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影跟上官小小不熟,好冲的丫头,就说:“我想好怎么办了。”
“过来自己订酒店。”这样不周到,对季江然上官小小真就敢说出来。
季江影眉眼平静,却漫条斯理:“我想好了没时间,不过去了。”
“二少,你怎么这样?好歹当年我也救了你一命,结果我结婚这样的大事你都不过来。”
“你救过我的命么?忘记了。”
上官小小被他气死了,这个男人越来越像个无赖了。
“二少,你这样……”她心灰意冷了:“当我没说过。”
她是这样说,季江影却不会真的就不过去。让秘书备了重礼一起带过去,哄得上官小小眉开眼笑。
拉过杨时风给他介绍:“这是a城年少多金,一表人才的季二少。”
杨时风伸出手来:“认得的,季总哪个会不认得。”
彼此之间说了一些客套话。
这样一看,季江影倒也想起来了,以前的确是见过。品行端正的男子,上官小小没有看走眼。
那样的场合一定会碰上薄云易。
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在外面大厅的石柱后面抛硬币,抛起来,准确无误的接到掌心里。玩味的一钩唇角,再将掌心坦开……想必自己也觉得幼稚,厌倦了这样的自己,一切意兴阑珊都写在脸上。
季江影走过去。
“薄少不会用抛硬币的方式来做选择题吧?”
薄云易看到季江影,西裤笔直,身材挺拔。嘴角一弯:“还真是。”
“结果呢?”
薄云易漫不经心的挑眉:“答案已经有了。”
其实从来都不复杂。
懒洋洋的靠到石柱上,没看他:“她过的怎么样?”
季江影掏出烟点上,同时递给他一根。
“不知道。”
一定很好,也不看是谁在陪着她。
薄云易倒是有一点儿意外:“你不担心她?”
装得还真像。
“不担心。”季江影的桃花眸子眯起来。
装出来的又怎么样?这世上多少不都是一半真心,一半假意的活着。他看向薄云易,只怕连问话的人同样没能幸免。
其实心知肚名,所以谁都不再多说。
上官小小在京都的婚礼一举行完毕,薄云易背起行囊出发了,这是他选择的结果。要出去没有方向,漫无目地的走一走。结果停下来的时候,竟是去了东北。
恰巧逢上初雪。
初雪呢。
连自己都要无话可说,那一场雪下得很大,大到让人迷乱。天地之间都是模糊不清的光景,隔着一场落雪纷飞,这样模糊的意识反倒容易让人想起往事。
许多年前……
许多年前怎么?
不知道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知道的一辈子忘不掉。
她的眼中很亮,像是有一道光,伸手接住落雪,抬头看天的时候,刻意吊起眼角,很是妖娆。
薄云易从没见过那样一个女人,冰天雪地之中,周身仿佛散着馥郁的馨香,带着酒的浓烈与甘甜,孜孜的要让他上瘾。
他醉倒在一个女人甜溺的眼窝里。
落雪,佳人,眼眸中的一个倒影,自成一景。
下午的时候他上山去看外婆,她的墓地在山上。
那时候雪已经下了大半天,终于停下来,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车子开不上去,只能停在山下徒步走上去。每走一步陷下去,一直没到膝盖,马丁靴里灌满了雪,融化之后丝丝的冷意入骨。
这个时间哪里会有人上山来,大雪封侯,路上一个脚印都没有。薄云易一步一步缓慢的往上走。走了许久,想起来回头。
不想,真的还有其他人。
数十米远的地方,女子即便穿着大衣,纤细得也宛如微茫,隔着有一点儿远,阳光洒下来,又是那样浓烈刺眼,一切都看不清楚。竟不像是真的。
只见那人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得认真。沿着他的脚印上前,他的步伐很大,一步一步的踩上去有一点儿吃力。远远的看着,竟像是一蹦一跳的。
薄云易笑着叹气。
转身继续朝山上走,步伐明显小了一些。
一步一步的陷下去,积雪没过小腿,没过整个膝盖。长长的一条路,只有一排隐隐重叠的脚印。阳光下是一个个的雪窝窝,慢慢的融化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