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苒淡笑着说:“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阻拦,冷少爷恐怕在那一晚就已经被聂宸打死了吧?难道冷少爷就这般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冷峻哼声说:“恩人?哼!你也好!聂宸也好!只要是不让冷家太平的人,本少爷都不会让你们好过!”
说着,冷峻抬起信号枪,对着莫苒就是一枪,黄色的火焰向莫苒迎面冲来,魏诚一把将莫苒拽离,火光与莫苒擦肩而过,径直冲进了别墅,打在了挂在门口的一幅油画上,画纸开始燃烧,浓烟燃起。
别墅外,传来几个人讥讽的笑声。
魏诚看向了莫苒,似乎在等她的授意。
莫苒低声说:“把枪给我!”
魏诚小声提醒说:“太太!这里是市区,如果在这里杀人,不好善后!”
莫苒又说了一遍:“把枪给我!”
莫苒的语气决然,魏诚眉间轻皱,神色中满是担忧,但仍是从怀中将手枪掏出,将子弹上膛后,魏诚将枪递给了莫苒。
莫苒将手枪握在手里,她的手颤抖着,这是她惊恐的来源,她害怕枪声。
定了定心绪后,莫苒举着枪向冷峻走去,她冷冷的说:“今天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你的出生就是我和冷柠悲剧的开始,不让冷家太平的人,是你,不是我!”
冷峻也不慌,指着自己的眉心,狞笑着说:“你敢开枪吗?朝这儿开!”
莫苒一步步走上前,隔着铁栅栏,她将手枪直抵冷峻的眉心,她轻笑着问:“你很想死吗?”
冷峻不以为意的应答说:“我赌你不敢开这一枪!”
莫苒冷笑了一声,她又上前了一步,冷峻的额头死死地抵在枪口,莫苒问:“真的吗?”
冷峻点了点头,只是还未等他的笑容收住,莫苒举起枪,对着空中便是一枪。
枪声震耳。
莫苒接着又把枪对准了冷峻,冷峻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张狂,同行的人小声提醒说:“冷少!今天就算了吧!这小娘们可是有真家伙!”
冷峻却不动,他一把攥着莫苒的枪管抵在自己的眉间说:“有本事,你就开枪!”
说话间,侧方强光亮起,众人纷纷迷了眼,向光源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发动机的轰鸣声轰轰作响。
接着,宝马车加速驶来就像冷峻几人撞去,冷峻几人瞬间四散闪躲。
宝马车在越过几人之后就急速刹车,接着又急速倒车行驶,继续向冷峻所在的方向转去。
这一次冷峻来不及闪躲,一个后退倒在了地上,就在宝马车的车轮就要压上冷峻的小腿的时候,宝马车紧急制停。
冷峻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大口喘咽着粗气。
宝马车驾驶位的车门猛地被推开,一个黑色的细跟高跟鞋率先着地,接着,辛笛从车里走了下来。
辛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冷峻,鄙夷地说:“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
与冷峻同来的几个人,忙上前将冷峻扶起,向对面的宅子撤去。
辛笛转身甩上车门,推开大门走近别墅内,她跑到莫苒身边,将已经发抖的莫苒扶在怀里。
辛笛抢下莫苒手中的手枪一把扔给魏诚,质问说:“chris小姐害怕枪声你不知道吗?你把枪给她就等于是在逼她记起那段恐怖的过去!”
“对不起!太太!”魏诚沉声说。
辛笛瞪了魏诚一眼,接着扶着莫苒向别墅内走去。
莫苒轻声问:“他怎么样了?”
辛笛嗔怒说:“您自己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还关心其他人做什么?”
莫苒看向辛笛,像是等着答案。
辛笛无奈的摇了摇头,应答说:“我刚从医院回来,莫正山的手没什么事!断一根手指又死不了!”
回到卧室,莫苒躺在床上,她紧紧地攥着被子,手还微微颤着,辗转反侧,终于还是在惊恐中入睡。
噩梦袭来,那是雨中的墓地,一声枪响,子弹直抵她的心口,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瞬间后仰,惊恐中,她喊了一声:“瀚文!”
一年前的一切在梦中又一次重演。
莫苒猛地起身,额头上已经浸满汗珠,惊魂未定,整个身子瑟瑟的抖着。
黑暗中,一个拥抱将她牢牢锁住,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别怕!我在!”
莫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牢牢地抱着身前的男人。
男人拍了拍莫苒的背,轻声说:“如果不是在电视在看见你,你回国的事,还打算瞒我多久?”
莫苒渐渐定下心绪,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竟是迟瀚文。
她抬手打开一旁的夜灯,屋子里有了昏黄的光线。
“你怎么来了?”莫苒问。
迟瀚文拿着手帕一边擦着莫苒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柔声说:“辛笛和我说了今晚的事,我知道你一定又要做噩梦的,我不放心!”
莫苒喃喃地说:“我还是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一天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一支枪就在某一个地方瞄准着我……”
迟瀚文将莫苒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心疼的说:“好了!不去想了!都过去了!”
同样的话,迟瀚文已经不记得对她说过多少次,那件事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一晚,莫苒几乎都是在噩梦中惊醒。
一个个惊恐的夜晚,迟瀚文就这样坐在她的床头守着她。
迟瀚文轻抚着莫苒柔长的秀发说:“听到你在梦里叫我的名字,我真的很高兴,至少我知道,你还是需要我的。”
莫苒试图从迟瀚文的怀中挣脱出来,迟瀚文死死地压着她,低声说:“别动,哪怕就让我奢侈这么一会儿,至少这一刻,你是在我怀里的。”
莫苒不再挣扎,疲乏的身体靠在迟瀚文的肩膀上,渐渐睡去。
迟瀚文听到莫苒渐渐均匀的呼吸声,这才将她轻轻平放在了床上,他为她盖上被子,轻轻地打理着她的发丝,这一刻,她是那般的娇弱。
迟瀚文怎能不清楚,这个女人不过是一直伪装的坚强,然而他更清楚,那个能让她彻底卸下伪装的人,并不是他。
迟瀚文俯下身,他的唇与她的唇近在咫尺,然而他轻笑了一下,这一吻,终究还是落到了她微凉的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