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
疏雨看着一脸忧郁的秦如眉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她还未用晚膳,便早早的做了些准备。
她拍了拍手,只见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盘糕点急急忙忙的跑来。没注意到台阶,脚一绊差点儿整个人连同手中的盘子摔在地上。
疏雨连忙上前扶住她。“别跑得急,小心点儿。”
小宫女抬起头来对着疏雨一笑,便径直跑向秦如眉,将手中的糕点放在桌上。
疏雨说道:“娘娘,你快尝尝看。”
秦如眉低头一看,盘中是黄色透明状的糕点,里面包含着牡丹花的花瓣碎末,再拼凑成牡丹的形状,看起来惟妙惟肖,十分的生动。
秦如眉惊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用牡丹花做成的糕点。”疏雨说道:“我让小厨房的宫人们试着做的。娘娘,你快尝尝。”
秦如眉点点头,夹起一块晶莹剔透,闻起来格外香甜的糕点尝了一口,顿时口齿留香。
“嗯,好吃。”秦如眉夸赞道。
听着秦如眉的评价,小宫女和疏雨相视一笑。
小宫女说道:“疏雨姐姐,你也尝尝。”
疏雨有些羞涩的不敢动手,主子的食物,奴才可不能熟悉乱动。
秦如眉看着疏雨的扭捏模样说道:“疏雨还要跟我客气吗?”
“没……没有。”疏雨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咀嚼着在嘴里融化。
疏雨激动的评论道:“嗯嗯,娘娘说的没错,这糕点的味道真好。”
“这糕点是有多好吃呐?”
屋里的人正因为糕点而开心着,殊不知,屋顶上的人正趴着欣赏着她们的开心。
吃下一两块糕点之后,秦如眉突然觉得一阵困意袭来。
她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被机敏的疏雨发现,疏雨将手中的糕点快速的吃完。问道:“娘娘可是困了?”
秦如眉点了点头,只觉得头疼不已,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身子乏得很。”
疏雨看着秦如眉的不舒服的样子,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娘娘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不必了,我只是有些累了,睡一觉就好。”秦如眉说道。她想,大概是今日的烦心事所致。
“娘娘,你先坐一坐,我给你铺床去。”
疏雨说,转身走向床榻,将纱幔轻轻的收起,整理着被子和床褥。
屋顶的男人看着秦如眉在烛光下温柔的侧脸,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也可以这样陪伴在你的身边。”他呢喃道。看着慢腾腾的疏雨,心突然的急切起来。“怎么还不出去?”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便看见疏雨走过来,将秦如眉扶起走向床边。
“娘娘,已经全部准备好了。你休息吧。”
疏雨说,将秦如眉的衣裳轻轻的褪去,只留下一件白色的素衣,即使宽松依旧挡不住她的身姿曼妙。
屋顶上的男人此刻已经血气往头上冲去,连忙扬起头来,不让自己的欲望从鼻腔里滴落下来。
秦如眉像乖巧的兔子一般,蜷缩在被子里。这是没有安全感才会做出的动作。
她转头问道:“疏雨,你说皇上明日会来吗?”
疏雨放着纱幔的手一顿,笑道:“娘娘放心,皇上一定会来的。今日,芙美人有些不舒服,皇上便去了她宫中,明日一定来毓秀宫。”
“嗯嗯。”秦如眉有些失落的点点头,继续蜷缩着身子。没有楚霖在的夜晚,总是格外的漫长。
“娘娘,你好好休息吧。”
疏雨将纱幔重新放下来,将房间中的灯吹灭,只留下她床头的一盏,带着小宫女转身离开。
当房门“咯吱”关上的那一刻,秦如眉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她的困意仿佛在一瞬间,荡然无存。她紧紧的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就像个孩子一样的孤独。
她回想起楚霖的笑容,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思念就会变的越发的张狂起来。
她真想他,却不能在他的耳边亲口听给他听。
自从,那夜之后,她的思念越发的张狂起来。可是,那一夜明明就是昨夜。
这时,她的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突然的警觉起来,闭上眼睛。
男人肆无忌惮的将房门打开,一阵凉风吹向秦如眉的床幔,床幔的细纱拂过她的鼻尖,有风吹过的痕迹。
她的耳边响起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心脏忍不住的跳动起来。她在心里默道:皇上是你吗?
