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唐的自作主张乡里表示出不满,由驻村干部带话,不懂尊重上级,不合群体,有枉组织信任。秦三代屁股一拍走人,他就这脾气,平时温文尔雅,以学者自居,真犟起来,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中环集团铁了心在这儿扎根,乡里出头拿了元桥与苏塘村比邻的两个山头推平造房子,他不会因为一个村的书记持反对意见而退缩,多少年的商场博弈,凭得是独到眼光与异人的胆识,小心翼翼的试探,以最小的投入换取最大回报。
秦唐像置身事外,整日奔波于山野。那天回到学校,却给了他一个惊吓,确切的说是惊喜。一惊鸿身影,背负双手,对正在建设学校的工人指点江山,旁边一女子苦笑不得,道:“无忧,别影响叔叔们工作,小心爸爸回来打你屁股”。
“哼,没良心的爸爸,无忧才不要和他说话”。小无忧不是当初的两岁小孩了,已经过了生日,三周岁、四虚岁,在这个年龄段,古灵精怪,而且是变化最快的一个阶段。
由记得那个年前,无忧与他初见,那时候无忧睁着双眼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陌生,此时,却是充满了好奇。
之前还是乖宝宝,什么都不懂,如今老气横秋,指指点点。
“不要和谁说话”!秦三代缓缓走过去,不过看似沉稳的步伐,却有点儿虚,无忧过了三周岁生日,然而两人相处仅仅二十天,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无忧转过脸,不理秦唐。
“你还真舍得,一走就是近半年,孩子吵着要妈,每天以泪洗脸,如果不是我去你家看无忧,都不知道你这么狠心。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将他带回秦家”。来人幕如歌,身着耐克运动套装,依然抵挡不住绝美容颜。
秦三代想说在乡下不方便,可也觉得的确有愧,绕了一圈,直面小无忧粉雕玉琢的脸蛋,温和道:“来,让老爹抱抱”。
“放我下来,你身上臭臭”。小丫头嫌弃,在秦唐身上挣扎。
秦三代闻了闻衣袖,赶紧将人放下,一个人的日子就是那么随性,于男人堆里他不算懒,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在外,下得了田,上得了山。可经不住这四十来度的高温啊,这汗一出,男人味总有所体现嘛!
正旁边奇怪的衢州小男人,秦唐做了介绍。至于陪同幕如歌来的两位年轻人,正被带着草帽,肩披毛巾的卖菜男小刀和李刚*。
趁四地无人,李刚倨傲,问两人出于何人麾下?两人不答,用眼神反客为主。
“七将二神一菩提你们可听说过”?
“对不起,我们只听过斥一,候一”。世人只知斥候为一小队,实则斥与候不同机制,总共百人,斥队搜集情报,候队执行斩首行动,在中东一带,威名远播。
“你们回来了”?李刚的震惊无以复加,之前本该有的一点傲气荡然无存,他为枪神,那只是相对和平年代的普通人,与这群反武装极端分子常年厮杀的斥候小队相比,他或许发挥出色可以不输,但想赢太难。毕竟他已经不是最巅峰时期,而这群怪物每天枪林弹雨,想不保持最佳状态都难。
“老板说,不能回来太多,怕引起上面误会,一共回来十人,以后我两人便在这儿,协同你们保护小老板周全。我叫侯二十一,他为侯二十二”。
“小刀”。李刚指了指旁边酷酷的刀神,又伸手与侯二十一握了握手,介绍自己为李刚,问现在形式如此紧张了吗,需要调动斥候部队?
侯二十一摇头,称不知。老板高瞻远瞩,二十年前创下斥候小队,他的心思我们不敢妄测。
按理说北方暴君二十年前创下斥候,他们的年纪不可能如此年轻,但雇佣军是个高死亡率行业,他们已是第三代斥候,组成百人团队,由侯五十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侯二十一,里面有很大的运气成分,更不可否认本身的优秀。
要变天了,枪神李刚抬头望着依然耀眼的烈阳,不知为何说了这几个字。
中午依然蹭的曙光食堂大锅饭,秦唐问了你们何时回去?幕如歌瞪着眼,说我又不是你家保姆,还想让我送你女儿回去啊!再说了,一个小女孩长久得不到父爱母爱谁知道性格会发生怎样变化?你家老太太说了,如果无忧不想回去,就让她在这儿。
正讨论着呢,秦家太后的电话就来了,问无忧到了没有?秦唐说一起吃着饭。两人聊了好一会才挂了电话。
秦唐问小丫头要不要回去,无忧趴着碗里的饭,可怜兮兮说才不要。秦三代默然,来了刀神和枪神,装成菜农卖菜。如今有来了两,他只能将人安排进学校工地转悠,他只想安安静静当一个美男子,怎么就这么难?
