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根一根的被掰开，她终于能正常的呼吸，眼泪在脸颊上泛滥，声音痛苦不堪，双手开始在半空不停的挥舞，“不，不要，走开，不要，好痛，真的好痛苦……”
    破碎的声音听的席陌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给她，如此她是不是就不那样的痛苦了，是不是不会把自己往死里逼。
    “不要睡了，明珠不要睡了……醒一醒……明珠不睡了，醒来好吗？”席陌低头泪珠滴在她的脸颊上与她的泪滴汇聚在一起，冰冷的唇贴着她泛白的唇瓣。
    多么绝望而无助的亲吻。
    原来亲吻也可以如此的绝望。
    明珠迷迷糊糊中听到熟悉的声音，紧皱的眉头，簌簌的眼泪，有什么滚烫的液体灼伤了肌肤，很想睁开眼睛，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谁的声音一直在回荡，忽远忽近，唇瓣上有苦涩的味道。
    “明珠……”
    被泪水沾湿的睫毛剧烈的颤抖，犹如跌在泥泞的蝶翼，怎么也挣不开翅膀再次飞翔。泪水沿着眼角往下落，满脸的泪痕，哭的肝肠寸断……
    什么东西将自己吞噬了，自己的灵魂仿佛离开自己的身体，看到那一堆白骨上盘踞着的蛇，千奇百状，它们恶毒的模样犹如把她拖入地狱的一张网，自己无路可逃。
    灵魂好像一点点的散开，自己好像要彻底消失了，魂飞魄散了，是吗？
    猛的她睁开了满是泪水的眸子，声音哽咽而酸楚，“陌陌……”
    “我在这里。”席陌倾身，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滚烫的泪水滴在她冰冷的肌肤上，像是要流进自己的心底。
    明珠身子僵硬着，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片湿意，扯唇时嗓子像针扎着的疼，“陌陌，你哭了。”
    为什么自己的嗓子这样的疼，为什么陌陌要哭呢？
    为什么会有一种要窒息的绝望？
    “明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千千万万句“对不起”都换不回对你造成的伤害，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抹去你心里巨大的痛苦与伤口？
    明珠隐约能猜测到什么，“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席陌的额头紧紧贴着她的额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泪水流在她的眼角下，就好像是她流出的眼泪。
    “陌陌，我没事。真的没事，别哭好吗？”明珠轻轻摸索着他的脸颊，眼睛里蒙着水雾氤氲，指尖拭去他滚烫的泪，“陌陌，别为我难过。我真的没事，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也不恨你……”
    “不！”席陌抓住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掌心，“你应该恨我，如果没有遇见我，你不会经历那些痛苦。你不会……”
    即便没有遇见你，我的世界一片荒凉，我认了；我真的没想过自己给你带来这么大这么多的伤害！
    “可是我想要遇见你。”明珠低声轻喃：“我想要遇见你，因为你是我生命的光。”
    如果没有认识你，我的黑暗生活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值得我去期待，而要挣扎的活下去？
    “明珠！”席陌震惊的眸光看着她，深幽的眸子深情似海。
    “没事的，只是做了一个梦。现在梦醒了，没事的。”明珠在安慰他，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做了什么梦？”席陌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悲痛，深深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子。
    “不……不记得了。”那么不好的梦，陌陌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开心的。
    席陌手指拢了拢她的头发，知道她是不想说，不愿意勉强她，低头亲吻着她的额角，“梦醒了，没事的。我会在你身边，永远为期。”
    恋恋在值班听到护士说有人在门口等自己，急匆匆的走出门口看到停着一辆新款跑车，依车而立的季羡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的风衣，没有系腰带，随风飞舞，脖子围着褐色的围巾，整个人说不出来的倜傥俊朗。
    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甚至想要上前搭讪。
    季羡抬起头看到她，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
    “你年前送的礼物，我妈让我回送你。还有你父母的，这些……”季羡眼神示意看看自己的车后座，狭小的空间放着的全是东西。
    “这么多？”恋恋无语，自己还没下班，而且一个人也弄不回家啊！
    “是啊！”季羡无奈的笑，见她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没下班？不如你把钥匙给我，我直接帮你送回家。你一个女孩子一定不方便！”