此刻,他听见脚步声在桌边停顿了一会儿。借着微弱的灯光,她能够看清那人的身形。
她的心突然的一沉,他……不是皇上。
她突然的恐慌起来,耳边传来男人咀嚼食物的声音。
黑暗里的身影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点头,赞赏道:“这味道真不错。”
听到这话,秦如眉不由得心生疑惑。这人莫不是宫里没有吃饱饭的小太监?她想着,看着人影慢慢的向她的床榻走来,她的手指紧紧的扣住被子,将眼睛闭上。她感觉到她的床铺边有陷下去的感觉,黑暗里男人的身影此刻就坐在她的床边。
“眉儿。”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极度的温柔,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她红润的脸颊。
她有些惊慌,装作梦中折腾的轻轻一动,别过脸去将他的手指移开。
“你真的睡着了吗?”男人问道:“你怎么能这么快的熟睡还睡得这么沉呢?”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的感觉。秦如眉从他的声音里,终于听出他是谁?
加达木!
这声音,她绝对不会听错。
秦如眉还是假装不知道,她不愿意他的突然到来被任何人知道,若是一不小心流传出去,等待她的只有一个死字。
“眉儿,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深深地,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加达木说,微弱的烛光下是他认真的面庞。
秦如眉的身子微微一动,牙齿紧紧的咬着。心想:他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加达木突然的激动起来。“我知道,你现在是楚霖的妃子,但是,我不介意。宫廷之中,妃嫔作为赏赐远嫁是很正常的事,明日,我就去找楚霖要了你。”
听到这话,秦如眉再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谁是被赏赐的物品?
谁是楚霖不爱的女人?
谁是可有可无的政治工具?
我不是一件可以随意换来换去的东西。
棉被下,秦如眉的双拳紧紧握着。加达木依旧是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说着话。:
“你看,在这宫里,你的妃位再高,也不过是一个贵妃。若是和我去了西域,你就是至高无上的王妃。”
加达木说着,就要将秦如眉的手牵起来,握在手中。然迎面而来的却是狠狠的一拳。
秦如眉掀开被子愤然而起,目光愤怒的看着眼前捂着脸努力站稳身子的加达木。
加达木看着秦如眉并没有因为脸上的疼痛而一脸的愤怒,反而是不变温柔的笑容。
“眉儿,你醒啦?”
“加达木王子,你深夜闯入我的宫中,到底要做什么?”秦如眉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愤怒。
加达木一脸无辜的模样。“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听到加达木的话,秦如眉眼睛一横。觉得有些可笑的说道:“看看我?你难道不知道私闯妃嫔的宫门,是杀头的大罪吗?被人发现了,你我都逃不了一死。”
秦如眉的愤怒在加达木的眼里就像是女儿家撒娇一般,他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死就死呗,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心满意足。”
加达木的话让秦如眉觉得荒诞至极:“可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加达木严肃起来。“无所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样都可以。”
他的目光在昏暗的烛光里,显得格外的明亮,犹如星空的星辰一般,不由的让人沉醉。
“眉儿,我什么都不怕。”加达木说,趁着秦如眉慌神的功夫,再度握起她的手。
秦如眉冷冷的说道:“我怕。”再次将他的手甩开。“你该叫我柔嫔娘娘。”
加达木的脸上突然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执着的说道:“我可以保护你。”
加达木悲伤的眼神,让秦如眉晃了晃神。她知道,毁掉别人的好意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然而,她已无法做到接受别人的好意。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位置无可替代。
秦如眉冷静的说:“多谢王子美意。可我心中已经有了可以保护我的人。”
“谁?”加达木质疑的问:“是楚霖吗?”
秦如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加达木苦笑一声。“眉儿,你太天真了。他是皇上,是天下之主,是这后宫中所有女人的丈夫,他怎么可能保护的了你,或是只保护你一人?”
听到加达木的话,秦如眉微微的迟疑了一下。这是她一直逃避的东西。可是,此刻,比起楚霖的千头万绪,她先斩断这个本就不该存在的好意才是真的。
“我不在乎。”她坚决的说道。
加达木苦涩的笑了笑,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额头。
“眉儿,如果你不在乎,你就不会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