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恭喜你,你成功了。”
聂平弘却突然沉默了,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着,抽了起来。
聂平新也不理他,伸手拎起旁边桌上的木桶式的饭盒,抱在怀里,打开盖子,看了看,笑着吸了口气,真香!一闻这味道就知道是她亲自下厨做的。
他笑着打开折叠餐桌,将里面的菜一一摆在餐桌上,拿起筷子尝了一块红烧肉,肥而不腻,味道很好。
“为什么即便她现在忘了你,却依然那么的讨厌我?”聂平弘的声音突然充满了一股凄凉的味道,聂平新抬头看他的身后,竟然意外地发现他的一双眼竟然通红。
心口隐隐有些疼,聂平新放下筷子,“你我本来就是一个人,不管她讨厌谁,爱谁,其实都是我们自己,是你非要把本来属于一个人的人分成了两个。”
聂平弘突然像个无措的孩子,语无伦次,“可我……我突然后悔了,我想跟她在一起,也想跟你一样。”
聂平新重新拿起筷子,吃了些菜,才慢悠悠地来了句,声音里带着无奈和释然,“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是啊,回不去了,他们再也无法成为一个人。
本来还想着见到聂平弘的时候狠狠地臭骂他,可是当真的看到他,听着他说他后悔了,心里会疼,会难受。
“一年后我离开,你就可以跟她在一起了,答应我,好好爱她,疼她。”
“你恨我吗?”
聂平新笑了下,“恨?还有什么意义?”
聂平弘离开的时候聂平新正在吃餐盒里的最后一道菜,四道菜,一个汤,一道主食,他是一个一个吃的,吃的时候心里是甜的,可眼泪却不知道为什么一颗颗的落下来。
时间很快,转眼已经是又一年的年底。
这段时间的相处,宋久久发现,她爱上了这个叫聂平新的男人,确切说应该是重新爱上。
“聂平新,明天你生日,对吗?”
聂平新点头,自从上周她得知了他生日的日子后,他就一直惶惶不安,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他这个生日之后就已经是五十岁了,而不是四十岁。
“虽然生日蛋糕有些俗,可我还是决定要亲手给你做一个生日蛋糕,感动吧?”
“宝贝,谢谢你,很感动。”
宋久久抿着嘴,踮起脚尖手臂攀上他的脖颈,“聂平新,明天你生日后多大了?”
“……”难道是怀疑了?谁跟她说了什么?
聂先生的心里此时七上八下的,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宋久久笑了,松开一只手捏着他的鼻尖,“其实我早知道了,你比我大了二十岁,明天是你五十岁生日,你老了,聂先生。”
在说出“你老了,聂先生。”这几个字的时候,也许她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对聂平新来说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就像是魔咒,他彻夜不敢安睡的魔咒。
过了明天,再过几个月,他就要离开了,这段时间他时常觉得自己浑身无力,精神恍惚。
他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那天的亲密接触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越雷池半步,虽然他们晚上也会相拥而睡,但仅仅只是限于拥抱。
也许是真正的面对了死亡,那些风花雪月对他来说早已不再重要,他想要的只是能够静静地陪在她身边,一辈子。
可显然,时间抛弃了他。
那天她说:“聂平新,我们结婚吧。”
他点头,“好啊,我要好好筹备筹备,明年的十月份我看过了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好日子。”
她欣喜地期待着,每天都跟他说,怎么办?时间过得好慢,真的好想一睁开眼就是明年十月了。
他看着她笑,说她是个孩子,急什么,时间都是要一天天过的。
可转过身,他却躲在无人的角落,不停地擦眼泪,时间啊时间,他多么希望能够静止下来,再也不走,这样便可以陪她到天荒地老。
聂平新生日的第二天,他联系了聂平弘,两人约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咖啡馆见面。
聂平新说:“我要提前离开了,这几天身体状况越发的不好,我不想让她察觉出来,所以必须提前离开,而你。”他点了支烟,淡淡地看着对面端坐的男人,“终于可以跟你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祝福你们,答应我,好好的爱她。
他掏出一个优盘,放在聂平弘跟前,“她的生活习惯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我都写在这个文档里了,你回去好好看看,明天中午这个时间,我们还在这里碰面。”
聂平弘始终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聂平新咳嗽着离开,忽然觉得,那个背影有些孤单。
相伴相守了三千多年,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将他打败,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的痛?
