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公主毕竟不如皇子,公主长大后会出嫁,若是皇子,她肯定会扶他当上太子。
“夜王妃,怎么没穿宫装?”突然,太后注意到娄瑶汐的穿着,眉宇之间隐藏着一丝阴郁和不快,还有一丝终于让她抓到把柄的得意。
娄瑶汐一愣,这是不是在鸡蛋里找骨头?管天管地,还管得着她的穿着吗?她就不穿宫装,你能把她怎样?咬死她吗?
萧子夜欲开口维护,却被娄瑶汐阻止,给了他一个我能解决的眼神。
娄瑶汐微微一笑,挑了挑垂在肩上的发丝,说道:“扪心自问,我随意的穿着,这张天生绝艳的面容上未施任何胭脂水粉,是不是更胜过那些精心装扮过的女人们。”
娄瑶汐这句话,无疑不是引起公愤。
“夜王妃,你别太嚣张。”贤妃蹭的一下站起身,她是帝都第一美人,她的美,容不得任何挑衅,夜王妃算什么,她可是皇上的宠妃,如果不是娄瑶汐嫁给了萧子夜,辈份在她之上,否则,只要自己一句话,皇上肯定灭她九族。
“我嚣张,我有本钱,因为我比你漂亮。”娄瑶汐说得很自信,她鄙视贤妃,整个就是有脸无脑的拙女人,她刚刚的话明显是在挑衅,在坐的所有人里,没有人站出来,她偏偏要强出头。
坦白说,娄瑶汐不是针对贤妃,她是针对太后。
“比本宫漂亮。”贤妃上下打量着娄瑶汐,她的眼光很特别,谁有多漂亮,她就能比谁漂亮,属于那种,遇丑不丑,遇漂亮却更加漂亮。“胡说,本宫才是帝都城,公认的第一美女。”
“那是因为我没参见,没像你一样抛头露脸。”娄瑶汐本想说,自己比她小,所以没去与她媲美,看贤妃的年龄,比自己长不了几岁。“胭脂水粉涂得这么厚,都快面目全非了,谁知道洗去胭脂,这张脸还能见人吗?”
“娄瑶汐。”贤妃怒不可遏,她能被公认为帝都城第一美女,除了这张脸,还有就是她的易容术堪称一绝,能化腐朽为神奇。
“萧子夜,我漂亮,还是她漂亮?”娄瑶汐不想继续与贤妃争辩,侧目问向萧子夜。
“你一张素脸,她涂脂抹粉都不能与你媲美,还用多此一举的问我吗?”萧子夜温润的嗓音划过,很有说服力,气得贤妃吐血,却偏偏拿他们没办法。
“看吧!”娄瑶汐摊摊手,耸耸肩。“群众的眼睛集体出问题,萧子夜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他的话最有信服力了。”
娄瑶汐还闲贤妃打击得不够,在她伤口上戳一刀,谁让贤妃强出头,坏她的好事,活该,不值得同情。
皇后等人没一人出声助贤妃,在后宫之中,谁最得宠,谁就是大家共鸣的敌人,况且贤妃行事也不低调,仗着自己得宠,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在她们面前嚣张又得意。
“够了。”太后出声了,看着娄瑶汐的目光威严十足,活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哀家问你为什么不穿宫装,你东拉西扯什么?”
娄瑶汐很无辜,她有东拉西扯吗?
“太繁琐。”娄瑶汐随口说道,却没说谎,她本来是让袖珍帮自己穿宫装,可是穿上身之后,浑身不舒适,像是被约束了,她忍受不了,所以果断的脱了,换了一件看起来还算华丽的衣裙。
蓝色,天空的颜色,多好啊!
坐在亭中,没准湖水都成了衬托。
“娄瑶汐。”太后目光一寒,娄瑶汐的回答,怎么听怎么都像是敷衍。
萧子夜目光掠过太后,为娄瑶汐解说道:“因为太急,所以没来得急换。”
“急?”太后冷哼一声。“夜王话中之意是在怪哀家吗?请柬都是哀家特意命令太监同时送到各宫和各王府,她们都有时间换衣衫,你夜王府的人就没时间了吗?夜王,你是故意跟哀家作对吗?”
