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上官默取了从帝都带来的一小罐儿大红袍。
卓玛不满的撇撇嘴,哼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总不能因为你是大元帅就说话儿说一半儿啊?我知道你们汉人喜欢喝茶,我也喝过啊!茶么,不就是一种树上的叶子,炒制,发酵,制成茶砖送到西伯猎俄罗斯那些地方换银子的吗?”
“不错。你知道的还不少。”上官默安静的等着水开,看着眼前这张干净而妩媚的脸,淡然笑道,“但是,树叶子跟树叶子也是不一样的。长在高山上的和长在烟雨江南的树叶子不一样,春天采摘的和秋天采摘的也不一样,另外你也说‘炒制’。茶叶的炒制工艺也会不一样,发酵过的是红茶,冷冻保鲜的是绿茶,另外还有白茶,黑茶和黄茶……”
看着卓玛愣愣的小眼神,上官默又忍不住摇头,轻笑道:“罢了,说多了你也不懂。”
“别呀!我不懂才听呢!”卓玛看着上官默拎了开水洗茶,又问:“这是什么茶?”
“这是大红袍。”
“大红袍是红茶吗?”
“……是。”
“那这是高山悬崖上长的还是江南烟雨中长的?”
“高山悬崖上。”
……
外边寒风凛冽,屋内卓玛和上官默对坐在红泥小炉跟前一边喝茶一边论茶道——啊,不是,是上官大人给卓玛小姑娘讲茶道。
外边守着的烈鹰卫看花满楼过来,笑了笑,做了个手势。
花满楼剑眉一挑,轻着脚步凑近了门口,通过厚厚的门帘缝隙往里看,猛地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转过脸来看了门口的同伴儿一眼,又迟疑把门帘掀开一道缝隙再往里看,片刻后花爷把门帘放下,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坐在了门槛儿上。
——里面怎么回事儿?花满楼用手语跟同伴儿交流。
——葛桑尔部落族长的孙女跟大人再听大人讲茶道。
——没问你这个,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大人的秉性?陌生人,尤其是女人,一靠近就烦了,今儿是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人还是大人给带回来的呢。
——这么邪乎?
——果然邪乎,这俩人都在里面聊了快一个时辰了。
……花满楼沉默了——好事儿?坏事儿?
如果上官大人能娶了葛桑尔族长的孙女,那可既有力度的推进了回鹘跟大周的友好关系啊。
可是上官大人真的能开窍吗?
家里娶回去的美娇娘他都硬生生给休了,如今能看上这么个黄毛丫头?
还别说,这黄毛丫头的路数跟京城那些官宦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这黄毛丫头她不拘谨,不理会那一套繁文缛节,她这行事作派竟有些……
花满楼靠在门槛儿上,越想越远,忽然间想通了很多事,犹如醍醐灌顶,忽然一拍大腿,高兴地叹了口气:“着啊!”
“谁在外边?”上官默清冷的声音透过门帘传出来。
“大人,是我。”花满楼赶紧的起身,掀开门帘进去。
“事情都办妥了?”上官默手里捏着一只钧窑蛋壳绿色的小茶盏,看着茶盏底部被茶水润泽的玲珑剔透的海棠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