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将宋乘风告上法庭,第一步就得先到警方立案。
虽然夏家在警方的能量很大,但料想怎么也不敢只手遮天。这么大的案件,何况我们还有证据握在手上,应该不至于从中阻拦。
毕竟现在各路媒体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一旦他们恶意不给予立案,这件事捅出去不是闹着玩的。
以夏家的智慧,应该不会做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
只是在谁出头去警方的时候,彭家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祝云霄率先开口,特别坦然真诚地看向我:“林飞,你应该懂,这件事我不能出头。”
我苦笑着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祝云霄不单单代表着自己,还得考虑到背后庞大的祝家——试想祝云霄站出来和宋乘风公然作对、甚至要置他于死地,宋家会何等痛恨她、又会何等痛恨祝家?
两个家族一旦引发战端,绝对不是儿戏。
想想曾经在罗家如日中天的罗书贤就明白了,尽管事态没向最坏的方向发展,他也损失了林鲲鹏。并且在罗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几乎被边缘化处理。
而祝家和罗家各自付出了何等惨重的代价,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余采薇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都不等她开口,当即“懂事”地笑道:“余姨、祝姨,这事就不劳烦你们费心了。”
“交给我吧。”
唉,铲除大敌得我来,背黑锅让宋家记恨也得我来。
扎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般体现我的价值,彭家的三个女人又怎么会将我奉为上座?
在彭家三个女人离开之后,我和小布丁商议了一番。
主要就是针对证据来源的问题。毋庸置疑,必须得给警方一个说法,就是这样的证据从何而来。
我再三告诫小布丁,如果不想被牵连认定为聂麒麟的同谋,就得咬死对他做的事一概不知情。
至于证据是如何来的,大可以推脱说是在聂麒麟死后,才发现有这样一个u盘。
小布丁点头表示认可,随后一脸神情晦涩地看着我。
她攥紧拳头又松开,咬了咬牙又松开,看得我哭笑不得。
“是不是想问,明明我们是仇人,我为什么还为你着想,而不是巴不得你和宋城风同归于尽?”我笑着开口,引得小布丁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或许是因为被拆穿心思吧,小布丁显得挺不安的,还向后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
我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小孩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太好猜了。”
小布丁脖子一梗,有些气呼呼地说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二十六岁了!”
我尼玛——
比我的年纪还大?!
我苦笑着点头,也不跟她唱对台戏:“是是是,你是个大人。”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将她当小孩看。
小布丁终究是没有忍住,犹豫再三还是将头别在一边,突兀地问道:“为什么?”
我看向她望的地方,稍微有点不确定:“你在问我吗?”
小布丁还是别着头不看我,就气鼓鼓地点头。
“因为我答应过聂麒麟,也因为你帮我对付宋乘风,理由够了吗?”我没有回头看向小布丁,而是狂风骤雨般快速攻打木人桩。
快速寻桥连攻,咏春木人桩被我打得“砰砰”不停作响。
如果参照电影《叶问》,就会发现我的手、腿、步、身法,几乎和电影中如出一辙。
却不是拍戏用的花架子,而是实打实的寸劲迸发。
我没回头也不知道小布丁的表情,只觉得她的语气有点逞强的意味:“不要以为对我假仁假义,我就不恨你了!”
我笑笑,没说话。
其实我之所以放过小布丁,还有个过于真实的原因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构不成威胁,不能把我怎么样。
假设小布丁是个高手,并且铁了心要杀我和钟天涯为聂麒麟报仇,那么她就···留不得。
心慈手软的圣母,走不到我这个位置。
小布丁颇有种对我不爽、可又干不掉我的感觉,就在我身后冷嘲热讽的:“打什么木人桩啊,这么大年纪寻桥都没摸熟,还好意思习武?”
我并没有被打击到,而是向她反问:“你知道我学了多久吗?”
小布丁不服气地问道:“多久?七年?五年?难不成才三年?”
我一阵哑然,随后报出了真实答案:“不到一年。”
良久的沉默之后,是小布丁羞恼的声音:“大骗子,不到一年能练到寻桥?!”
“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天才?”
我没有跟她争辩的意思,只笑笑不说话。
小布丁没有放弃打击我的想法,冷嘲热讽地说我吹牛不打草稿。还说什么照我这种水平,聂麒麟如果和我正面对照,哪怕眼睛是瞎的也能一刀秒杀我。
这点我还真没法否认,毕竟那伙的拔刀术我见识过。
尤其是“燕返”那手反手拔刀斩,简直可以从不可思议的离奇角度瞬间杀敌。
如果聂麒麟早使出此招,说不定钟天涯在猝不及防之下都会被秒杀。
但他没有。
所以基本可以推断,聂麒麟是在濒死之境才领悟了这招。灵光一闪也好、醍醐灌顶也好、生死之间有大感悟也好,总之值得庆幸,这一刀没有落到我和钟天涯身上。
小布丁开始和我唱反调挺厉害的,逐渐声音就低沉无力了下去,透着些许虚弱和疲惫。
我察觉不对,这才转头看过去。
这才发现她窝在沙发上,满脸通红,一副昏昏欲睡、眼皮沉重的模样。
我皱眉走上前去,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滚烫。
看来是今天淋了那么久的大雨,发烧了。
“小丫头片子,真让人不省心。”我叹了口气,前去烧水,并用毛巾沾了冷水为她额头和手腕冷敷。
喂小布丁吃了感冒药之后,我将她抱到一间空房躺下。
我正准备走人的时候,却被小布丁猛地一把拉住手腕。
她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有睁开,却在哭泣着呢喃:“麒麟哥哥,不要走,你不要走······”
“我们不干坏事了,不买车买房、也不要一辈子花不光的钱,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们有那么多钱,孝敬给阎王爷,让他放你回来好不好?”
小布丁几近哀求,泣不成声,蜷缩成了可怜的一团。
有点像乡间睡在草窝里的小狗。
我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没有抽出手臂,而是挪过旁边的凳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或许,心有猛虎的阳刚之人,也应有细嗅蔷薇的阴柔一面。
“就让她抱一会吧。”
“就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