“太后,到底是你故意跟我作对,还是我故意跟你作对?”萧子夜冷若寒潭的眸光像一把利剑射像太后。
“你……”
“太后,夜王府比较远。”萧轻说道。
“太子。”太后眸光阴戾的看着萧轻,眼底的愤恨毫不掩饰,居然敢当众帮萧子夜说话。
“太后,咳咳咳……”萧轻激动了,不停的咳嗽,脸色苍白得近乎无一丝血色。
“太子,别激动,你的病这时候若是犯了来,可怎么得了,来,慢慢的呼吸。”凤凰煞有介事的拍着他的后背,暗忖,真是个人才,想犯病就犯病,就这脸色,谁能怀疑真假。
“别装了,这套在皇上面前行得通,在哀家面前可行不通。”太后厉声道。
娄瑶汐转眸,黑瞳里染上怒意。“你明知夜王府远,为什么不提前一个时辰将请柬送到夜王府?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其他人只花半个时不到的时间就能来到湖泊,而我们呢!从夜王府出发进宫,宫门又离湖泊最远,还不许晚到,我们接到请柬,当然要立刻动身,若是迟到,你又该不高兴了,认为我们不重视你老人家,现在,你又拿我没穿宫装的事说事,到底存的是什么心,不待见我们,就别让人将请柬送到夜王府。”
说完,娄瑶汐拉着萧子夜走出亭子,太后当然不让他们离开,他们若这时走了,她这出就白安排了。
萧子夜手一挥,上前欲阻止他们的两个宫女倒地。“谁敢拦阻本王试试。”
萧子夜的能耐,大家心知肚明,他都这样说了,谁还敢阻止他们。
太后愤怒的目光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酝酿了这么久的计谋,就毁在刚刚自己没沉住气。
若是萧子夜真有个闪失,别说娄瑶汐,皇上也不会放过她们,皇上一句话,九族遭难。
回廊拐角处,萧子夜跟娄瑶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湖泊中央的亭子,视线有些远,里面的身影模糊不清,但是娄瑶汐能感觉得,整个亭子因太后而笼罩在一片怨气之下。
“呵呵。”娄瑶汐笑得很灿烂,总算是搬回一局了,以雪上次之辱,上次她老人家不是得意吗?不是以掌控了一切的姿态看着她吗?不是以为可以打击她吗?可以操纵她吗?
老虎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还以为你是生了病的猫。
“很开心吗?”萧子夜问道。
“当然,刚刚老巫婆那张老脸别提有多扭曲,多狰狞了。”娄瑶汐接着又说道:“谁都知道,贤妃是大家公认的美人,结果被我这么一说,后宫的女人岂会听不懂玄外之音,我摆明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
“你啊!”萧子夜点了点她的头,无奈的笑了笑,眸中满是纵容的宠爱,面对太后的逼问,她不让他解围,还在心里琢磨,她会用什么招回击太后,岂料她用了对女人最致命的一招,容颜美丑。“放眼后宫,谁不是千中挑一的美人,亏得你长着一张绝艳的脸,无需任何胭脂水粉,素中透着惊艳,美得浑天然,不然,我看你还敢不敢大言不惭的将莜妃的容颜鄙视了一番。”
“废话。”娄瑶汐指了指自己的脸,凑近萧子夜。“你看看我这张靠谱的脸,没办法,父母的基因太好,这张脸若是不给他们争气,我都怀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还有,我娄瑶汐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萧子夜脸上的表情一僵,瞬间调换过来,顺势轻搂过她纤腰,往身前带了带,说道:“你将太后当成敌人。”
娄瑶汐目光怔了怔,纵使太后再不待见萧子夜,他始终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孙子,蠕动着嘴唇,娄瑶汐垂眸。“不是我要将她当成敌人,而是她将我当成敌人。”
对太后这个人,娄瑶汐对她没好感,并非因她当年辉煌的事迹,而是人与人之间,第一眼就能断定他们之后的相处,太后忌惮着萧子夜,自然也会防备着她。
萧子夜不语,眸中闪过一抹愧色,太后对她的态度,全是取决于他。
“好了,敌人也好,朋友也罢,我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绝不轻饶。”娄瑶汐突然抱住萧子夜的手臂,脸颊亲昵的在他手臂上蹭着,有些讨好的问道:“夫君,刚刚我的表现怎么样?不打一百分,也有九十九吧?”
萧子夜心飘飘然了,夫君,那是多亲密的称呼,虽然他深知,她这么称呼没渗入任何情愫,他还是没骨气的开心。
“喂,萧子夜,你沉默,我就当是默认了。”等了半天都等不到他的回答,娄瑶汐觉得,这两个问题值得他深思考虑。
“你刚刚的表现非常捧,给你打九十九分。”萧子夜抬头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长发,目光一闪,又说道:“你的表现固然好,还是得靠太子装病,那种咳嗽声可非一般人能咳得出来,那脸色惨白惨白的,是不是应该给他打个一百分啊?”
她要九十九分,太子就要一百分,胜她一分,这不是欺负人吗?
