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目光呆滞的看向他,声音颤抖,“季羡,我……我……还能怎么办?”无助,茫然的像个迷路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桑榆,尝试接受我,不可以吗?”季羡一只手落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肌肤,黑眸深邃而眷恋,那么多年的感情是被压抑的多痛苦,这份痛苦不比恋恋和席廷少。
“桑榆……”
低哑的声音慢慢的响起,他低下头唇瓣贴在她的红唇上,柔软的触觉,淡淡的香气,游舌尝试的撬开她的贝齿,伸入寻找,翻搅,吸吮……
恋恋没有推开他,也没有闭上眼睛,反而是睁大眼睛看着他放大在眼前的峻颜。她能感受到他在吻自己,能感觉到他的温度,他的深情,他的渴望,可是唯独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半响,季羡停顿下来,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无声的苦笑起来,“你的心果然没有我的位置……”
恋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季羡已经转身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结果是——她的心是没有他的。
恋恋不是不知道季羡心里的苦闷与无奈,可是对于自己更多的是无能为力。对于季羡的亲吻,没有任何的感觉,她也无可奈何。
深夜,季羡书房的灯还亮着。
恋恋煮了咖啡,推门而入。季羡翻看着隔天要上庭的资料,看到她的身影,愣了一下,“桑榆。”
恋恋将咖啡放到他面前,“我看你好像还没睡,煮了咖啡想给你一杯。”
季羡笑了笑,有些歉意道:“谢谢,不过我晚上从来不喝咖啡,只喝酒。”
咖啡冒着白烟在两个人之间袅袅升起,模糊了视线,浓郁的咖啡香气萦绕鼻子。
“你不是工作时最不喜欢喝酒,说酒后言多言多必失……”
声音嘎然而止,神色歉意,一连串说出的话几乎是本能的回答,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季羡身子很明显的僵硬,直直的看着她,眼神里的失望显而易见,还有无法掩饰的无奈。
“对不起。”恋恋咬唇歉意的开口。那些话是阿缺曾经说的,没想到自己居然记得这么深刻。
“没关系。”季羡很快恢复平日里的平静与绅士,笑着道:“我明天要上庭,这些资料必须看完。现在不早了,你快去休息。”
“我不打扰你了。”恋恋点头,“晚安。”说着转身就要走。
“桑榆……”季羡忽然叫住她。
“嗯?”恋恋回头看他。
“能不能……给我一个晚安吻?”季羡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黑眸盛着暖光期待的看着她。
恋恋黛眉皱了下,迟疑片刻还是走到他身边,倾身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晚安,季羡。”
“快去休息。晚安。”季羡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光温柔无限。
其实没有那么难的,是不是?季羡,多给她一些时间,多等等她。她总会跟上你的脚步,至少她现在还在你的身旁!
季羡第二天的官司赢的很漂亮,特意订了餐厅打电话叫恋恋出来吃饭庆祝。本来想开车回家接她,可是恋恋坚持自己一个人可以过去,季羡也只好去餐厅等她。
恋恋没有迟到,只是下雨,衣服有些潮湿,季羡看在眼里,眉头皱着,“早知道我就该去接你。”
“没关系,只是湿了一点。”恋恋用毛巾擦拭额头的水,不在意的开口:“你不要老把我当作小孩子好不好!我又不是没有一个人独立生活过。”
季羡无奈的轻叹起,她是一个人独立生活过,只是从来没有照顾好自己。
用过甜点,季羡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绒盒递给她。
恋恋打开看是一对耳钉,看着他笑笑,“今天是你打赢官司,应该我送你礼物才对。”这半年多,季羡没有少送她礼物,项链、手链、戒指、发簪,真的数不胜数,全被她丢在首饰盒里,从没有戴过。可季羡还是乐此不疲的送着。
“没关系,我高兴就想送点礼物给你。”季羡淡淡的开口,每次桑榆收礼物时虽然会笑,可他终究能看得出来她不是真正喜欢这些,不是真的高兴。
恋恋又一次将盒子放进包里。
季羡结过帐站起来道:“我们回去吧。”
恋恋跟着站起来点头,只是走到餐厅门口时雨越下越大。季羡将包递给她,“你再这里等我,去把车子开过来接你。”他来时没下雨所以没带伞,车子停的又比较远,现在跑过于衣服肯定会淋湿。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恋恋不接他的公事包,“就一点距离,反正我的衣服也潮湿了一点,没关系的!我没那么容易生病……”
季羡见她这么坚持,不好反驳。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场跑去。
衣服湿了一大半,到家季羡就将她推进浴室要她洗一个热水澡。等出来时,季羡已经洗过澡,准备好姜汤了。
“喝一点预防感冒的。”季羡轻声的哄着她。
恋恋闻味道就不住的摇头,她不要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桑榆……”
