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门口仍然停着那辆迈巴赫,这辆迈巴赫算是今晚踏遍了半个北京城,不过夜太深的原因,没有人会在意这辆迈巴赫,但尽管如此,尽管如此,又如何。
那些站在时代顶端的人,望向的北京星空,是不是不像是穷人那般的颓废?不像是一个浪人一般颠沛流离?
妖魅男大步踏出新世纪。
上了迈巴赫,再次擦拭了擦拭脸上的血迹,妖魅男发动迈巴赫道:“妥了。”
“今晚你受累了。”朵朵轻声说着,或许言语中有一丝关心,但绝对没有一种叫做愧疚的东西。
“没有的事。”妖魅男轻轻笑了笑,一脸不在意的模样。
“最后一位。”朵朵没有多说些什么,看着最后一份报告皱着眉头道,这才是最后的压轴人物,如果这个人物出山,那么今晚的事,才是真正的落下,即便是在朵朵这个世界都一锤定音的人物,到底难不难缠,估摸着只有那个席卷北京整个高层的妖魅男清楚。
“那个赌徒出山的几率有多少?”妖魅男平稳的开着车,比起打手,这个妖魅男更像是个称职的司机,比起称职的司机,这个妖魅男更像是个打手。
“五五开吧,瑞拉姆斯回来的,几乎都是疯子,白熊也是,这个赌徒也是,但却是最好的利用工具,有他压轴,即便是没有白熊,这个清城也能运转起来,当然是在赵家夏家辅佐的情况下。”朵朵老道的说着,这句话在北京估摸着也只要这个小姑娘敢说的出口。
“瑞拉姆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妖魅男一脸的疑惑,对于当年那场事件,妖魅男只模糊知道一个这些人只不过去执行一个任务,一个长达三年的任务,但回来的时候,除了退隐的,剩下的人一只手差不多就能数过来,而且一个个都变成了嗜杀的野兽,妖魅男跟白熊交过手,白熊在战斗所露出的眼神,那绝对不是一个人类该有的眼神。
“不该问的别问,其中牵扯的太多,水深到一定的程度,当年我娘也仅仅知道个大概,那是永远不该触碰的东西。”朵朵直接拦住了这个不该讨论下去的话题。
妖魅男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说下去,永远都有人外人天外天这一句话是不假,即便是对他们这些站在时代顶端的人来说。
长虹大桥桥畔,一个吸着四块五一盒的颓废中年男人弓着身体趴在防护栏上,这个浑身散发着赌徒味道的家伙给路过的司机一种随时要跳下去的感觉。
但尽管是这样,也没有人愿意停下来跟一个无论是长相还是打扮都无药可救的家伙长篇大论,毫无意义,耽误自己的大好年华不说,还容易好心当成驴肝肺。
赌徒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从烟头抽到烟味,孜孜不倦,烟头很有公德心的丢进身边的垃圾桶,一直到整整一包烟抽的只剩下寥寥几根,赌徒才掐灭烟头,也就在这时,一辆迈巴赫停了下来。
但这辆豪车并没有引来这个赌徒的一丝一毫的注意,甚至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方,该怎么丢进去烟头怎么丢进去烟头,一直到那个妖魅的男人下车,赌徒才从兜中掏出一个骰子放在手中把玩着。
“赌徒,许久未见。”妖魅男淡淡的说着,面对眼前这个今晚所见的一行人最不体面的一个家伙,妖魅男却用了最恭敬最恭敬的态度。
“该说出这话的,不该是你这个卒子,该是车中坐着的家伙才对。”赌徒揉搓着骰子的动作停下,以一种绝对调侃的眼神瞧着这个妖魅男。
赌徒与这个名为青牛的男人没有多少瓜葛,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十年前两人交过手,那时赌徒输了半招,却赢了一局棋。
青牛微眯起眼,把目光停在了这个赌徒脸上所刺着的tsod上,或许知道这个简写到底代表着什么的人们,都死了,但青牛多多少少知道几分,这也是他能够赢赌徒半招的原因。
空气如同凝固起来一般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妖魅男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赌徒面色不改,一直到妖魅男悄无声息的杀到他面前的时候,才用手刀猛劈了下去。
一个照面,明面上妖魅男吃下了这手刀,但赌徒已经废了一只手,高手过招,就是如此,简单粗暴,没有任何花架子与多余的动作,因为一个多余的动作就会让对方逮准一个时机结束这场死战。
“小脚拳看似没有什么力道,但打在身上还真不是一般的疼。”赌徒甩了甩左手,估摸着这只手是在这场暗斗上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更疼的还在后面,不过咱们俩拼个两败俱伤,实在没有什么意思,赌徒,你说呢?”妖魅男活动着肩膀,虽然赌徒一副亏大了的模样,但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损伤,只有妖魅男自己清楚。