娄瑶汐只是没想到,萧轻居然会站在他们这边,其实,她更清楚,即使不用她与萧轻,只要有萧子夜在,太后都不敢把她怎么样,她不让萧子夜帮她,是想证明给萧子夜看,她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狡猾的狐狸,哼!”娄瑶汐狠狠瞪他一眼,推开他,故作潇洒的理了理衣裙,然后趁萧子夜不备,迈步之际,抬脚重重往他脚踝处踢去,事后怕他报复,提起裙角飞跑。
娄瑶汐跟萧子夜前脚一走,凤凰扶着萧轻也离开了。
萧轻都犯病了,自然不会多留。
“凤凰,我没事了。”萧轻拍了拍衣袖说道。
“太子,刚刚怎么回事?”凤凰问道,她还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太后刻意刁难皇叔公跟皇叔婶。”萧轻说道。
“你这样做,太后会起疑的。”凤凰担忧的说道。
“不怕,有父皇在,太后不敢把我怎么样。”萧轻笑了笑。
“太子,我担心你。”凤凰说道。
“凤凰,你放心,我有分寸。”萧轻抚摸着凤凰的秀发说道。
她在担心他,她的心为他而担心,代表着一种认可。
即便她还没爱上自己,但是真心而发自肺腑认可了自己。
萧子夜突然觉得,他们的婚姻愈加坚固了,凤凰的心渐渐以爱的名义靠近他。
在她不拒绝为他生孩子,即便有片刻的考虑,萧轻悬着的心也踏实了。
她的努力,他看到了,他也懂她,如果不想爱他,不想与他天长地久,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生下他的孩子。
萧轻现在不担心了,也不怕离皇叔看清自己的心了,只要他紧抓住娄瑶汐的手不放,她就不会弃他而去。
凤凰转身迈步,不远处两抹身影让凤凰顿时停下脚步,惊愕的看着两人靠近。
萧轻微微一怔,见凤凰呆愣的站着,萧轻敏锐的嗅出不寻常的气氛,抬眸,映入视线内的两人,也让他一惊。
怎么会是他们?
萧轻敛起满心的疑惑,走近凤凰,将呆滞的她紧紧搂进怀里,迈步走了几步,在两人一步之远处停了下来,温润一笑。“离皇叔、离皇婶,你们怎么回来了?”
萧君离跟唐诗雅回来得让人猝不及防,就如他们走时那般。“离皇叔、离皇婶,好。”凤凰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爱了萧君离十多年,坚定了十多年,如今,他们一娶一嫁,痛过,伤过,甚至近乎崩溃的想要杀人。
她以为爱了萧君离多少年,就要用多少年来忘了他,不想到,区区几个月,萧君离离开,如今又回来,她居然能如此平静的问他好。
曾经,她以为自己会痛恨唐诗雅一辈子,毕竟是唐诗雅将萧君离从她手中抢走,自那次跟萧君离谈过一次后,她不嫉恨唐诗雅了,甚至可怜唐诗雅。
被人当成替身,利用孩子得到离王妃的位置,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替身终究是替身,永远无法取代本尊。
凤凰庆幸,自己跟凤鸾长得不像,不然萧君离肯定会将她当成替身,爱到迷失自己,或许会以为替身就替身,只要能与他长相厮守,一切都变得无所谓,可是,十年后,或是百年后,发现自己枕边人依旧将你当成替身。
这是耻辱,一生的耻辱!
其实,爱与危机一样,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山穷水尽。
“凤凰。”萧君离第一次发现,曾经唤了无数次的人,面对她的刻意疏远,心会如此痛,痛得他快窒息。
他已经习惯那个抱着自己撒娇的小丫头,突然有一天,她不再对自己撒娇了,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越闷,心揪得越紧,就愈加痛。
唐诗雅脸上的血色褪尽,眼底迸射出凌厉的寒芒,手紧攥着锦帕,指骨泛白,含恨又委屈。
萧轻也保持缄默,这是离皇叔跟凤凰的事,他有权力干涉,可是他不能,他懂凤凰,越是阻止,她就越跟你反着来,索性他保持沉默是金,反正凤凰是他的妻子。
“离皇叔有事吗?”凤凰脸上绽放出绝艳的笑容,如雪峰上那盛开的一朵雪莲,美不胜收,美得妖异,美得让人甘愿冒险去采撷。
离皇叔?她以前都叫他离,就算惹她生气时,连名带姓的叫他,而今,她叫他离皇叔,凤凰这么叫他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在她心中,已经重新给他定位了,并且坚定不移,心口的灼痛一点一点蔓延,这种感觉比任何痛都更加的撕裂。
娄瑶汐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
“你对凤凰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在你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遇上一段感情不容易,若是不珍惜,一旦错过便再也追不回,但是,如果知道追不回,就不去试一试,那便追悔莫及,有时候,挽回一段感情,是需要不顾一切的勇气,如果连这起码的勇气都没有,还不如让它错失。”
萧君离目光从凤凰身上移开,落到萧轻身上,眸底深幽如海,也静如一团水,无波无浪,却深不可测。
良久,萧君离吸了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定,放开唐诗雅。
唐诗雅怀孕五月,肚子隆起,一见萧君离放开自己,心一急,抓住他的手,闪着泪光的目光满是挽留的光芒。“王爷。”
不知为何,唐诗雅很害怕,自从她偷听到他跟那女人的谈话,原本就没信心的她愈加没信心了,可那又如何。
她现在是离王妃,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好不容易得到这一切,她不想再失去。
得不到,她不甘心,得到了又失去,她更加不甘心。
萧君离回眸看着唐诗雅,双眸冷凝,薄唇紧紧地抿着,冷漠的掰开她紧抓自己的手,迈步靠近凤凰。
“王爷。”唐诗雅颤声叫着,眼眸里的泪光剧烈闪烁,身怀六甲的身子微颤着,宛若被大雨淋过之后的脆弱。
凤凰蹙眉,眸中划过一丝怜悯,落入唐诗雅眼中就变质了,挑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