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意地笑，“不原谅也没关系，反正我不在乎。”
    下楼梯的时候，他们父女在前面，聂霆炀走在后面，他看到她的左手伸到后面，他笑了，伸手拉住，然后三人一起下楼。
    唐力跟汤琼从外面进来，就这样看着楼梯上走下来的三个人。
    女人在中间，一脸的幸福，左右的男人，虽然是正常的表情，但嘴角却都是上翘的。
    他突然有些眼红，虽然早就在嫉妒，可他清楚，如今的他与她，这样的关系已经是最好的了，那个人做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他还有什么资格奢望能够跟她在一起？能够被她接受，融入这个家庭，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他懂得感恩，知足。
    “幸福的小女人啊！我都羡慕嫉妒恨了。”汤琼笑着说。
    唐页索性拉紧了身边的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这辈子最最幸福的事情大概就是得到三个男人的爱——父亲宠着，丈夫爱着，儿子黏着。
    “你也可以啊。”
    “可以吗？”汤琼看身边的男人，虽然确定了关系，虽然他也求了婚，可他一直都是那么的冷淡。不是她渴望非要现在跟他鸳鸯帐暖，而是，她想如果他有那样的想法，至少说明在他心里她还是有一些位置的，可惜，他们之间至今仅限于拉手。
    唐力侧脸看她，莞尔，“为什么不可以？”
    “……”在汤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男人已经亲吻了她的唇。
    心跳得跟敲鼓似的，通！通！通！
    不是蜻蜓点水，而是深情的长吻，汤琼陶醉了，虽然她一直都是一个矜持保守的女人，可还是忍不住随着他沉沦。
    她爱这个男人，从第一次见到的怦然心动到后来的无法自拔，如今，她终于等来了春暖花开。
    唐页松开两只手，小跑着来到两人的身边，踮着脚尖近距离的观察，放佛生怕他们这是在假接吻。
    如此的孩子气，惹得唐震又好气又好笑，“真是一点都不知羞。”
    关于卫昭的事情，唐页在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了，她不能再让爱她的人担心，虽然在心里她依然无法接受那件事。
    聂霆炀将从卫昭家里带回来的香薰盒也交给了聂胜，就等几天后的结果了。
    2月底的天，a城很温暖。
    今天是周一，上班的，上学的都离开了，唐页在家里无聊，就让司机开车带她出去逛逛。
    她好久没有逛街了，虽然什么都不缺，可她还会想四处走走。
    人总是太贪心，累的时候想休息，闲的时候却又发慌。
    在街头遇到王倩，出乎她的意料。
    红色的长款大衣，简单的牛仔裤，休闲鞋，大波浪卷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王倩一直都是那么的美。
    “嗨，好久不见。”唐页从车里下来，对正站在路边似乎是等人的王倩打招呼。
    看到她，王倩显然也很意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动了动烈焰红唇，“颜言？”
    大概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在外人口中死了一次又一次的女人是她吧？
    唐页笑着，“你还是这么的美。”
    她好羡慕她那一头波浪卷的长发，到腰间，微风吹动，那么美。
    她的头发，何时才能长出来？长成这么长？
    聂霆炀说不管什么样的她都是最美的，可她还是希望那个她不是光头。
    也许是多年未见，所以一时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倩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最后，是唐页提议去喝一杯咖啡。
    王倩上了她的车，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靠窗边，坐下。
    唐页要了杯热牛奶，王倩点了杯黑咖啡。
    咖啡的味道很浓，却带着淡淡的苦涩。
    牛奶味道淡，却很香。
    这便是她们的选择。
    王倩说：“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也许人在到了这个年纪，经历了一些事情，比如感情的不顺，被人欺骗，离婚……都会改变很多。
    那些本来就不是恶毒之人，更容易回归善良。
    相逢一笑泯恩仇，她们之间本来也没有大仇大恨。
    唐页笑笑，“我们谁也不欠谁，你无需道歉，如今我是唐页。”
    “这些年过得好吗？”唐页问。
    王倩苦涩地扯了下嘴角，“不好也不坏。”自己的日子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品尝。
    “现在在哪儿住？”
    王倩指着窗户外面，马路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小区，“离婚后我得到了一套房子，就在那里。”
    唐页看去，那个位置还算不错，大概一平方的价格在3万左右，如果有一百平方，也有二三百万了，她前夫应该是个有钱人吧。
    “你们有孩子吗？”