“人,我带来了,吃过了饭我就撤了”。幕如歌轻声一叹,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他们一家三口太多,这辈子难以割舍的情分。
“哇……”小丫头手中的筷子落地,哭的毫无征兆。秦三代不知所措,询问怎么了?幕如歌心里有点底,曾经在庵里相处几个月,在见不到秦素雅的情况下,他这个幕阿姨或许成了一个替代品。
“无忧,阿姨和你爸爸开玩笑呢,无忧不走阿姨就不走”。不将小孩子当人的后果往往是自食其果,幕如歌决定待会悄悄的离开。
“拉钩,骗人的是小狗狗”。小丫头片子刚才还哭的撕心裂肺,转眼间停了,伸出小拇指天真无邪。幕如歌心头仿佛被锤了一下,怎么也身不出手,“那个,拉钩就不用了吧”!她还不想变成小狗。
无忧眼眶一红,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
“好,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同时嘴边念叨着阿弥陀佛,我这也是逼不得已,观音大士保佑,我这一生难得骗人的乖宝宝,可不能一语成缄。
一场闹剧过后,秦唐道了声谢,在学校,这位女性朋友就帮了他很多,出了学校,依然欠着她的情。可自己对她却一无所知,顿了一会,问:“现在忙什么呢,你哪的,我还不知道呢”?
“查户口啊,我两认识四五年了吧,现在才问,我突然又不想告诉你了,至于我在做什么,可以让你知道,学校附近有个奶昔店,叫布哆记得不,我现在是布哆的主人,当然店名已经被我改为回忆了,简单的生活挺好”。幕如歌一个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女人,才情不输任何人。如此一个在江浙大学的风云人物,盘了家奶昔店,过着最平凡的日子。江浙大学多少学生追随,只为了一杯奶昔,或许是一眼的惊艳。
“秦唐,我要结婚了”。幕如歌幽幽说道。
“这不是好事吗,怎么垂头丧脸的”?秦三代不懂,女孩子的心里太复杂。
“猪”!她恼羞成怒。
秦三代一脸猪肝色,他又说错什么了。
“爸爸真笨,幕阿姨不喜欢那个男孩子啊,其实我知道幕阿姨喜欢谁,这可是她亲口告诉无忧的”。小丫头片子见他们不理自己,不乐意了,幕如歌曾经还真提过这方面的事,但不是和她,而是和秦素雅,两个女人在斋庙里难免吐露心声,当时不过两岁的小女孩,谁会在意。
幕如歌俏脸微微一红,温色道:“无忧,那可是你和阿姨之间的小秘密,你答应过阿姨要做个好孩子的,不能乱说哦”!
“那阿姨答应无忧的,你不许偷偷的走。上一次你一个人走了,无忧哭了好几天呢”!小丫头倒将一军,你不让我说也行,但要留下来陪我玩。
幕如歌栽秦唐,栽秦素雅身上她认了,如今被一个三岁小孩威胁,难道这一家真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克星?
中午,小丫头拧着不睡午觉,怕幕如歌言而无信,一下午悄然而过,坐在衢州小男人车里,他感觉在元桥的时间恐怕不多了,后面跟着的车子,两位浑身煞气的男人,南北之战不可避免的爆发了,秦唐不想成为秦二世的累赘,而且他曾答应过暴君要回去接手秦氏。对元桥的职业生涯,有酸,有甜,也有苦,还有一抹失望。
曾想着主政一方,造福一方,却是太想当然了,大环境如此,他不过是大浪淘沙的一颗尘埃,阻挡不了浪潮的涌进,拍起的惊天巨浪。
他将自己的设想和难处说出,衢州小男人无措,他还没准备好独当一面,可决定却来的如此突然。
衢州小男人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在官场厮混,但他与秦唐不同,老赵家对他寄予厚望,如今赵新正当红,衢州小男人可以犯错误,他在官场上,首先需要改变自己的性格,虽然有时候衢州小男人性格随和,可对有些事的坚持,他比之秦唐更甚,眼里揉不进沙子。
“我站好自己最后的一班岗,明天我想去区里,和吴书记就中环集团的事宜进行磋商,彪子,你和我不同,你爸对你期望很高,你是老赵家独苗,应该肩负振兴赵家之责,其实也殊途同归,我也希望老秦家平平稳稳,元桥村千余人的重担就交给你了,能争取的尽量帮老百姓争取。百姓最愚昧,百姓又最无愧。愿你余下半生,始终少年”。日转一周便是一天,人都有老的一天,心可以保持依旧,一颗年轻的,朝气蓬勃,而又善良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