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谦在走廊无意识地踱步,想着必须要给张华胥制定一个计划,这次连台词都给她写好,让她背会,不能临场发挥,不能乱改台词……他正在一边来回转着,一边编排台词,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张云谦皱着眉头,拿出手机,见是周营,便接通了,“喂,怎么了?”
那边周营仿佛在揪自己的头发,总之听上去很不淡定,他道,“张总,我们的青湖别墅区的项目出事了……”
张云谦正烦躁,听到他汇报的又是烦心事,口气很恶劣道,“怎么回事?”
周营答道,“有人举报我们使用的建材不达标,然后,他妈的,那帮人来查,果然有不达标的。现在那帮人要求停工,要是不能准时完工,我们将面临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损失……”
“什么?”张云谦皱眉,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虽然说无商不奸,但是他张云谦真的不是无良奸商,至少不会在这种地方来省钱,他道,“公司不是提前认真审核过那些建材的吗?而且,这家建材公司是我们的固定合作对象,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
周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让人牙痒痒的事情一样,口气很是恨铁不成钢,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道,“你,你这个……”他想说蠢货,但是最后还是没说出来,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有人陷害你!都是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现在明澄恨透了你,这就是他使得第一个绊子!”
张云谦皱眉,确实,如果没有他霸着乔晚风还放不下严锦缘,明澄也不会如此生气。张云谦表示理解,要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被人当成一文不名的备胎,还被算计的渣都不剩,自己也会想让对方去死的。他还记得,明澄对他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
但是现在,张云谦可没空去检讨自己有多可恶,何况他觉得他也没有多过分呀!财产和爱,乔晚风本来就不需要他给呀,也不要他的呀!怎么能单方面怨怪他呢?
张云谦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一样,对周营道,“既然是陷害,就赶紧用最短的时间查出来,开工呀!”
周营已经有些有气无力,突然觉得这些天张云谦这个正在渡情关的男人智商很不在线,他说,“没错,这是不难,但是要是明澄三天两头地来找麻烦,我们这工程……呵,完蛋的可能很大!”
张云谦想了想,严肃道,“想办法,也给他找点事情来。”
周营的本意并不在此,他的本意是让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即使严锦缘生病,他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守在那里,可是现在,这人就是不往“正道”上走。只能愤愤地挂了电话。
张云谦看着被挂掉的手机,也不生气,周营这样,肯定是因为事情本也没有多棘手,他能搞定,不过他的话也没错,如果明澄三天两头地找麻烦,那真是一件让人及其头疼的事情了。而让周营去找明澄的事情,这也可以应急,只是依照明澄的性子,就怕会跟你拼命,结局最好的情况也是两败俱伤,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被ko掉,张云谦虽然大多时候都不是很正经,但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几面,明氏集团的发展简直就像是乘着火箭一样,当初接着乔晚风的房子敲得拿一笔还是太少了……何况,现在乔晚风还把那笔钱连本带利都还给他了。
他拿出手机想给明澄打个电话,但是发现因为两个人最近见面都是“情敌”关系,从来没有留过电话,所以他只能先给乔晚风打个电话了。
“喂,云谦。”那边乔晚风似乎是在睡觉。
张云谦说,“当歌,你把明澄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个吧!”
“好。”乔晚风答应了之后就挂掉电话,把明澄的电话号码翻出来,发给张云谦,发完之后才迷迷糊糊地想起来,这张云谦怎么会突然要明澄的电话号码呢?不过翻了个身儿,也就忘记了这回事儿。
那边张云谦撇着嘴拨通了明澄的电话,响了好久没,那边才接通了,那冷得要死的声音让张云谦丝毫不怀疑自己拿到了假号码,再说,这可是乔晚风给的,“是我~张云谦!”
明澄嗤笑,道“呵!我知道是你!干什么?”
张云谦有点生气他的态度,于是开门见山,“明澄,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给我使些无伤大雅的小绊子很好玩吗?”
明澄的声音很是欠揍,“好玩呀!再说,你怎么知道无伤大雅?是小绊子?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仁慈吗?”
本以为张云谦会大发雷霆,谁知道这厮本就是个没什么脸的人,他开始耍无赖,“明澄,我告诉你,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霸着乔晚风不松手,让她嫁过来,然后我破产了,就让她也跟着,而且,你给她的买房钱,她可是投资的很好,她那么温柔善良,肯定会拿过来给我用的,哈哈~”
明澄笑了,笑的有些喘不过气,仿佛还有擦眼泪的动作。
张云谦皱眉,这是什么反应?
明澄道,“张云谦,你以为我们小风真的那么傻吗?她不图你什么是因为她善良,还相信你他妈也跟她一样善良……不过,你也说了,她温柔善良吗?所以,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占我的便宜呢?”
张云谦不解,“你什么意思?”
明澄笑道,“她把我买房的钱,还有她投资的钱,连本带利的都还给我了!你知道吗?哈哈~”
张云谦却不死心,道,“哦!这样啊!也好,证明了她是真的想离开你来着,而且,你也知道,乔晚风自己本身的身家也是不容小觑的,对我来说,一样,一样一样的!……再不幸点儿,我们就过的差点,住在桃源镇乔家大院里直接养老吧!闲暇的时候,小风呢!做点针线活,也够我们糊口了……”
明澄被说中了痛楚,她也觉得乔晚风把那些东西全部还给他是在跟他一点一点地断绝关系来着,他咬着牙,“你想的美!!!”末了又凉凉的加了一句,“你等着吧!”
