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看着驾驶室里的仪表盘,心情已经不能用万分惊喜来形容,她伸手抚摸着表盘,笑着流出眼泪来。
“坐稳了,开了。”李铎转动机关,打着火。
机器发出隆隆的声音,把外边的兵勇给吓得纷纷后退。随后而至的花满楼挥手道:“都让开些,挡着铁甲车的道儿可只有当肉饼的份儿啊!后退,后退!”
众人呼啦啦散开,铁甲车缓缓地往前开动,人群便随后跟着亦步亦趋。
车里,李钰透过加厚特制的玻璃看着外边的景象,高兴地拍着仪表台,叹道:“太好了,有了这个就真的不怕他们的金戈铁弩了。”
李铎一边加速,让隆隆的铁甲车把后面的兵勇甩开,一边笑道:“公主殿下,你应该说,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踏平草原沙漠,兵不血刃一统西北了。”
“只可惜这玩意儿太烧银子了。”李钰咂舌,算下来,制造这么一台铁甲车差不读可以造三五座别院了。这几年她费尽心思赚的银子,足有一半儿都花在了这上头。
“姐。”李铎把车停下,熄火,平静的看着前方,低声说道:“你说,最好的国防是什么?”
“最好的国防?”李钰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富国强兵,我强敌弱。如果穷困潦倒就会挨打,被瓜分。”
李铎笑了笑,没说话。
“你小子这是在笑话我?”李钰气呼呼的点着仪表台,反问道:“老娘辛辛苦苦赚钱给你糟蹋着玩儿,你还敢笑话我?!”
“不不,不敢。”李铎笑着拱手,“大公主搞经济是一把好手,在下十分佩服。”
“是,老娘上辈子是做贼的,最大的优点就是搂钱。你不是军事高材生吗?你说说,这最好的国防是什么?”
李铎渐渐地敛起笑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以为,最好的战略是御敌于千里之外,最好的国防是震慑。”
“震慑……”李钰重复着这两个字,有些不解。
“纵观历史,再高明的战役也要流血,死人,只要打仗,老百姓就过不上好日子。古人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其实这也不仅仅是将制敌之妙计。震慑——就是吓破敌胆,吓得敌人不敢开战,至少不敢轻易开战,同样也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钰顿悟:“那么,你所说的御敌于千里之外就是如果要打仗,也要把战场放在异族他国?”
“是的。”李铎称赞的点头,“所以两年前你说要派兵去帮助藤原打内战,我是举双手赞成的。”
李钰失笑得拍着李铎的肩膀,无奈而又欣慰的叹道:“你这家伙……”
巍峨庄严的皇宫是这个国家的权力的中心,而皇宫的中心——紫宸殿里,却比西校场上还热闹。
“陛下!太子爷一回京城就直奔公主府,不回宫给陛下请安是为不孝,不向陛下汇报制造进度是为不忠。太子不孝不忠,是为失德。如此失德之人,将来如何君临天下?!”太傅陆机跪在紫宸殿里,痛声叹息:“臣痛心沉思,太子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上官默和邵阎二人弄得那什么《大周新律》的缘故,削弱君权,让陛下毫无威仪可言,连自己的子女都不把父亲放在眼里,君臣纲常何在?如此下去,大周必乱啊!”
“陆机,你这些话有些过了吧?”皇上端坐在龙榻上,淡淡的问。
“陛下!做子女的,远游回家先向父母请安,此乃我华夏上千年的礼仪,乃孝道之基本。连寻常百姓之家都素来如此,太子身为储君却无视父子纲常,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人震惊吗?臣身为太傅,没有教导好太子,臣有罪,但臣若不直言谏上则是罪上加罪啊!”陆机说着,又磕头痛苦。
皇上的眉头皱成了疙瘩,却沉默不语。
旁边的吴崇古也跪上前去,缓声说道:“陛下,陆太傅说的也不无道理,太子这次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欠妥当。要不,陛下还是派人去西校场,把太子和公主叫进宫来,问个究竟再说?”
“陛下,吴大人说的有道理。”胡宗瑞也附和道。
皇上依然沉默不语,目光却渐渐地犀利的从跪在地上的几位重臣身上慢慢的扫过,最后落在翰林院大学士秦淮的身上,淡淡的问:“秦淮,你觉得呢?”
秦淮文采斐然,于诗词歌赋上颇有造诣,皇上一直很喜欢他,把他留在身边说是侍读,其实也就是逢着皇上高兴了想吟诗赋词了又写不出来,让他帮忙吹嘘一翻歌功颂德的角色,不过这个角色虽然没什么实权,但确是天子近臣,不管大小事儿皇上都习惯性的问他一句。
“回陛下,臣以为,或许是太子爷生怕自己督造的东西有哪里不妥当,所以才先拉着公主去瞧瞧,请公主给提个意见啥的,等改进好了再请皇上去验看?臣以为,陛下不必着急,太子爷回京难道还能一直不见陛下?陛下只等着他进宫来请安的时候问着他就是了。”
“恩。”皇上缓缓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