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半夏几个端着早餐进来了,她坐下来停止战争。
纪莫言有吃的也住了嘴,两个人难得和谐了一次。
吃完饭,苏青青这才不慌不忙出门。
外面学子们已经将要用的医学器材都准备好,放在了马车上。
“走吧。”苏青青拉着景宁上了马车,而纪莫言也跟着上去。
“世子不骑马吗?”苏青青看到他问。
“外面太冷,本世子没那么傻。”纪莫言洋洋自得地回答。
苏青青才懒得理他了,一路上和景宁叽叽喳喳一直说到了青州。
纪莫言看着两个女孩子聊得火热,也不插言。不过他的心里暖洋洋的,一点儿也没有觉得两个人呱噪。
“就是这儿。”纪莫言指着一座高墙说。
“下官见过世子,见过郡主。”府尹大人早就在这儿候着了,见到他们过来赶紧行了礼,“苏姑娘。”
“进去吧。”纪莫言此刻也板起了脸。
这是苏青青第一次到牢狱中来,里面阴暗潮湿,每一个犯人都是眼神呆滞,脸色麻木,见到他们进来,一个个全都发疯似的涌到了铁栏杆遍,冲着他们伸出手,想去抓住他们。
景宁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她躲闪这避开这些人鸡爪子的手,“表哥,换个地方吧。”
“将人犯带到专门的房间中去。”纪莫言板着脸吩咐。
“是,来人,将准备好的人送到长排房子中去。”府尹威严地吩咐。
立刻外面进来一队人马。
领头的人苏青青认识,他是李元楚的人,一个名字特别有趣的人——通行证。
“娘的,这么能吵,看来吃的苦头还是少了。”他大声吆喝一句。
吓得监牢里的声音一下子小起来了。
“上去吧。”纪莫言护着两个女孩子。
苏青青点点头,“打完针,也不能让他们回到原来黑暗,潮湿的环境中去,得等到明天清晨,观察完了才可以。”
“还真麻烦。”纪莫言皱着眉头嘀咕。
“要是病人发烧,那就前功尽弃。而我们也不能判断是由于疫苗本身有问题还是环境造成的。”苏青青耐心解释,给这个医盲做了一些知识的普及。
“将房子准备好,人员到位。”纪莫言二话没说,立刻吩咐下去。
苏青青到了专用的房间,和过来的人都换上了防护服。
“小姐,他们不配合则那么办?”白芷担忧地问。
“有世子和府尹大人在,你担心什么。”苏青青安慰她。
纪莫言在一旁听了,大男子主意开始膨胀,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让他通体舒服。
“怕什么,要是他们不听话,本郡主拿鞭子抽死他。”景宁依旧有悍女的风范。
“放心好了,有本世子在不用你们担心。”纪莫言笑眯眯地说。
苏青青是真的不担心。
等他们到了房间一看,几个人都彻底无语了。
只见几个担架上扎扎实实绑了五个人,他们的下巴都被人下掉了,一个个只剩下眼珠子能动。
“将他们左胳膊的上面露出来。”苏青青吩咐。
几个人虽然都是亡命之徒,可是见到苏青青他们穿着古怪的衣袍进来,手里还拿着细细的从未见过的针筒,一个个还是露出害怕的神情,从他们眼珠子围绕着苏青青几个人转就可以看出来。
“放心好了,这件事做好了,也算是你们为大庆做了一件好事。”通行证在一旁嚷嚷。
几个被绑住的人听了,心里更加害怕起来,他们想挣扎着跳起来,却浑身无力。
学子将装疫苗的瓶子拿出来,苏青青则用针筒将疫苗抽吸出来,然后走到一个大汉面前蹲下。
这时候,早有侍卫将这些家伙的左胳膊露出来了。
苏青青用浅浅地扎下去,很快一只药水被推进了大汉的身体。
大汉闭上眼睛等死,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他艰难地转过头眼睁睁看着苏青青将另一支药水推进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
打完针的人立刻被送到了边上房间里隔离起来。
五十个人有男有女,不过年纪方面却存在一点儿差异,苏青青有些担忧,因为没有幼儿可以试验。
而天花往往是从婴幼儿开始感染的,他们才是真正的高危人群。
五十个人很快就被注射完了,苏青青脱下来沉重的防护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可惜没有孩子在。”
“谁说没有的。”纪莫言冷眼回答。
“有孩子?”苏青青吃了一惊。
不是说送过来做试验的都是一些该死的死囚犯吗?
在她的疑惑中,很快就有女牢头送进来十个孩子,他们最小的孩子啊襁褓中,看起来只有几个月,最大的也就七八岁,正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很不安地看着苏青青。
看到这些单纯的孩子,苏青青一下子呆住了。对死囚犯她可以面不改色下得了手,可是面对这么无辜的孩子,她真的狠不下心来。
“他们都是要被杀头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忧。”纪莫言是在杀戮中走出来的人,自然冷血无比。
“可他们是无辜的。”苏青青瞪着他。
紫苏几个很快也站到了苏青青身边警惕地看着他。
纪莫言见到她说翻脸就翻脸,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无辜?他们出生在大家庭受到大家庭的庇护,那么父母的错同样他们也需要承担。”纪莫言冷冷地说,“苏青青,你今后要面对的有很多,但是过度的善良其实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纪莫言对她说话的语气都是不正经的调侃形式,忽然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她说话,苏青青一时间还真没有转变过来。
“表哥。”景宁听到他的语气重,跺着脚瞪着他。她是从王府里出来的,从小到大靖王爷给她灌输的也是忠于君行事于臣的思想,所以纪莫言说的话,景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明知道纪莫言说的是正确的,可是苏青青却过不了自己心理上的那一关。要是她真的做的,和当年的日本军又有什么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