完了就直接挂了电话,让张云谦回一句“我等着,你能怎么样?”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周营在他身边,肯定又要说他老毛病犯了,开始作死了,这个时候还激怒他干什么?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看不惯啊!反正就是写无伤大雅的小绊子而已!他一点都不担心。
可是他没想到,这无伤大雅的小绊子,周营还真的处理不了。
第二天,张云谦好不容易说服了严锦缘去做检查,然后自己等在外面,监督着张华胥背那些台词,她要求小姑娘开口,必须先叫妈,先把严锦缘的铁石心肠给叫软话了再说,总的策略是先把她软化了,然后控诉,最后再声泪俱下地说明,自己离不开她,很爱她,最好是是说,如果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张华胥觉得,这些话很不写实,因为她现在根本就对这个妈妈毫无感觉,非要有那么点想让她活下去,无非也就是众人确实是自己的妈妈!而且,她很年轻,就这么死了很可惜,但是,她也看出来了,这几天,张云谦被严锦缘弄的心情很差,她想着能帮助她的假爸就帮助一下吧!于是真的就在那里乖乖地背台词了,她是先从认字开始的,“爸爸!这字念什么?”
张云谦凑过去看了看,皱眉,“狠心地狠。”
过了一会儿张华胥又来问了,“那这个呢?”
张云谦看了张华胥一眼,怀疑这臭丫头在不乖,但还是看了看,“这是爱,我爱你的爱!”
张华胥顺口答道,“哦!我也爱你!”
张云谦听她这么说,更加确定她是在搞事情了,点着她的额头,道,“这些字你天天挂在嘴边,现在跟我装什么装?”
张华胥很委屈,瘪着嘴说,“爸爸,我是会说,可是我不认识呀!我才要上一年级而已,这些都超纲了!”
张云谦刚伸出手,就感觉口袋里手机在震动,他还是对着张华胥的脑门儿弹了两下,直把小姑娘给弹的缩脖子。他才拿出手机,一看还是周营,叹了口气,就接起来了。
一接起,那边就咆哮了,“张云谦……”然后就说不出来话了。
严锦缘检查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张云谦示意张华胥站在那里等,自己则踱步到了一边。
“怎么了?”张云谦靠在消防栓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那边周营叹了一口气,道,“这次的事情很棘手,我申请重新检验,从昨天申请到今天,才给了回应,说是他们检验这类物质的人不在,必须等到半个月后才会回来,也就是说,我们必须登上半个月,可这半个月真的不是个小的时间单位,可恨的是,那边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没人再管了,我亲自去,结果秦科长竟然避而不见!他的上一级,现在居然跟我摊手说他也没有立场过问,这些渣子,这个时候知道洁身自好了。他妈的,我就没受过这种气……”
张云谦清了清嗓子,安抚道,“淡定~”
周营吼道,“淡定什么?再淡定,我就给你宣布破产了!”
张云谦咽了咽口水,表示自己受到惊吓了,他知道这是自己作出来的事情,于是道,“没关系,不急,你容我想想~”
周营怨念,“好,你想,你想,你需要多长时间!”
张云谦不说话,想了想,“你去找楚南寻试试!”如果没错的话,比起自己,楚南寻更看不惯被乔晚风爱着的明澄,能恶心到明澄,他想楚南寻很愿意做,楚南寻属于官三代,在官场上的人脉非同一般。
周营怀疑,“有用?”
张云谦道,“应该有用!你先去试试!”
周营道,“好吧!”末了问,“你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你父母兄嫂三天后可就到熹城了!”
张云谦揉了揉额头,“再说吧!”随即挂了电话,走出来之后,就看到张华胥一个人在走廊上蹲着玩儿。
“你妈妈呢?你怎么不跟去!”张云谦随口就问出来了,看张华胥对妈妈二字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也就放心了。
却没想到张华胥接下来的回答让他惊觉自己还是高兴太早,只见这臭丫头抬起头,天真地眨着眼睛,道,“我妈妈在熹城上川县荷花镇清泉寺村!我倒是想跟,无奈呀……跟不到!”
张云谦又揉了揉额头,“好了,你阿姨呢?”
张华胥继续眨眼睛,问道,“哪个?”
张云谦气急反笑,阴测测地说,“严锦缘!!!”
张华胥指着走廊的另一端,道,“被推回病房了!”
张云谦说,“你去陪着她,等她醒了,给她倒水,算了,你去背台词去!我去问她的情况,情况好了,你就要加油去博同情了……”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张华胥一个人在那里怨念,“我还没把你给的剧本台词认全呢……我还不怎么情愿去她面前博同情呢!没有她,我过的这么好,多好……”尽管心里怨念颇多,心结也很多,但是还是边拿着那张纸费力地去念,一边往病房那边去了。
她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严锦缘已经醒了,正在伸着手去拿床头桌子上的水杯,看见张华胥进来了,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一瞬,然后移开,继续去拿杯子。
张华胥包着嘴唇,极为委屈,她从来不主动跟自己说话,也不会问自己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学习怎么样?……她一句都没问,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了她背这些恶心巴拉的台词?说不定说了也没用,因为床上的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一点也不。
在没见到之前,张华胥无数次地给抛弃自己的华帆和严锦缘找理由,也愿意去相信张云谦告诉她的那些说法,相信他们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现在,她看不出来他们有任何苦衷,他们在世界的一角,在没有她的地方,都活的很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