恋恋固执的摇头,“不喝!我不会感冒的,我自己是医生我比你清楚!我去休息了!”说完溜回自己的房间,不给他机会。
季羡看着关上的门,无奈的笑了笑,只好自己喝了。
不知道是自己太脆弱,还是上帝故意捉弄她。第二天一早,季羡喊她起床上时,发现她发高烧,体温高的吓人。
季羡不想让她辛苦,专门请来了最好的医生来为她看病。
医生开了药,嘱咐了季羡几句离开。
季羡坐在床边,面色凝重,直直的看着发着高烧迷迷糊糊一直叫着“阿缺”的恋恋,一种无力感从心底涌上来,彻底的击溃他所有的防线。
医生说她的病不是病毒或炎症,是长时间积郁过多导致的,平常贫血,营养不良,所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有上好一段时间是养不好的。
季羡平常已经很费心思在她的饮食休眠上,不料只是半年竟然让她贫血、营养不良。他发现她的胃口不如在北京时好,只是没想到已经糟糕到这样的状态。
自从恋恋病了后,大部分时间在床上,季羡也没怎么工作,一直在陪着她。费尽心思做的东西,怎么端进来,又怎么被端出去。季羡劝了哄了,可最终恋恋真的什么都吃不下。
咚咚的脚步声,恋恋听到有人敲门声,看了下床边的闹钟,现在这个时间季羡应该在律师所工作,应该是医生。翻了一个身不想说话,每天来检查身体,可是高烧总是反反复复的,医生没办法,她更没办法——医者不自医。
房门有被敲了两下,随即被推开。脚步声很轻,轻的几乎听不到了,恋恋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注视自己的视线有多炙热,熟悉的古龙水响起熟悉的扑鼻而来,是期盼已久的……
恋恋蓦地睁开眼睛,熟悉的轮廓,温柔的眼眸,皱着的剑眉……
“阿缺!”恋恋惊喜的大喊了一声,激动的坐起来,可长时间病着的身体终究太过虚弱,刚一坐起头立刻一阵晕眩,无法控制的往后的躺去。本来以为会摔在床上,可阵阵的晕眩后,感觉到有人扶住了自己。
恋恋缓慢的睁开眼睛,双手急忙的抓住席廷的衣服,恍若是在做梦,手指用不上一点力气。是在做梦吗?还是自己病的太久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如果真的是,那也请不要让这海市蜃楼在瞬间消失,多逗留一会,多可看几眼,只是几眼,而已。
“只是大半年没见,你怎么……怎么就这么不让我放心?”席廷的话是严厉的责备,可中间夹杂着无可奈何,握住她的手,紧紧的包裹着,却也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
恋恋感受着只属于他的温暖与温柔,他打量着自己,目光中满载着心疼。
席廷面庞消瘦了不少,甚至有些凹陷眼窝越发的变深,大半年的时间他似乎也苍老了很多,整个人都憔悴起来了。
恋恋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不住的颤抖,眼泪无声无息的在瞬间落下,滴滴落在他的身上,慢慢的渗进他的衣服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生病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这么的担心……”
席廷似乎感受到了泪水的灼热与冰冷,反手将她抱住,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话,心痛不已。抱的更加用力,近乎是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否则能怎么办啊!
长时间的压抑在一瞬间爆发,越发的激动,恋恋不似以前的轻轻啜泣,而是大声的哭泣,也许只有此刻才能像个孩子一样发发声大哭,积郁在心中的一切,此刻似乎都倾巢而出。
“我以为,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见我了……我以为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恋恋趴在他的肩膀上,哭着嘶哑的声音喊着。
席廷眼眶泛红,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孩子的语气,“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见你……”
“我走的时候你不送我……你不给我打电话,不给我发短信,甚至连婶婶生日你都不回来……我给你打电话,你却匆匆的挂断了……我好害怕,害怕你真的不再见我。季羡说你怕见我……我以为你要躲着我一辈子,一辈子都这么的不能见了……”
“恋恋……”他终于不叫她姐姐了,声音顿了顿,轻柔的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可是眼角的泪水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离恋恋越来越近,甚至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最终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压抑着去吻干她眼角的泪水。只是温柔的再拭去眼角的泪。声音嘶哑而破碎,“恋恋,你不要这样……看到你这样……我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