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明珠出声,席陌没有动,她犹豫片刻道:“我让待待搬回萧家住。”
“为什么?”萧子墨立刻蹙眉,那个孩子他不喜欢。
“没有为什么,我想让自己的弟弟搬回来住有什么问题吗?”
萧子墨黑眸看了一眼席陌,见他没什么意见,迟疑片刻后点头,“好,只要你高兴。”
席陌抱着明珠上楼,明珠紧紧的揪住他的衣服,忽然说,“陌陌,你生气了。”
“没有。”席陌否认自己看到她和凌希躺在一张床时自己快要疯了的心情。
“陌陌,你觉得因为看不见,所以也感觉不到吗?”明珠被他放在柔软的床上,席陌给她拉上被子。
“没有骗你。”席陌坐在床边,手指掠开她的头发,“如果一定要说有,应该说是——嫉妒。”
“嫉妒?”明珠不解。
“明珠,男人和女人是不能躺在一张床上的,除非是夫妻。”席陌语重心长道。
“弟弟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席陌握住她温热的手指,自己一直捂不热的手居然被凌希给温暖了,这让他如何不嫉妒,不发疯。
明珠眨眼,想了许久,说:“那好,我以后不这样就是,你不吃醋了好不好。”
席陌唇瓣溢出淡淡的笑,明亮璀璨的眸子看着她巴掌大的脸颊心头满满的都是充实感,这样的感觉只有她能给自己。
“睡觉吧,我守着你。”
关于胶囊,关于不辞而别的问题只字不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明珠轻声的嗯了下,缓慢的闭上眼睛,手指还遗落在他的掌心里,安然的入睡,没有解释,没有崩溃的解释……
房间陷入一片静谧中。
席陌下楼时,萧子墨还坐在沙发上,岁月在他的脸颊上留下沧桑与痕迹,彻夜未眠,眉宇之间掩盖不住的疲倦与心力交瘁让人忽然察觉到,他是真的老了。
这个年轻时桀骜不驯,风流快活的男子如今身边只剩下明珠,即便拥有再多的金钱权利地位又如何?
如今能为他添一件外衣的人都没有。
何等凄凉。
“她还好吗?”萧子墨掠眸,视线冷清的落在席陌身上。
在他面前坐下,腰板挺的笔直,点头:“睡着了。”
萧子墨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靠,仿佛瞬间失去重心般。
“我想在明珠婚礼后告诉她关于牧如紊儿的事。”席陌忽而开口,冷清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回荡,来来回回最终消失不见。
萧子墨脸色一沉,剑眉皱起让脸上的浅浅的皱纹深了深,耳鬓的发丝几缕银雪色的白发刺眼的很。阖上眼帘迟疑许久最终缓慢睁开眼睛定睛的看着席陌,“这件事交给你处理,若是可以,能让她少伤心点就让她少伤心点。”
席陌点头,“我会尽力的。”说完顿了顿又道:“你一夜未眠,去休息吧。”
萧子墨没说话,只是似有若无的颔首,接着站起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下午席陌和萧子墨都出去了,恋恋和席廷在房间,凌希没回来,冷清的家中只有佣人在做着活。
明珠一个人坐在房间看书,忽然听到脚步声,放下书,“是陌陌回来了吗?”
如果是待待,他绝对不会这样安静。
“是我……”慕泽走进来没关门,嘴角泛着花开万树的笑容,眼眸戏谑的落在明珠身上,“想和你聊几句。”
明珠面色沉了沉,手指紧紧的捏着书籍,声音冷冽不客气,“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麻烦你出去。”
“是吗?”慕泽轻笑,饶有深意的勾唇,邪气道:“我还以为你会想知道牧如紊儿在哪里。这么多年没见,你真一点都不想她吗?”
明珠身子一僵,面色瞬间全变了,“你知道我妈咪在哪里?”
“我知道她在哪里,甚至还可以告诉你她的地址,只是……”邪魅的声音顿了顿,变得蛊惑而妖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要怎么样才会告诉我?”明珠手指用力的扣着书,纸张被扣破都恍然不知,“蓝慕泽,要怎样你才会告诉我?”
“求我。”慕泽薄唇轻抿出两个字,“求我告诉你。”
明珠身子不知是惊还是气的一抖,指尖用力的泛白,漆黑的眸子移动像他的方向时,脸色一点点的失去血色。
“很难吗”慕泽嗤笑,“看样子你也不是很想知道牧如紊儿在哪里。”
“折磨我真的能让你那么快乐吗?蓝慕泽?”明珠压抑住心底的怒气,声音近乎哽在喉间差点吐不出来。
“别开玩笑了,人人捧在掌心里的萧大小姐,我怎么敢折磨你!同你开个玩笑而已!”
