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蔓离开了,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下了南泓逸和莫苒。
莫苒轻笑着说:“之前一直听思蔓夸赞她的男朋友是如何的温柔体贴,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思蔓和我交往了这么多年,一个女人把她最好的年华都给了我,我当然要对她好一点。”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呢?”
南泓逸微微一笑,竟是不语。
莫苒继续说:“思蔓告诉我,她很满意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
南泓逸轻抿了一口红酒,说:“我一直非常尊重思蔓的选择。”
莫苒淡然一笑,似是求解一般的追问说:“怎么会有女人不向往婚姻生活呢?”
南泓逸不急不缓的应答说:“也许如她所说,我们现在的生活状态,真的很好!婚姻,不过是一纸证明的事情。”
“可是这一纸证明,南市长是不想给?还是不能给?”莫苒一问,语气伶俐。
南泓逸听出莫苒的话带着弦外之音,却也稳着,并未表现出异常之色。
儒雅的脸上,竟浮上一抹阴郁的笑容,南泓逸说:“莫小姐似乎很关心我和思蔓的婚事。”
莫苒媚艳一笑,应答说:“我看这场婚姻南市长不是不想给,而是不能给!”
南泓逸的眉宇间掠过一丝冰郁,随即将目光扫向了莫苒,这才发现莫苒伶俐的眼神早已经锁向了他。
莫苒继续说:“思蔓应该不知道,你不能娶她的原因,是因为你在瑞士有一个妻子,而且还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所以她只能做你背后的女人。”
南泓逸的目光越加的冰冷,他低声说:“莫小姐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不切实际的消息?”
莫苒不答,继续说:“南宇珩,多好听的名字。”
莫苒一语点明,南宇珩,正是那个六岁男童的名字。
南泓逸默不应声,莫苒从手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推上餐桌说:“眉眼之间看去,和南市长真是相像呢!六岁便通晓四门语言,小小年纪,看来南太太真是教子有方!”
南泓逸依旧冷静,未表露出一丝怯意,他一番思忖,对于南宇珩的身世,知晓的人并不多,莫苒又是怎么得知的呢?但是很显然,这个女人此番前来,必有一番文章。
相视良久,南泓逸淡笑了一声,问:“莫小姐今晚前来,应该不是为了吃一顿晚餐这么简单吧?”
莫苒微微一笑,应答说:“这一顿晚餐是我和思蔓有约在先,只不过赶得好不如赶得巧,平常南市长闭门谢客,我要是想单独见您一面,不花上一点心思恐怕还真是不行。”
南泓逸微微一抬手,摊向莫苒说:“既然这样,莫小姐有话开门见山,不妨直说!”
莫苒却不急,淡淡的说:“南宇珩名下持有的资产可谓是惊人,他一个六岁的孩童自然是不明这些事理的,那这些不明资产又会是谁的呢?南市长为官清廉,作为上城历史上最年轻的市长,如果因此断送了大好前程,可真是可惜!”
南泓逸目视前方,轻抿了一口酒说:“莫小姐还是未言明你今日的来由。”
莫苒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南泓逸,接着说:“我需要南市长给我准备一份批文!”
南泓逸放下酒杯,接过文件略微扫了一遍,扶了扶镜框,轻笑着问:“即便是拿到了批文,首先莫小姐一定能买得到那块地吗?”
莫苒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轻笑说:“对于我来说,早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莫小姐就这么自信?”南泓逸轻笑着问。
莫苒举起酒杯,看向南泓逸说:“明天令公子的瑞士银行账户上就会多一笔入账!”
南泓逸儒雅的笑着,并未举杯,起身后,只是吐了两个字:“不送!”
说完,南泓逸径直走出了餐厅。
莫苒望着南泓逸的背影,这个男人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即便是被一番威胁,此刻却依旧能处变不惊的甩头离去。
莫苒唇角微挑,抬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从南泓逸的住处出来,莫苒向停在路边的白色宝马走去。
她习惯性的抬起右手想要开启车门,一丝疼痛从手腕处传来,黛眉紧蹙,她换上左手,却不想手还未碰上车门,一个男人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车钥匙。
“这个样子,开什么车?”男人呵斥着。
莫苒从虚惊中回神,定睛一看,不是聂宸又会是谁。
莫苒冷言以对:“把钥匙给我!”
“去哪里?我送你!”
莫苒上前去抢他手中的车钥匙,几番撕扯却终究未果。
聂宸一把握住莫苒的手腕:“你一定要这么倔强吗?带伤开车,又是右手,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莫苒抬眼冷望:“与你何干?”
只是四字,却伤人不浅。
咫尺对望,一番静默。
聂宸沉声一语:“有我在,一定护你周全。”
“不必!”
莫苒话音还未落下,聂宸已经拉着她走向了副驾驶,拉开车门,将莫苒推进了车里。
汽车发动驶离。
“你找南泓逸做什么?”聂宸问。
都知道聂、南两家关系匪浅,南泓逸是南锦绣兄长家的长子,按照辈分,聂宸理应称呼南泓逸为表哥,此刻他却直呼其名,未免生分。
莫苒不答,将头清冷的瞥向窗外。
聂宸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了一些,他继续说:“这个人心思缜密,你万事留心。”
红灯间隙,汽车稳稳地停了下来,聂宸望向莫苒说:“如果你有事要办,不妨和我说说,以聂家和南家的关系,应该……”
莫苒打断说:“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
聂宸侧过身,将手搭在莫苒的座椅上说:“我只是想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你不要拒绝好不好?”
