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走了。”余莫卿话毕,便和永夜离开了。
这一次她也不再做停留,直接和永夜打道回宫。
回去的路上,余莫卿忍不住说,“我们是不是该去宗人府查查?”
永夜思虑,“不急。”
“为何?”余莫卿诧异,“若是冬郎提前销毁了证据,他大可以继续披着谋士之名,但若和他合作之人知晓他的身份,说不准转而忌惮冬郎,便不会再联手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什么是围魏救赵的真正含义,冬郎若当真是私生子的身份,那么扎哈对他的追杀就不会停止,保住自己的名声永远比一个生命重要,扎哈这种老奸巨猾之人何尝不懂?但冬郎怎会轻易交出自己的生命?他就是寻求帮助的赵国,他要作为齐国的世子为自己攻打魏国,即那个从他出身起就想磨灭他的存在的父亲。
“可没有证据。”永夜沉声道,“我们尚且未找出谁在与冬郎合作,而且这其中的联系,说不定……还不知围魏救赵那么简单?”
“不止?”余莫卿看着永夜,心底冒出其他的念头。
永夜点头,好似心意互通,“冬郎是什么样的人,你我不是第一次知道,他能效命三皇子,替三皇子干的那些事,就说明他对权位并没有兴趣。所以他会花时间联手某个世子,在乎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暴露,然后引来他们的猜忌吗?”
“那他……”余莫卿摇头,以她对冬郎的了解,确实没有那么简单。
“可怕的不是冬郎联手了谁,可怕的是他利用这位世子,来掺和两国之事。”永夜抿唇,神色颇为凝重,和亲团来时种种历历在目,那样的惨案兴许会再一次被冬郎挑起。
“冬郎最大的目的,无非是帮三皇子……那么他何必在王府周旋?”余莫卿细想,“他想借机打垮扎哈的势力,好在流安直接为三皇子传递情报,并且做内应?”
得出这个结论,余莫卿背脊有点发凉,冬郎和邢天耀这两个人当真是机关算尽。
“否则派使者观婚的消息怎么会传得恰到好处?”永夜想到那一场被延迟的婚礼,眼色一冷。
“对啊,观婚……”余莫卿止不住脑子里的可怕的念头往外冒,“他们只怕是内外已经交接好了……”
“现在的办法,只有快点找到人,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永夜安慰道,“宗人府的事我会派人去查,咱们还得盯紧了王府那边。国主虽说对三皇子有所威慑,但一天不揪出摄政王的病因,过国主的实权就仍是空谈,他还要公布南都一事压制大世子,这不能耽误。”
余莫卿跟着点头,暗想今晚只怕又是一个不眠夜。
翌日上午,余莫卿正和芸香讨论几个疑点,便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慑,“什么?抓了突蒙?”
“消息属实,朝堂已经炸开锅了,供证的是大世子手下,说是被威胁了心有不甘,前脚是昨天夜里放出的消息,后脚今日一早便派了人去府上查证,在大世子房内搜出了毒药和传信的密报,下手的是一个小厮,昨天夜里吞了药,死无对证!”得知消息后连忙赶过来通报的连硕一头汗水,待说完这么大串消息,才喘口气歇了会儿。
“怎么会这样?”余莫卿听完,满脸不可置信。她昨晚在从王府回宫,怎么没听到此等消息,而且行动如此之快,这么会儿功夫就搜出罪证。而且,明明是二世子最有嫌疑,突蒙在家自保,怎么还临到头被抓了?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那大世子人呢?”余莫卿想到突蒙那个暴脾气,虽去南都的事她亲眼所见,这个祸害终究逃不掉审判,但下毒之事怎么说能与他有联系?他原本就是王府嫡子,又是老大,扎哈怎么死都是他继位,他再鲁莽何必多此一举?
“已经被关进去了,说是不久便会公堂再审,但大多传言,证据确凿,审问也不过是走个场子,最重要的是如何定罪。”连硕解释道。
余莫卿踱步,满脑子的疑惑。难道是有人嫁祸?有人想要突蒙来定罪?毕竟他一回都城便是风口浪尖之人,他临走前相安无事,偏偏他从南都回来,摄政王不仅病中,还有意传位于他。传言最易中伤,原本突蒙不动则以,这下是彻底被推上刑台了。
余莫卿倒不是说有同情他,她也巴不得突蒙早点死,光是当初侮辱她的事就够她给突蒙千刀万剐。但现如今她最奇怪怎么会突然把罪责推到了突蒙头上,明明是一个不相干的人。难道当真是二世子出手?想将祸水东流?
突珍珍说自己这位二哥哥性情大变,难道真的已经变成一个不择手段之人?不惜栽赃嫁祸只为整垮自己父汗,和报复当初伤害过自己未婚妻的大哥?可二世子当真知晓当初的真相吗?还是只是单纯为了王位而折磨突蒙?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局面,更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面对。
“国主怎么说?”她想起突河的反应也很重要。
“按主子的吩咐稳定朝堂,结果今日大世子入狱,国主只说按规矩来,并未多言。”连硕道。
“我虽知大世子该死,但摄政王暴病背后未必如此简单。”余莫卿说出自己的疑惑。
“那……现在怎么办?”芸香刚听完余莫卿的分析,对此事的疑问也颇深。
不等余莫卿回答,宫外传来一阵声响,她回身道,“恐怕有人比你们更疑惑该怎么办……”
果然,刚一下朝突河便火急火燎赶到凝晖宫,稚嫩的脸庞被一阵阴沉笼罩,他屏退众人,单独拉着余莫卿,“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说大世子并不嫌疑吗?”
在回都城之前余莫卿给突河几次分析,突蒙再怎么猖狂不至于到弑父的地步,南都之事自可定他之罪,但原本不该他背的黑锅,为何要给他扣上?
余莫卿也猜不出其中玄妙,只能将昨夜发现的摄政王府上的一些事告诉了突河。只不过有关书馆和冬郎的便没有提及。突河听完也对二世子产生疑惑,但终究是不能妄下定论,只能继续勘察。
“本汗只能保证延迟大世子的审问,若再无证据,本汗会一并告发南都之事,抢先制衡摄政王府,这一点公子有告诉过你吧?”临走前突河说了几句。
余莫卿点头,没有什么比突河将权势夺回更重要,只不过是他们想在一切顺利进行前得到真相。但她也知道必须揪出幕后之人,否则若真有冬郎参与,难道突河夺势必受打击。他们在明,冬郎在暗,这一局棋还得继续下到输赢分晓之时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