他看着那个因咳嗽而无法挺直的背,放佛看到了自己的卑微,抢来的爱有什么意义?
在玉儿的心里,始终都只是一个聂平新,而他的存在只是一个荒唐的错误。
聂平弘望着聂平新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再也看不到,他这才缓缓低下头,摊开那只一直攥着的手。
掌心里,那黑色的蝴蝶玉佩被他的汗水浸染得晶莹光亮。
他低头看着,忽然就笑了,可声音却说不出的悲凉,“我以为,握着这个就掌握了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聂平新,你想要的长相厮守,还给你,都给你。”
聂平新回到总统府的时候,宋久久正在忙着,跟内阁的一群人在商讨着什么,他不便打扰她,就站在会议室的外面透过窗户看着她。
目不转睛。
好想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牢牢地刻在心里,来生,也不忘记。
许是察觉到了窗外的目光,宋久久抬眸望去,冲他笑了下,伸出三根手指,告诉他再等三分钟就结束。
聂平新回她微笑,点头。
果真,三分钟的时间,宋久久起身离开,留下内阁的那帮人在商讨,她走出会议室。
抱怨的语气却难掩见到他的欣喜,“你刚才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你也没接。”
聂平新刚要回答,她却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后踮起脚尖搂住了他的脖子,先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红着脸说:“聂平新,我发现我好像离不开你了,一会儿不见就会特别的想,怎么办?”
若是换做以前,他一定会欣喜的不得了,可是此时,他只觉得心里难受得要死,可却不能让自己流泪,甚至连一丝一毫的难受都不能表现出来。
其实这些日子来他一直都在后悔,五年前他既然离开了,她也已经渐渐地将他忘掉重新开始了生活,他压根就不应该出现打扰她。
这样就不会让她再心动,再难受。
虽然他知道聂平弘肯定也会像他爱她那样疼爱她,可他却还是害怕那个人哪天做错了什么令她怀疑,他不知道如果她发现了他离开,会怎样?
恨他怨他都好,唯独不要伤心难过。
“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窃喜呢?”宋久久见他好一会儿不说话,就抬起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再次在他的唇上亲了亲。
今天她接到八姐的电话,八姐怀孕了,她突然也想要个孩子了。
她马上就30岁了,想要个孩子了。
所以她想早点结婚了,婚礼可以十月份举行,可她想先把结婚证领了,这样就可以跟他造孩子了。
她难以想象,他们的孩子到底会长成什么样子,他那么帅,她也算大美女一个,孩子肯定是美得没法说。
越想她越渴望有个孩子了,甚至恨不得现在肚子里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宝宝。
聂平新笑着回亲了她,却一发不可收拾,加深了这个吻。
结束后两人都粗喘着气,他笑着说:“我何止是窃喜,我是明目张胆的喜,宝贝,你不要这么爱我好不好?我怕我会高兴得晚上睡不着觉的。”
玩笑似的话语却是他真实想跟她的说的话。
宋久久红着一张脸,低下头,手摆弄着他衬衣的扣子,“不睡觉正好可以做点别的事情,我想好了,我们先把结婚证领了,然后我想要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孩子?
聂平新脸色一僵。
“怎么了?你不想要孩子啊?你看,我都30岁了,你也50岁了,再不要孩子,你都老成什么样子了?我们下午就去领结婚证好不好?好不好?”宋久久撒娇地抱着聂平新的脖子摇晃着,“下午去领结婚证,去吧,去吧,你要是不去我不理你了。”
“宝贝——”
“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去,就是叫小宝贝我也不理你。”
聂平新无奈地看着她,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好,去,去,下午就去。”
“这才听话。”宋久久松开他,“我还要去开会,你乖乖在这里呆着,昨晚上是不是没休息好?气色这么差,去卧室休息,等开完会我去叫你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
宋久久离开办公室后,聂平新靠在墙壁上,一点点滑坐在地上,跟他结婚曾是他做梦都想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却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