晋之好。”纳兰宇面色平淡,说出了他一路上想好的打算。
与自己同胞弟弟硬来,着实有伤兄弟间的和气,倘若把国家大义摆在面前,想来谨即便不愿屈从于他这个皇兄,明面上也不敢说出来。
毕竟为了东吴百姓安危,以及纳兰家江山稳固,儿女私情算不了什么。
“皇兄,你这是在逼迫于谨吗?”起身后的纳兰瑾,睁着一双邪魅的桃花眸,毫不避让的望向纳兰宇。
为了得到悠悠,皇兄他竟做的如此决绝。
想强塞个女人给他纳兰瑾吗?
压抑住心底升腾起的怒气,纳兰瑾隐在袖中的双拳紧握,候着自己皇兄的答复。
“宇儿,怎么好端端的,南启想要和咱们联姻?”蔺太后看了眼双眸赤红的纳兰瑾,问着一脸淡然的纳兰宇。
“回母后,南启递过来的和亲帖子,有段时间,具体缘由,母后和两位皇弟,听了朕之言,便会明白。”说到这里,纳兰宇掀袍,坐在了蔺太后软榻一侧的椅上,接过宫婢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接着道:“这几年西昌的国力,日益强盛,随之,西昌国君的野心,便膨胀了起来。南启是西昌的近邻,因此,少不得被西昌侵犯。”
“可这与咱们东吴有什么关系?”蔺太后发问。
“母后怎么不想想,南启的老皇上,膝下虽说有好几个皇子,可是个个不成气候,这在咱们几国间,不是什么秘密。唯有皇后诞下的一女一子,还稍微出息些,但,皇后所出的这两个子嗣,小公主芳龄二八,聪明异常,却是一介女儿身,于南启国运,起不了大用途,而刚被立为太子的小皇子十岁不到……如此一来,西昌的侵犯,他们如何抵挡得过。”
“南启的内乱,还没有平息吗?”早前她听影卫传过南启那边的消息。
说是南启的几名皇子,为了争夺太子之位,相互间构陷,两年时间不到,生生由四名成年皇子,暗斗成仅剩下两名。
人常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现在西昌都打到了他们的家门口,他们怎么还会内斗不止?
接收到蔺太后眼中的疑惑,纳兰宇道:“南启老皇帝,因为自己四个不成器的儿子,内斗折了两位,一怒之下,立了皇后出的小皇子,做了太子。剩下的两位成年皇子自是不服,所以他们的内乱,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依哀家看,南启弟是想用联姻,让咱们帮他们抵御西昌的侵犯,对不对?”
“回母后,是这样。”纳兰宇颔首,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看向纳兰瑾,道:“谨弟,咱们东吴当下的局势,你再清楚不过,与南启联姻,对咱们只有利,没有弊。倘若咱们拒绝南启联姻一事,你可有想过后果?”不待纳兰瑾回答,纳兰宇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西昌吞并南启,再来侵犯咱们;二,南启求助其他国家,与其联姻,共同抵御西昌,然后调转矛头,对付咱们东吴不仗义伸出援手,你说咱们到时,是不是很被动?再者,咱们东吴内部的隐患,现在都还没有解决,你想想,皇兄刚才说与你的话,是在逼迫你吗?”
“以皇兄的揣测,近期咱们东吴内部的暗潮,便会逐个跃出水面,这当头上,皇兄还有什么心思,拿这种事,逼迫于你!”
纳兰宇摆出事实,言语间环环相扣,说的纳兰瑾隐在袖中的双拳,慢慢松散了开来。
这就是身为皇家子嗣的悲哀,你享有了它带给你的荣华与尊贵,那么相应的,你就必须为它舍弃,你想拥有的儿女情长。
“她为何单单就要嫁于谨?轩弟,和皇兄,不是更好吗?”他后院里的女人,连他纳兰瑾自个,都数不过来,堂堂一国公主,放着没有多少妃妾的轩弟不嫁,还有那空悬着后位的皇兄不嫁,非得选他这个名气不甚好,风流无限的谨王来联姻。
她不会是个傻子吧?
“谨弟忘了自个是东吴第一美男子了吗?”纳兰宇唇角微挑,望向忍着心底怨气,脸带疑惑的纳兰瑾。
“轩弟和卿,还有皇兄,并不差于谨!”纳兰瑾忌讳别人说他是什么美男子,就是自己皇兄说也不成,男子能用美来形容吗?实在是埋汰人的紧。
好得很,她要嫁,就让她嫁过来,独守空房,看她怎么捱得过去?
邪魅桃花眸中,阴鸷之色,快速划过的纳兰瑾,眸光再次看向纳兰宇,“皇兄是不是打算派卿领兵,去援助南启?”
“这事不急,等南启派使臣催联姻一事时,朕再做打算。”
听了纳兰宇的话,纳兰瑾心下不齿,皇兄这会子说的好听,按着他今个在御花园对人妻子的占有欲,他若是到时不派卿领兵去增援南启才怪?
皇兄也不想想,卿是那么容易屈服于他,放弃妻子,让其妻投入到别人怀抱的男人吗?
为了纳兰家的江山稳固,为了东吴百姓社稷安危,他违心应下与南启公主联姻一事,着实憋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