    “好啊！钥匙你走时放在桌子上就好，我有备用钥匙。”恋恋和季羡也认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和他客气。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他，顺便告诉他地址。“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
    “不用客气，认识这么多年，何况我也是收了你的礼物。算是我的回礼。”季羡将钥匙收起来，拍了拍她的头，“我走了，回去上班。”
    “谢谢，再见。”恋恋说完转身朝着医院里面走。
    季羡上了车子并没有立刻走，侧头看着在人群中她消瘦离去的背影眼底浮动着淡淡的光，虚无缥缈的让人琢磨不透。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他缓慢的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恋恋下班已经是七点了，拖着一身疲惫的回家，在门口的花盆下拿出备用钥匙，开门看到亮着的灯光整个人都愣住了。
    凌乱的房间此刻变得整洁，一尘不染，杂志书籍被摆放整齐，衣服也被整齐的挂在阳台上，而厨房的垃圾被清理掉，此刻季羡卷着衣袖正在切菜。
    恋恋的脑子一下子没有转过来，拿着钥匙僵在门口，半开放的厨房让她能一览无余，“你——还没走？”
    季羡面色淡定，从容不迫的开口：“我还以为这一年已经学会照顾自己，实在看不下去，反正我也没事帮你收拾一下。那些难洗的衣服帮你送去干洗店，取时的单子放在了你的床头柜夹着。还有你房东来收租，我已经帮你交齐了一年的房租和水电费。你不需要再去交了！”
    恋恋脸颊微红，更多是窘迫，“季羡，不好意思……我没想过这么麻烦你！钱我明天转你账户上！”
    “这么多年朋友，你还和我客气？”季羡抬眸淡然的看她一眼，仿佛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恋恋噤声，就算是好朋友也不需要这样体贴，细心。
    “快去换衣服洗手，很快就开饭了。”季羡看她还傻站着，催促道。
    恋恋如梦初醒，点头转身走去卧室换衣服，脑子还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
    不过季羡的手艺真的让恋恋叹为观止，不仅卖相好，连味道也很好，好的过份了，简直可以和五星级的大厨媲美了。这一年她大部分都是吃泡面和外卖，自己顶多炒两个青菜，关于荤菜她一律都不会做。
    季羡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吃过饭后将碗收回放在洗手池里，洗手转身拿起外套说：“不早了，我要回去工作，明天有案子要开庭。叔叔阿姨给你的东西我帮你放在冰箱里，还有我给你的礼物在你房间的床上。”
    “谢谢。”恋恋站起来送他到门口。
    季羡走出门，在恋恋即将关门时，突然回头道：“对了，女性的内衣我不会处理，帮你放在洗手间的衣蓝，记得自己洗。”
    恋恋站在门口瞬间石化了，一阵风来大概也就风化了。罪魁祸首却轻松愉快的步伐离开了……
    季羡真的是一个很体贴的男人，不但把食物分门归类的放好，还贴了便利贴东西要拿出来放十分钟才能吃。那些书籍自己看到哪里都乱折，他用书签帮她夹好看到的位置。
    卧室的床单被套都被换新的，脏的也洗干净此刻挂在阳台凉着。
    恋恋看到床中央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坐下来缓慢的打开，应该是季羡说要送给自己的礼物。
    一件很漂亮的大衣，上面放着一张卡片，刚硬而秀丽的字体映入眼帘——
    天冷，多穿点衣服。无论何时，你都是我们的恋恋公主。
    ——季羡。
    恋恋蜷曲双腿，抱着自己，深深的吸一口气。
    得不到爱情，至少还有亲情与友情，这个冬天也不是很冰冷对不对？
    蓝桑榆，加油啊！不可以让爹地妈咪失望，绝对不可以！
    抬起头看着琉璃灯在晕眩，拼命的扯动唇角想要露出笑容，眼眶的泪却在倔强，心里还是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啊！
    明珠跟着席陌到佛罗伦萨，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下飞机自然睡不着。坐在车子里，席陌一直握着她的手，似乎在安抚她，怕她到陌生的环境会不习惯，会害怕。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明珠轻声道。
    席陌摸了摸她的脸颊，“一会你先在房间休息，我有些事要办。办完去叫你起床用餐，好吗？”
    “好。”明珠点头，其实自己不困，但为了不让陌陌担心，她还是乖乖留在房间比较好。
    明珠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只是隐约察觉到气氛很压抑，庄重。下车便听到一群人齐声尊敬的喊：“蓝先生。”
    席陌轻应一声，小心翼翼的将明珠抱下车，“这里有阶梯，还是我抱你上去好了。”
    明珠没有矫情点头，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知道站在门前的那么多人目瞪口呆的画面有多震惊。在他们眼里高高在上的“蓝先生”居然会这样温柔，眉宇甚至染着笑意呵护一个女孩子，何况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多特殊。
    只有站在最上面的小陈面色沉静，看到席陌抱着明珠走上来，眼底流露出放心，“先生，你终于肯回来了，房间已经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