“我无所谓,反正烂命一条。”赌徒虽然这般说着,但已经靠向身后的护栏,身上已经没有了原先那股战意,或许仅仅是刚刚那一瞬间的交手,就够了。
十年,青牛还是一如往常的强大,自己或许也没有落下什么。
“有没有意愿坐上白熊那个位置?”青牛开门见山的说着,没有跟眼前这个已经成精的家伙掩饰什么,也没有意义,有时候把话直接说清楚,反而比玩曲线救国那一套有用的多。
“我不希望玩权力斗争那一套,说白了就是不希望用脑子,再说白了点,我对你们并不感冒,更不会当你们的傀儡。”赌徒把那个骰子抛向空中,再次准确无误的接住,这个赌徒不知道到底在赌着什么,又或者到底在拿着什么当注定。
“我说是六你信不信?”一个女声打破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僵局。
朵朵今晚第一次从迈巴赫出来。
赌徒微微笑了笑,似乎觉得这个老道的少女一点都不惊艳。
“打一个小赌?”赌徒脸上出现一股一个赌徒该有的笑容。
“赌注是什么你来定。”朵朵似乎一点也不怀疑再赌徒手中的骰子会不会打转,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绝对不能相信的事,那么就一定是一个赌徒手中的骰子了。
“我要是赢了你就出山,输了随便你。”朵朵歪着脑袋天真无邪的说着。
赌徒仍然笑着,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赌注,伸出的手慢慢张开,赫然出现一个六。
妖魅男微微眯了眯眼,似乎是看破了一些东西,但没有说出口,朵朵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似乎青牛拼了命都不一定能够做出的事情被她如此简单的解决。
眼前这个输了一切的赌徒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好输的了,但胜在赌品不错,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道:“想不到纵横赌场这么多年,竟然输给了一个小丫头,失算失算。”
“愿赌服输哦。”朵朵有些撒娇味道的说着,终归到底,无论是心境再怎么成熟,也不过是个赢了会笑输了会跺脚的小丫头罢了。
赌徒无奈的点了点头,有些不争气的看着这个伴随了他半辈子的骰子,自己念叨着什么离开,似乎根本没有把刚刚那个赌注当成一回事。
“后天燕子关,不见不散。”朵朵蹦蹦跳跳的上了迈巴赫,给这个吃瘪的大叔留下这么一句。
青牛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发现这个赌徒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只好惺惺作罢,跟着朵朵上了迈巴赫,四平八稳的离开。
车中
“还是败给了你一筹。”青牛无奈的说着,就像是刚刚输的不是那个赌徒,而是自己一般,或许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给这所见的最后一个人做铺垫,但一锤定音的,还是身边这个小丫头。
“运气好点罢了。”朵朵脸上的喜悦已经渐渐散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平静,一股平静到极点的平静。
“这个赌徒有点意思,你觉得他是有意的,还是仅仅是一个巧合?”青牛说着,虽然在这个时代的顶端俯视了大半辈子芸芸众生,但还是没有到达那些已经脱离了这个是的老家伙的地步,终归到底还有揣摩不透的东西。
“是有意为之也好,是巧合中的巧合也好,慢慢就会明白了,其实光看着这个赌徒颓废,其实这个家伙想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至少我们摸不清楚,你以为这些被抛弃的野兽们,就真的掉了牙跟爪子?他们可是真真切切的想咬当年把他们抛弃的人一口,只不过那最锋利的獠牙已经被时间这东西磨去了棱角罢了。”朵朵说着,一点也不像是刚刚那个小女孩该说的话,或许年龄与阅历上她与青牛相差甚远,但在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的事非上,却比青牛看的通透,或许这就是天赋,也是朵朵与青牛这一主一奴的差距。
有些东西,即便是站到了顶端,也有往前踏出一步,往后踏出一步的人,只不过是被无数人给仰望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