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
    “阿九……”
    两个男人同时开口，下一秒互瞪了对方一眼。
    林九揉着额头，强忍着耐心，“全走！现在我只想好好休息。”
    凌玖月冷清的眸子闪烁着笃定，上前一步道：“我有事要和你说。”
    “非要是现在？”林九反应冷淡。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好说的。
    凌玖月点头，深邃的眸子不再压抑对她的感情，“小九，我要现在说。”我已经等不下去了，我以为可以永远不说的，以为可以只恨你的……
    只是原来对她的恨，抵不过对她的思念。
    罢了，即便是与全世界为敌，他也要与她在一起。
    林九深吸了一口气，水眸凝视他俊冷的轮廓，黑如玄武石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逐渐的清晰；犹豫片刻，点头：“好。”视线落在萧子墨的身上道：“你先走吧。”
    萧子墨眉头紧皱，脸色铁青，这个该死的凌玖月！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去浴室换衣服，出来时林九与凌玖月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站着，没有变过。
    萧子墨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林九莞尔一笑，低哑的嗓音透着淡淡的宠溺，“阿九，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会和我在一起。”
    音落，他潇洒的离开。
    凌玖月的眸子一沉，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的攥起，她已经答应会和萧子墨在一起吗。
    林九眼眸一怔，鹅蛋脸上流动着诧异，自己答应过和他在一起，什么时候，自己一点也不记得了！
    狼藉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林九抿唇：“你坐，我去喝水。”说着走向厨房给自己调了一杯蜂蜜水，喝下去头还是很疼。
    倒了两杯水走到客厅时，凌玖月已经坐在沙发上，脚边全是碎片…搁在膝盖上的手还流淌着鲜红色的血液。
    林九放下杯子又去厨房拿医药箱，蹲在他的身旁，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不冷不热的语气道：“三更半夜，跑到别人家里打架，像话吗？要是被狗仔知道了，明天全北京市的人都知道高高在上的凌检半夜跑去和别的男人打架，你的工作、身份地位还要不要了？”
    你要让紊儿怎么想？
    凌玖月深邃的眸子流过涟漪，熠熠生光的凝视她，猝不及防的弯腰将她抱在怀中，声音低沉而沙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凌家算什么，检察官，社会地位，名利这些算什么？
    原来没有你，这些东西对我已毫无意义。
    林九一愣，心悸酸涩，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他，可是他的怀抱太温暖，让她的双手都不听使唤，明明想要推开他，可是舍不得……
    “凌玖月……不要这样！”狠心的揪着他的手臂将他推开，自己跌坐在地上，凌玖月一惊想要握住她时，她毅然决然的推开了他的手，“不要碰我，不要说这些话……什么都别说了。”
    “小九……”
    “你结婚了。”林九忽然提高音调打断他的话，水眸看向他时多了悲哀与无奈，“你已经结婚了，有温顺的妻子与可爱的女儿，这一切不都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怎么等到你拥有这一切时，你觉得不满足？所以你要把我变成第三者吗？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带飘扬？”
    温顺的妻子，可爱的孩子，温暖而平凡的家，这是他想要的。可是那个人不是林九，所以不可以。
    “我离婚了。”凌玖月抿唇，声音平静的无风无浪，好似在称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凤眸深邃，这几年的思念在这一刻满溢，从来没有一刻他是如此放纵着自己对她的感情。
    “什么？”林九愣住了，没听清楚他的话。
    “你从来都不会是第三者。”凌玖月抿唇，嘴角流过一丝笑意，我那么的疼你，怎么舍得让你背负第三者的头衔。“明珠出生的第二天我就和紊儿签了离婚协议。”
    “为什么？”林九镇定的看着他，一贯平静镇定的她此刻也没办法淡然自若了，是自己喝醉了在做梦，还是他在骗自己。在明珠出生的第二天他就和紊儿离婚了，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回事。
    “还记得……我和紊儿结婚时你回来，我在花房里问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你说没有……”凌玖月淡雅的声音第一次有些颤抖，嘴角抿着僵硬的弧度，在她的震惊中继续说下去，“那时我在心里很期望你能开口问我，哪怕是和我吵和我闹都没关系，那样起码证明你很在乎我。可是你说没有……”
    林九薄如蝉翼的睫毛剧烈的颤抖，他的话听的心一惊一惊的疼，总觉得自己错过很多，很多的真相。
    “如果我问了，你会说什么？”
    凌玖月眨眼，抿着一抹淡笑，“那时，即便你什么都没问，我也想告诉你……我和紊儿的婚姻是假的。我们只是假装结婚，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说，那个男人出现了……”
    林九知道凌玖月真的很讨厌萧子墨，讨厌到连名字都不愿说，而是用“那个男人”四个字代替。