慕泽走到她的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倾身塞进她的掌心里,“地址写在上面,你自己找去。记得不要找任何人带路,否则——你知道的,他们不会让你去看她的。”
明珠眸子里划过疑惑,攥了攥手心的名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慕泽要直起身子时视线不经意间与她空洞的眸子对视,明明是看不见的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犹如夜明珠,似水流淌,仿佛要把别人的意识、思想、情绪一切都吸入进去。
“好像有点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在乎你了。”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在冷清的房间回荡,脚步声渐行渐远。
明珠从刚才一直在憋气,此刻终于松一口气,手指用力的攥着,脸色很是矛盾挣扎,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慕泽,他说的是真的,还只是为了骗自己!
妈咪,这么多年我真的可以找到你了吗?
傍晚十分,明珠叫了车子,没让任何人跟着,上车把地址给师傅看,师傅说知道这个地方,便开车带她去。
夕阳西下,墓园一片冷清,树影摇曳,站在枝头的乌鸦一声一声嘶声的叫鸣,让气氛变得格外凄凉,阴森。
“小姐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司机将她带到一个冰冷的墓碑前停下。
“这里是哪里?”周围给她一种很恐怖的感觉。
“墓园啊。”师傅顺口回答,“这不就是你给我地址的墓园,是这个墓碑没错啊!”
“墓园?”明珠皱起眉头,眼神冷意,紧紧的捏着他的衣服,“你说这里是墓园,名片后面的地址写的是墓园?”
这不可能!
是蓝慕泽骗自己的吗?
“没错啊!”师傅拿着名片再看一次,念到:“云天墓园b1314号牧如紊儿。这墓碑上写的不也是牧如紊儿四个字吗?”
这墓碑上写的不也是牧如紊儿四个字吗?
这墓碑上写的不也是牧如紊儿四个字吗?
瞬间犹如迎头一棒,手指松开颓然的垂落,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不住的摇头,眼泪疯狂的席卷,在消瘦的脸颊上泛滥,声音犹如冲破黑暗歇斯底里的冲出来,嘶吼:“不!”
“不可能……不是的……不……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歇斯底里的声音里透着绝望至极,手指紧抓着冰冷的地面,眼泪疯狂的落下与鼻涕混合在一起狼狈不堪,“不可能……不会的……妈咪不会死……你骗我,你们全是在骗我……”
师傅看着她突然这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不远处姗姗来迟的人影沐浴着晚霞的光缓缓降临在她的面前,她的狼狈、崩溃、无奈在映入眼底,嘴角弧度越是张扬。
“母亲死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拜祭过,整天活在自己的自怜自哀中。”轻扬的声音伴随着晚风拂过,还掺假着嘲弄与鄙夷,“萧明珠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去幸福?”
又凭什么霸占着satan的心。
“不会的……我不相信……你骗我……蓝慕泽你骗我……”明珠不断的摇头,苍白的脸颊上泪珠晶莹剔透,哭的不能自抑。
“我骗你?”慕泽嘴角泛着笑意却不及眼底,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下一秒抓着明珠的手腕粗鲁的将她拖到墓碑前将她的手指死死的按在冰冷坚硬的墓碑上,“你自己好好触摸一下母亲的体温!看看到底是谁在骗你!”
明珠的身体碰撞跌倒已经感觉不到痛了,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手指按在墓碑上,四肢僵硬着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慕泽的话犹如魔音在耳畔不断的回荡,你自己好好触摸一下母亲的体温!看看到底是谁在骗你!
心如刀割,泪水在脸颊上满溢,冰冷的指尖轻轻的触摸着冷硬的墓碑,凸凸凹凹的痕迹在指下越加的明显,眼眶的泪簌簌的往下掉,拼命的压抑,拼命的压抑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巨大的悲伤逆袭,翻江倒海扑来,淹没的人绝望窒息。
慕泽双手插在口袋中,漂亮的眸子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此刻伤心欲绝的模样,没有半点的动容。
除了不是女儿身,自己哪里比眼前这个狼狈的女人差了?认识的比她早,长的比她好,无论那一点都足够萧明珠自卑的,可凭什么占有satan心这么多年的却是这样一个瞎子。
一撇一横一竖,冰冷的指尖剧烈的颤抖着,泪珠划过嘴角远比黄连的苦更涩,极其缓慢的写完牧如,缓慢的往下摸着[紊儿]两个字,情绪彻底的崩溃大哭。
“不可能……这不可能……妈咪……妈咪……”
撕心裂肺的哽咽,几乎要哭断过去,这一定是假的,是慕泽拿来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