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个吻,清浣和清瑾那个夜晚过后都没敢太过提起。
清浣只抱着清瑾当时给她的那个解说,于慌乱之中,少年如星的双瞳穿过夜色望来,带着颤抖的紧张,却也掩不住,灼灼的火焰。清瑾的嗓音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其实,你是不是刚才的生气,就是因为尴尬,觉得是你主动吻了我啊?那我现在主动吻了你了,这算扳平了,所以清浣你可以放松下来了,对吗?什么都别想了,回家去好好睡觉。今天的不开心,今天过去了,自然就会结束了。”
真的是扳平了,便可以放松下来了吗?可是她要的,真的只是所谓的扳平吗?
还有,今天过去了,今天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也真的就会结束了吗?
清瑾身后的似乎有道理,但是她自己却又莫名地知道,想要结束,那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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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清浣耸着肩胛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清瑾站在门前也是久久没办法排遣心中那份奇异的心情。其实还是担心清浣,真的想拉住她的手臂,跟她再解释和劝慰两句,可是以他此时的年纪,以他自己心底也尚自无法排遣的困惑,清瑾也只能无力地空空握着拳,望着清浣返回自己的房间。
这一份心绪,纵然自己已经明白是什么,可是又终究如何能说给清浣听?那样传统而小小的清浣,定然无法接受吧?如果说了,反倒给她太过烦扰,甚至说不定从此禁绝了他们之间原有的感情,会让清浣怕他……
清瑾也只能痛楚地叹息,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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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清瑾绝对没有想到的是,夜半里,清浣竟然主动敲响了他的房门。清瑾其实是在熟睡,却只是听见清浣隔着门板努力压低声音的一声轻唤便睁开眼来。
清瑾急忙打开房门,关切地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清浣的面色在月光下似乎微微红了红,便推了清瑾进房间,“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清瑾迎了清浣进来,将清浣推上了床去,用被子暖暖地包着她。他自己则就穿着件背心坐在秋夜的沁凉里,“怎么了?”
清浣咬了咬唇,终于还是在清瑾面前现出泫然欲泣来,“清瑾,你觉不觉的爸妈他们,他们之间好像有了问题……我方才睡不着,一直隐隐听得见爸妈在吵架……”
清瑾也是一皱眉,“他们俩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清浣,其实你我也长大了,也该知道父母之间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当儿女的能够改变的。”
清浣难过地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他们两个人其实早就想要分开的,只是因为我们还都在上高中,是不能被打扰的关键几年,所以他们两个人努力地在压抑着,没有爆发出来。我在想,可能在你我高考完毕,也就是一两年之内,家里就会发生大变。”
清瑾也深深叹了一口气,抱起手臂枕在后脑上,皱起长眉,“其实清浣,如果爸妈两个人能分开,倒也是一件好事。不然他们两个只要看见彼此,妈会挑刺,爸会不开心,还不如真的就分开了。”
清浣难过,别过头去。清瑾是个大男生了,其实比她理性多了;反倒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总是不想面对现实。毕竟那是自己至亲的父母啊,就算知道或许大人也有大人的选择,可是她又如何忍心看到这个家的分崩离析?
更何况,如果父母分开,以父母对孩子的重视程度,极有可能便是她跟清瑾每人跟着一边……那到时候,她跟清瑾也将面临着分别。
在这条巷子里,邻里邻居地住着上百家,也家长里短地听多了关于哪家离婚的传言。常有彼此仇恨的父母,便也撺掇了自己儿女指间的仇恨。本来是至亲的一家人,因为父母的离婚,便变成了两家,甚至是老死不相往来、彼此痛恨的两家。
难道,未来,她跟清瑾也会不可避免地遭遇到这样的情形吗?就算不彼此痛恨,至少彼此之间也会多了隔阂……
清瑾的手伸过来,隔着夜色的沁凉握住清浣的手,“傻瓜,那是他们的事情,跟你我无关。记住我答应你的话,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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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了清浣的预料。当这个城市降下最大的那场雪的夜晚,所有的人们都拼命赶回家里,围坐在灯前,以家庭的气氛来温暖自己的那个晚上——清浣和清瑾被从各自的房间里唤出来,跟父母一起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父母从没有过的凝重,对应着家里那套深咖啡色的沙发,便显得这个夜晚格外的冷硬和寒凉。纵然窗外狂风暴雪不断捶打着窗棂,却也似乎比不上屋子里的几个人心中的绝望。
清浣先忍不住落下泪来,“爸,妈,你们这是……”
林父首先沧桑一叹,“浣浣、清瑾,爸妈对不起你们。本来想着等你们高考结束再考虑这件事,可是……”
“可是什么,你说啊!林全安,你说出来给孩子们听啊!”林母婉珍爆发出来。
清浣扑过去握住母亲的手,“妈!”
林母抱住女儿的肩头,伸手点指着林父,悲愤地控诉,“因为他搞大了那个女研究生的肚子,人家不肯放过他了!这是什么社会,如果被人家告发出来,你爸他这一辈子就完蛋了,他注定会身败名裂,说不定还得进局子给关起来!”
清浣和清瑾都怔住。
林父仿佛一夜苍老,“是。所以我只能回来求你妈,求她能放我一条生路。我只能跟你妈离婚,趁着那人的肚子还没大起来,赶紧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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