    王倩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叫做痛苦的表情，她端起咖啡猛然喝了一口，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唐页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向下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王倩再次喝了咖啡，这才开口说：“我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了。”
    “……”唐页微微一愣，脑海里不经意就想起了当年她流产的事，都说女人流产对身体伤害很大，会不会是因为当年流产的事？
    这话，唐页没问出来，因为太唐突。
    她跟王倩之间早已不再是曾经无话不谈的闺蜜了，现在只是比陌生人稍微那么熟悉一点。
    “他一直说不喜欢小孩，我怀孕了，他让我打掉孩子，说我们还年轻，过几年再要也不迟，我信了他的话，那时候我已经怀孕三个月，医生说还是双胞胎。”王倩面无表情地说着自己的故事，眼睛盯着跟前的黑咖啡，咖啡已经不太热了，不像开始还能冒着热气。
    她让服务生给她续了一杯，等咖啡上来，她双手捧着，手在颤抖，咖啡溅出来，落在她洁白无瑕的手背上，她没有任何反应，但烫到的地方却一片通红。
    唐页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去擦手背上的咖啡渍。
    服务生拿来烫伤药，她涂抹了一些，又说了“谢谢”。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眼比天高，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女人，她懂得了说“谢谢”。
    “医生不建议我做流产手术，说我可能流产后以后无法再怀孕，我也不想做，我跟他商量，他找出很多借口，总之就是不想要孩子。我最终还是在他的花言巧语下做了流产手术，但两个月后，我在大街上看到他搀扶着一个挺着孕肚的女人过马路，他手抚摸着女人凸起的肚子，一脸甜蜜的笑。”
    说到这里，唐页大概已经猜到了结局，她暗吐了一口气，看向窗外。
    一个女人可以为一个男人舍弃自己做母亲的权利，却无法容忍这个男人的欺骗和背叛，因为那是致命的，比她放弃做母亲要可怕数倍！
    王倩依然幽幽地说着自己的事情，最后又说了什么唐页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最后王倩哭了，趴在桌上哭得十分的难过伤心。
    唐页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能说任何一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不幸的，她不能去诅咒那个男人断子绝孙，但却还是忍不住诅咒他这辈子都得不到真正的幸福，他以为那个女人怀着的是他的孩子，多年后他发现，他在给别人养孩子。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惩罚。
    跟王倩分开后，唐页在咖啡馆里又坐了一阵子，聂霆炀开车过来接她，两人一起去当年她常去的那家餐馆吃饺子。
    唐页有时候是个很纠结的人，聂霆炀说她是太执着了。
    这家饺子馆已经很多年了，生意到现在依然很火爆，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可饺子馆就已经座无虚席了。
    好在聂霆炀提前订了位置，两人这才不至于排队等候。
    不来吃饺子，唐页也忘了当年代孕的事情，一来她就又想起来了。
    她问聂霆炀，“你说为什么当年是我跟你生的小辰？”
    男人好笑地看着她，“那你还想跟谁生小辰？或者说你打算让谁跟我生小辰？”
    “当然是你跟卫子淇了，她可是你初恋女友的孪生妹妹，你的前女友，你们的感情应该很深很深吧？”这话虽然是玩笑，可说出来的时候唐页还是忍不住有些吃醋。
    她越发的觉得自己贪心了，一想起他现在对自己的好，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他以前对别的女人的那些好，她有些抓狂，嫉妒了。
    聂霆炀看着酸溜溜的女人，忍不住打趣，“咦，是不是醋瓶打翻了？怎么有股酸酸的味道呢？”
    唐页抬手打他，气得扁着嘴，“我不要跟你一起吃饺子了！”
    他以为她会生气离开，谁知道她竟然赶他走。
    “你走！不想看到你，臭男人！”
    老板亲自端来两盘水饺，还有调制的小料，笑呵呵地对两人说：“这不会哄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唐页听了索性将头直接一甩，仰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
    聂霆炀说了“谢谢”然后拿起筷子，蘸了小料尝了一口，不咸不淡也不辣，味道刚刚好，他又夹起一个水饺咬了一小口，味道也很好，剩下的一大半蘸了小料讨好地送到某人的嘴边，“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对，我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