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哈云族”第二天换了一件最体面的衣服,去了一趟交易大厅,与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位,进入交易大厅时,他们都心照不宣地相互笑了一笑。
他们在交易大厅里呆的时间并不长,出来后,一个个红光满面,中年“哈云族”的一个口袋里,多出了一枚卡片以及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筒,那是一张传承星系的银行卡和一个宇宙元素本体。
三人离开交易大厅之后,没有在交易星多呆,他们匆匆退了各自所租的房子,然后乘飞梭离开了交易星。
他们不约而同,把目的地选择在了父星b星,到达之后,他们用了两三天的时间打听父星b星各国的土地、商业政策,然后买下了一块土地,并且开始兴建厂房,购置设备。
传承军盟设在交易星的谍子将这三人的情况递交给了擎天市的传承军盟总部,传承军盟总部又将这情况发给了父星b星传承军盟办事处,传承军盟办事处立刻对这三人的活动展开了调查。
“所建厂房为普通工业厂房,所从事业务经查为普通生物科技制造行业,具有一定的军事目的,但是确信对当前与云晖人的战争没有影响。已移交商盟父星b星办事处进一步跟踪。”
父星b星传承军盟办事处关于这三人的最后一份报告做出了如上判断,报告递上去的时候,三个“哈云族”的第一支营养液刚刚下了生产线,而变身战士和二级生物衍生品的厂房已经建设完毕。
就像死在国兴乐园的陆晓明一样,社会上有许多所谓的生物科技企业,他们做的大多是对国兴、瑞晴这样的一线企业进行仿冒的工作,然后以比这些大企业稍低一点的价钱销售自己的商品。
仿冒不像研发,投入的不多,产出嘛,质量上自然要比国兴、瑞晴这样的企业差一点,但是,社会上总有那么一部分人,不太在意质量,只需要价格的优惠,这部分人的比例其实并不低。
所以仿冒总有自己的生存余地,但是活得也不是那么好,原因很简单,仿冒企业如果资金雄厚,早就自己搞开发了,之所以仿冒,恰恰是因为他们的资金量太少,这也导致了他们无法很快将产品铺开。
因此仿冒企业一个是发展慢,再一个,他们价格优惠的幅度也是有限的,实际上,他们的价格虽然低,但是低的非常有限,他们受成本的制约比瑞晴、国兴这样的企业要大得多。
国兴销售部门很快就接到了军盟的发函,提出有企业以低于国兴一半的价格销售营养液,军盟并不想中断与国兴的关系,但是购一批等于购两批的巨大价格优势,使得军盟不得不考虑成本问题。
军盟的意思是,如果国兴能够降价,军盟将继续维持和国兴的交易,否则,军盟将被迫停用国兴的营养液。
销售部门立刻将这一情况通知国兴公司成本部门,成本部门经过测算后认为,这一价格方案,国兴无法支撑,本来,营养液就是国兴的主要利润来源,降价一半,不仅赚不了钱,还有可能亏损。
很快这个问题就报到了孙正好的桌面。
“既然我们做来会亏本,仿冒企业来做,有没有成本优势?”孙正好皱着眉头看向坐在对面桌子一侧的成本主管。
“这个价格,仿冒企业去做也很困难,毕竟我们对仿冒企业的成本没有太详细的掌握……”成本主管觉得有些为难。
“那就去详细了解,不仅了解祖星本地的,传承12星都要去了解一下,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孙正好命令道。
成本主管低着头,急匆匆地离开了。
“老板,军盟那边我们怎么回复?”销售主管问道。
“拖一拖,就说我们正在想办法……”孙正好皱紧了眉头,一下子让掉一半的价格,他只觉得这个企业来者不善得很,针对的难道只有国兴一家?瑞晴难道就没有问题了?还有那远在主战场的龙威。
不知道龙威的成本能不能做的过来?
“你去告诉王守成,叫他调出原来龙威的资料计算一下,看看龙威能不能做的过来。”孙正好说道。
宋梅的办公室里,正坐着那三位“哈云族”的其中一位。
“鄙姓雷,不是传承人的姓氏,按照传承人的习惯,我应该姓牛,我觉得这就是传承人野蛮的地方,动物都能做人的姓氏。还是云晖人文明,都是以繁衍者的姓为姓,既尊重妇女,又有利于族群团结。”
“那么雷先生,你一定要见我,究竟有什么见教?”宋梅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位。
她以前听说过“哈云族”,但这种人在传承人中实在是太罕见,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果然名不虚传,开口闭口都是云晖的好,这种人在传承星系还能够好端端地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是这样,想必宋总已经接到了军盟要求营养液降价的通知……”这位也不知姓牛还是姓雷的“哈云族”老神在在地说道。
宋梅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当然和孙正好一样,都接到了军盟要求降价的通知,只不过宋梅熟谙甩锅大法,所以将问题踢给了方晋,但是这毕竟是瑞晴自己的事情,她还是很关心的。
“怎么说?”宋梅深深地看向对方。
“是这样,你们不是向那边提出来,毁了国兴吗?作为那边的老朋友,我受那边的委托,亲自来操作这件事情。”“哈云族”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宋梅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明目张胆地与云晖人勾结!她稍微定了定神,这件事起因还是在自己这儿,倒是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不过她还是深深感到了被威胁的意味。
“向军盟的报价是我们提的,我来的目的,是向你们瑞晴提出一项收购计划,所有国兴的产品,相信你们瑞晴都有生产,即使不生产,要仿制也容易得很,我会按照市价全部收购,直到国兴破产。”
