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霍心告别之后,司骐感觉自己的心忽然一下子空荡了许多似的,整个人也恍恍惚惚,心不在焉。
在回家的路上,他破天荒地想要走一走,沿着来时的路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月朗星稀,他以前从未觉得这也是一番美景。
直到了地铁口,他的脚步也没有迟疑。
有了来时的经验,这一次他没有迷路,还找人换了零钱,进站后虽不熟练却也顺利地上了车。
这个时间已经是末班车了,人没有那么多了,他轻轻松松地就找到了座位。
他安静地坐在车厢的一角,感受着深夜的气息。
车速很快,如同他翻飞的记忆。
今日种种,在脑海里快速闪现,心中滋味复杂。
不知不觉,他陷入了恍惚,打起了瞌睡,头轻靠在一旁的圆柱扶手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猛然间车体一个轻晃,自梦中惊醒。
头狠狠撞了一下,难以言喻的疼。
他却顾不上许多,茫然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坐过了站。
“糟了!”他连忙起身,奔到车厢门口,在这一陌生的车站下了车。
出站之后,更是一片茫然。
可夜风徐徐,头脑却忽然清醒了许多。
心中也仿佛更为清明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糟。
谁还没有迷路的时候呢?
他以前之所以没有过,不是因为方向感好,只是因为走过的路太少,而已。
胸臆开阔了,心情也就不那么焦虑了,司骐不再急着找到正确的路线,而是边走边看,边看边想。
城市的霓虹,点亮了夜晚,不仅有璀璨的繁华,还有内心深处孤寂的风景线。
司骐虽然是男孩,但司家家教森严,仍是有门禁的,他在过往十六年的时间里,从未有过违禁的先例,从来都是在十二点之前回家的。
可今天,他如果还是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回去,恐怕要走到天亮才能到家了。
不过,有何不可呢?
司骐忽然之间也想任性一次。
他仿佛终于理解了司骥经常说的所谓叛逆,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
午夜的钟声敲响了,司家别墅一楼正厅里的古董钟发出了准点奏鸣。
钟声浑厚悦耳,但一楼与二楼的隔音做得非常好,早早入眠的人们完全不受干扰,依旧在美梦中沉睡着。
可有一个人例外。
司骥从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坐立不安,眼睛不受控制一般,一会儿看一下时间,一会儿看一下时间。
他还总是情不自禁地盯着门铃和家里的电话,一有动静就第一个跑过去查看。
可是,门铃总共响了两次,电话也响了好几回,却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结果。
直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他仍是不愿意相信现实。
司家的老管家半夜起来巡视,意外发现还滞留在客厅的司骥,很好奇地问道,“二少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没有,我就是出来看看司骐有没有回来。”或许是夜晚的时候,人会比较脆弱,又是在从小就照顾自己的老管家面前,司骥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心里话。
老管家不明所以,只语重心长地道,“司骐少爷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夫人不会太苛责他的,二少爷你还是赶紧回房吧,夜里小心着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