“是觉得亏欠,所以想补偿?我要是接受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无遗憾?可是我为什么要接受?我为什么要让你心安?”
莫苒一声声凄冷的反问。
聂宸凝重的点了点头,说:“是!我不配心安!如果我的内疚和不安,能让你觉得好受一些,我愿意每天都向你忏悔。”
莫苒看向前方,冷佞的吐了两个字:“绿灯!”
聂宸罔若无闻,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声汽笛的长鸣,这才猛踩油门,加速驶离。
窗外洒落零落的小雨,拍打在车窗上,淅淅沥沥。
车速飞快,发动机的轰鸣声像是在发泄着驾驶人的情绪。
“麻烦你开慢一点!”
莫苒说着,一阵干呕袭来,不禁连拍着胸口压了下去。
这是新车,本就不适应,刚又喝了点酒,不免晕起车来。
聂宸放慢了车速望向她问:“怎么了?”
莫苒像是故意要置气,驳了一句:“有了!”
聂宸一怔,调转方向盘,猛地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猛烈的晃动,莫苒弹起身,又重重的撞向了身后的座椅。
她揉着被安全带勒伤的肩膀,嗔怒说:“你会不会开车!”
聂宸将莫苒的身子转了过来,难以置信的问:“你怀孕了?”
莫苒气冲冲地说:“是!我怀孕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声削弱了聂宸愈加沉重的呼吸声,他双手紧握着莫苒的肩膀,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失落。
良久,低沉的声音吐了一句:“三年了,我们都没有自己的孩子,离开我,你就怀上了。”
莫苒淡淡的插了一句:“谁让你不行呢!”
聂宸英眉皱起,像是没听清一般,追问:“你再说一遍?”
莫苒补了一句:“我说你不行!”
聂宸哼声说:“真听话!”
莫苒这才反应过来,撇开了聂宸放在肩膀上的手,垂头闷声说:“送我回家!”
说完,莫苒虚弱的靠向了椅背,调低了座椅,平躺下身体,试图缓解晕车带来的不适。
恍惚中,莫苒竟睡了过去,她醒来时,车已经停了下来,窗外的大雨瓢泼而至,重重的拍打在车身上。
“醒了?我们到了。”聂宸低语。
莫苒侧过头去,这才发现聂宸正注视着她,她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压着,伸手一摸,竟是聂宸的西服外套。
莫苒坐起身,将西服递给聂宸说:“我到家了,外面下着大雨,这里叫车不方便,你把车开走吧!”
“是担心我叫不到车?还是担心我淋雨?”聂宸轻笑着问。
莫苒不理会,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明早记得让人把车还回来!”
莫苒走下车,前方一片漆黑,大雨中隐约可见的雕墅园林让她觉得无比熟悉,这里不是紫荆府。
莫苒猛地回头望去,熟悉的别墅,熟悉的灯光,这里竟然是铂宁府!
聂宸跑下车来到莫苒身边,用西服外套为莫苒遮挡起一片落雨。
大雨中,莫苒厉声质问:“我说回家,谁让你把我送到这里的?”
“你说回家,我只能把你带到这里!”
莫苒一把甩开遮在她头顶的外套,向驾驶位走去。
聂宸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莫苒!回家吧!为什么不能试着再给我一次机会?”
莫苒冷冷的转过身,问他:“机会?你不配!”
“迟瀚文他就配吗?他明知道你和冷家的关系,当初他为什么还要参与到森林花园的项目中来?还不是为了利益可以置你的感受于不顾?”
莫苒冷笑了一声,讥讽说:“我可以把他养成一条听话的忠犬,你呢?永远都是一匹养不熟的狼!”
“我可以保证,以后你一定会很幸福,我会把所有的亏欠加倍的补偿给你。”
“我真正想要的你从来都没给过我。”
莫苒哽咽着,她想要的爱他从未给过。
“你想要什么?”聂宸问,接着他握着莫苒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接着说:“过去,现在,以后,这里都是你的!”
“已经太晚了!”莫苒低声说。
“我爱你!我欠你一句我爱你!”聂宸的声音竟也有了一丝颤抖。
莫苒苦笑了几声,接着,她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一吻而过,莫苒问:“什么感觉?”
聂宸愣在了那里,只觉唇边一抹温热拂过。
莫苒继续说:“我没有感觉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说完,莫苒从聂宸的身边抽离,径直向前走去。
在她绕到驾驶位打开车门的一刻,聂宸追了上来,一把转过她的身体,湿热的吻猛烈的压了上来。
莫苒来不及挣扎,身子已经被牢牢锁住,情急之下,她竟一口咬上了他的唇,她咬着,舌尖抿到了一股腥色,他却仍不松口,她暗暗加着力,直到最后再也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