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什么?何凤仪突然一瞬间词穷,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而她,已经没那么多的心力废话了,遂淡淡地开口问了句:“初阳那丫头怎么样了?”
“早上得了消息后就一直在房里没出来过……”苏妈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当初那三个绕着自己一块儿玩的小孩子怎么都大了,陌生了呢?君子小姐是这样,初阳小姐也这样,少爷就更加不用说了。
君子小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心底其实是最疼爱的,苏妈还记得当初这个小小的女娃初到梁家的时候,那怯懦的眼眸里面虽然胆怯但却清透灵雅,被少爷领在身后朝着自己叫了声软软的苏妈后,她就真心把她当成小姐来看,甚至比对初阳多了几分心思。
可是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她连自己都肯告诉呢?当初君子小姐来例假,第一个告诉的不是夫人,却是红着眼眶跟在自己后面,捏着自己的衣摆死也不肯松口,看得自己心底急的不行,拉着她就要给张医生打电话,她才哭着说的断断续续,惹得自己是又气又笑,寻了干净的衣裤换上后,才细细说给她听。结果她倒好,这明白不是生病要死了之后才扯着自己的袖口叨叨地说什么葵水之类,倒叫她不明白。
当初那样子一个干净清雅的女孩儿,怎么会做出这般伤人的事情呢?
何凤仪看到苏妈似乎也圈卷在记忆里面没有回神,淡淡地叹息,即便是这样,所有的人也都只是想问一声为什么,却不曾真的要责怪君子啊。
罢了,她还是上去看看那个宝贝女儿吧,免得这边儿子没安抚好,那边女儿的脾气又上来了。站起身,何凤仪往楼上走去,想想还是转身吩咐了一声,“一会儿熬点醒酒的汤水给少爷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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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腿坐在地毯上面,看着那铺满了一床的香水百合,那样柔软的白,仿佛轻轻的碰触都是一种罪过,只是可惜它们大概第二日就会枯萎掉了。
我将它们一朵朵收拢在纱裙里,打开浴室的门,全部都泡到浴池里,看着那一朵朵莹白在清水中浮浮沉沉,心情一点点就疏懒了起来,既来之则安之。刚才的一切,谁都不能怪,毕竟作为沈廷宇的妻子,那些事情我早晚都要面对,沈廷宇无关有意或者无意也好,但却达到了快刀斩乱麻的效果,也省得我像只乌龟一样不晓得如何面对一切。
拧开温水,我将脸上良宵煞费苦心弄好的新娘妆卸掉,对着镜子一点点将别在发上用来固定这个新娘发髻用的暗扣一个个解开,微微显得有些弯曲了的发落在脸庞倒也显得有几分成熟优雅,也许我适合卷发也不一定呢。
我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两颊,抿了下唇,昨晚都不曾好好睡过,现在倒是可以休息一下了。走出浴室的时候,我还是没能忍住转过头看了那一池的百合花,心底带着一点小恶毒,上前将半只手臂伸进去搅了两下,咬着唇傻傻地笑了笑,这才关上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我提着及地的裙摆,倒是不觉得这样子可以休息,走到落地的衣柜前,里面层层格格倒是收拾得极为妥帖,我在靠下的格子里面选了件绵柔的睡衣,反正屋子里面也没有人,我双手背到身后将背上的暗链拉了下来,等我将半个身子脱干净了,才发现自己忘记解开腰上的那条珍珠腰带,只好偏过身去解,但这个时候却听到身后有细小的声音响起,一个黑影就这样踩着柔软的步子落在我洁白的地毯上,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才看到停在我身后,我转过头,却正好看到落地镜里自己上身半裸,而脱了礼服,在衬衣外面套了件薄的圆领羊毛衫,即便是这样,我却不得不承认,居家时候的他,好看得过分。
“我忘记跟你说了,这段婚姻,我不打算挂名而已,对于夫妻的权利与义务,我都不会违背的。”
沈廷宇站在我身后,勾着唇角,用目光轮回了一圈我抱着半褪下的婚纱遮着胸口的样子,然后眯着眼睛轻轻一笑,“果然是人看衣装啊……”
我愣了一下,腰上传来一下温凉的触碰,再看着镜子,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沈廷宇,煜盛的董事长,竟然半跪着身子,双手在我背后解开那个带子。直到那一声暗扣被解开的嗑嚓声音响起在静谧的房间里后,我抱着胸前的婚纱慌忙转过身,连着退了好几步,直到半裸的脊背完全贴在冰凉的镜面上。
腰下一片冰凉的触感,我不得不低下头看着沈廷宇跪着的地方,他的膝实在压在我的裙摆上,于是我这样子的后退,惹得裙子被拉开一大半,脸忍不住一红,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廷宇。
结果沈廷宇只是站起身子,捻了捻羊毛衫的袖口,双手就抱着胳膊站在那里不动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可是我现在不可能最得到!沈廷宇不能这样子逼我!可是,他现在这样子摆明了不肯放过自己的权利,我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那一抹闪亮,再看看面前的沈廷宇,叹了口气,死命抓着胸前的婚纱,重新站定在神听面前,仰起头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极高的,需要我这般仰起头才能瞧见他。
我松开被牙关咬着的唇,踮起脚尖,落了一个吻在他的唇上,“沈先生,我现在要换件衣服,方便回避一下吗?”
沈廷宇抿着唇,浅浅的笑,阳光在这张俊逸的脸上斑驳陆离,双手将我拥到胸前,眼底的光却一点点冷了下去,“沈先生?”
我愣了一下,但是随即明白,以我们目前的身份,叫他沈先生却是显得太生疏了,可,在我心底,根本就没把他当成我将要执手一生的男子来看啊。
“你叫我沈太太,那么站在我的立场,叫你一声沈先生,又哪里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