    想起那天，凌玖月当时的脸色苍白凝重，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凌玖月。
    原来冥冥之中注定，他们的错过，无论是人为，还是其他的因素。这迟来的真相，几乎令她窒息！
    “我知道你恨我害死了默阁与紫言……我也恨你怎么会那么狠心的诅咒我去死……可是这样的恨抵不过对你的想念。”
    骄傲，自尊那么强的凌玖月第一次开口，用着平静低哑的声音说着压抑在心里的感情。
    林九的泪，悄然无息的落下来，字字句句听的心如刀割。
    凌玖月缓慢的蹲下身子，指腹抹去白皙肌肤上挂着的泪珠，嘴角扬起无奈的笑意；“林九，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自己只是恨你，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能爱上别人，可是我做不到。每次想到你和萧子墨在一起，猜测着你们做什么，我就觉得好像要疯了……”
    “小九，你怎么可以把被你变成疯子的我丢下，跟别人走？”
    你怎么可以把被你变成疯子的我丢下，跟别人走。
    没有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丢下你，我怎么舍得，怎么能。玖月，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是多想念，可我有多害怕，害怕到梦里都看到你对我说，你恨我。
    林九泪眼婆娑的看向他，咽喉像是被一根刺卡住，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手指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用力的指尖泛白。脑子里忽然闪现过紊儿的话，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紊儿，那么美好的女子陪在他身边四年，她看凌玖月的眼神那么不一样……她爱上了凌玖月……还有明珠……
    恍然之间，原来他们中间隔了这么多的人与事。
    “玖月……明珠是谁的女儿？”如果你与紊儿是假婚姻，那明珠的父亲究竟是谁！
    凌玖月俊颜一怔，眸光复杂了几分，紊儿那么害怕被萧子墨知道明珠的存在，小九与萧子墨现在的关系……
    他的迟疑此刻在林九的眼里像是一种默认。
    “小九，明珠不是我的女儿，你只要相信这一点就好了。我和她从来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朋友。”那个吻，他不敢告诉林九，哪怕只是一个酒后醉的错把紊儿当成她的吻。
    “如果明珠真的不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她的父亲是谁？”氤氲一片的水眸逐渐的清晰，明朗，犀利的看向他。
    冷清的眸子里流动着挣扎与复杂，不是他不相信林九而是不想让紊儿受到伤害。
    林九明暗不定的水眸逐渐的平静，像是一面镜子，没有半丝的涟漪，目光从他的身上缓慢的移开，“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
    林九恍若未闻，缓慢的站起来转身走向房间，事到如今，凌玖月你还是选择不相信我！
    心里很难受，为什么他们之间想要一份彻底的信任就那么的难呢。眼眶干干的，抬起的手臂还没来得及触及，下一秒猛的腾空起来，她尖叫一声本能反应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玖月。”
    凌玖月抱着她走进卧室里，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盖好被子。手指恋恋不舍的摩挲着她的轮廓，似无可奈何的叹气：“小九，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林九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听到他幽幽的声音，“她以前是萧子墨的女朋友，急匆匆的和我假结婚……你这么聪明真的想不到吗？”
    “明珠是萧子墨的女儿？”林九明眸里倒影着他的俊颜还有橙色的光，脑子嗡的空白，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
    问完才觉得自己傻，萧子墨说过他不想结婚。当初紊儿那么乖却突然和他闹着要结婚……原来……原来紊儿怀孕了。
    “她……为什么不告诉萧子墨？”或许告诉他，萧子墨会愿意和紊儿结婚的。
    凌玖月薄唇溢出无奈的笑，“你真不了解萧子墨是什么样的男人吗？他怎么会准许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否则能轮到紊儿怀上他的孩子做萧太太吗？”
    其实凌玖月的话她明白的，只是没办法接受，萧子墨真的是狠心到连自己孩子都不要的人吗？
    “是紊儿亲口告诉你的？”
    凌玖月摇头，纤瘦的手指扣着她的手指，轻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和紊儿极少会谈论这些事。大概萧子墨那段感让她很受伤，所以她闭口不提，我也是听她说了几句，加上之前听到的传言，联想到的。”
    林九若有所思的点头。凌玖月伸手拂开她额头的刘海，弯腰轻盈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温雅的嗓音透着淡淡的宠溺，“睡吧。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问，等你明天醒来，我再一一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