“哈云族”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是……”宋梅几乎立刻明白了云晖人的计划,在传承星系寻找代理人,然后用钱砸,直到把国兴砸趴下。他们甚至还考虑到了不让瑞晴承担损失,从合作的角度来看,不能不说云晖人的态度很真诚。
如果是传承星系哪个企业这样做,宋梅只会说对方异想天开,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可能成功,但是从整个云晖星系的角度出发,那么做这件事就显得太简单了。
关键就是从战略层面考虑,变身恶魔系列究竟值不值得那些代价,现在可以明确,云晖人认为,变身恶魔值这个钱。
“这个……”宋梅有些犹豫,从企业的角度出发,她根本不应该犹豫,生产线继续维持,产品保证销路,国兴垮了之后,未来对瑞晴只会更好,这笔交易瑞晴不仅没有任何损失,而且是最大的赢家。
但宋梅就是犹豫了,毕竟所谓的正义感、良心这种东西还是存在的,她知道如果她点头,她实际上就成了云晖人的帮凶。
可是,明明就是瑞晴自己提出来的要求,现在云晖人只不过是按照你们的要求来做了,这种犹豫就显得太过矫情了。
不知是姓雷还是姓牛的“哈云族”男子,带着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情站起身来,他不屑地看了看宋梅,转身向外走去。
“会有人过来和你交接具体的采购事宜,第一笔款子应该已经进了瑞晴的账号。”
他知道宋梅必然会答应这个计划,所有的犹豫只不过都是装模作样,这是他最看不惯传承人的地方,既要当**,还想竖牌坊。他对云晖人更加崇敬了,那就是一个没有虚伪的种族。
宋梅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自己被这个“哈云族”鄙视了,而她无话可说。她也清楚,自己一定会接受,无论是从打倒国兴的角度出发,还是从保护自己企业利益的角度出发,她都得接受。
而且,她连向方晋请示都不需要,因为她知道,方晋面临这种选择,只会比她更快的答应下来。
国兴的状况在迅速恶化,仅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各地工厂就被迫陆陆续续地停工,销售部长被孙正好痛骂了数遍,最后连孙正好本人也开始亲自四处拜访客户,梳理国兴的销售链。
但是毫无效果,在明明白白的金钱面前,每个人都会变得非常现实,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商人。
国兴的营养液、变身战士在军盟下架,在其他市场同样遭遇了滑铁卢,越是国兴的传统客户,越受到强力的拉拢,本就跟在瑞晴身后亦步亦趋的二级生物衍生品,更是彻底覆灭。
同样是瑞晴的商品,居然卖得比国兴还要低一倍的价格,才接到这个信息,孙正好连呼不可能,国兴和瑞晴斗了这么多年,瑞晴在二级生物衍生品市场抱持怎样的销售理念,国兴无比清楚。
瑞晴绝不可能在自己的强项上,主动放低价格。然而,事实就是事实。
紧接着,郁林国的国兴东苑生物科技游乐园又发生了重大安全事故,新月世纪生物科技游乐园的陈均也发来通知,发现有不怀好意的人有意破坏乐园设施。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孙正好还没意识到这是针对整个国兴的攻击行动,他就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了,国兴安保系统全部出动,消息很快传了回来,针对国兴的是一家父星b星的企业。
可是卖的商品却实实在在主要是瑞晴提供的。
“宋梅难道疯了?”孙正好紧急拨通宋梅的电话,但是宋梅没接他的,而是传真过来一份销售报表,上面明确记录着瑞晴的销售价格,报表最后是四个大字“在商言商”。
接到宋梅的传真,孙正好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销售链的断裂,除了导致企业生产活动的停滞,还有一个最可怕的影响,那就是企业流动资金的迅速缩水。
没有流动资金,工人的工资发不出来,一个企业立刻就会崩溃,国兴这么多员工,每个月的工资就是天文数字,他紧急和财务沟通了一下,就赶紧与各大银行进行协商。
这是一场阵地战,父星b星的那家云腾工贸每做一单生意都在亏钱,而他接管了瑞晴、国兴几乎所有的销售渠道,每天亏的钱就是天文数字,它能撑几天?
孙正好要做的只不过是撑下去,撑到云腾工贸把钱亏完的那一天,谁更有胜算,孙正好觉得自己更有胜算,只要银行能够帮自己挺过这道难关。
可原来跟在孙正好屁股后面,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的各大银行的经理,一个个全部都对孙正好关上了大门。
原因很简单,有人将国兴各个冷冷清清的厂房,停止运转的设备,无事可做的员工,发到了几乎所有银行贷款经理的桌面上。
走投无路的孙正好几乎被逼到了墙角,他心里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路,那就是萧芸、小七以及他们的龙威公司。
分割谈判,萧芸要求了极大额度的现金,孙正好心知肚明,那是为了建设中的研究所能够给龙威公司少添一些负担。孙正好也在保证公司正常运营的基础上,答应了萧芸的要求。
在过去,现金确实很少会成为国兴的问题。
另一方面,孙正好也知道,萧芸在研究人员这一块,是相当不满的,现在为了企业生存,他可以做出让步。
最后,孙正好当然知道龙威公司在投资人的眼里有多么吃香,双方一个有条件,一个有交换的砝码,尽管有些无奈,但孙正好已经顾不上了,这是一场和时间的赛跑,他必须保证自己始终跑在前面。
一旦失败,国兴就将在他的手中彻底倒闭!
“喂?萧芸吗?研究所的重建还顺利吧?”孙正好拨通了萧芸的电话。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打电话给我?”电话那头的萧芸显然已经知道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