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为霜走后,在回寝室的路上,迎面遇见了程远帆。看他的样子,一脸沉默。
“怎么了?一脸沮丧的样子?”白为霜白为霜问到。
“你不也一样。”程远帆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白为霜一愣,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个伤情人,同是心照不宣。
回了寝室后,白为霜将王心桐送给自己的琴背上,出了门。程远帆则是看着手机,低头不语。
白为霜来到了王心桐宿舍楼下,抬头看了一眼,他知道王心桐宿舍的位置,于是,就在正下方找了个地方。
他拿出手机,给王心桐打了个电话,没接。
于是便发了条短信,“我到你楼下了,我今生今世,爱的只有你。”
白为霜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这么盘坐在地上,拿出琴来,弹一曲《凤求凰》。
四周来来往往的女生无不惊异的看着他,白为霜看着别人对他指指点点的目光,自嘲的看了看自己,才发现自己竟然很多天没有洗头洗脸了,蓬乱的头发,油头垢脸的。
白为霜也仅仅是这么一笑,便不再管那群人,继续弹琴。
王心桐接到白为霜的电话时,直接调成了静音,扔在床上不管。她正坐在窗边,想让心神不宁的自己看下去一点书,来应对即将到来的考研。
忽然,她听到琴曲声,仔细一听,隐隐传来的正是《凤求凰》的曲调。她还以为是附近的人放的歌曲之类的没有在意。
可过了一会,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这琴声,她很熟悉。寻声而去,竟是从楼下传来的。她探出窗口心情忐忑而激动的看出去。
果然,弹琴的正是白为霜,他正在楼下弹琴。
探出窗口的还有不少人,都等着看一场似乎是表白之类的好戏。很多人都拿出手机,拍照,录像,都等着到底是谁会被表白。她们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羡慕和嫉妒。
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白为霜说一句话。王心桐看到这一幕,吓得顿时退了回去,心思顿时如潮水般涌来,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心里,暖暖的。
王心桐听着听着,忍不住偷偷往下看去,白为霜的琴声,她如何听不懂。所有人都等待的表白,也都在琴声中传达到王心桐的心里。
白为霜弹了三遍,然后抬头往王心桐的窗口望去,正好看到探头偷看的王心桐,他立刻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
可是,王心桐却退了一步,不再看他。
其他人都以为好戏要开始了,结果,白为霜只是眼神失落着抱着琴回去了。
不久,qq空间,朋友圈,贴吧里,无不疯传这个视频,甚至还责怪这男的太懦弱,连表白都不敢。羡慕,嫉妒,抹黑,甚至各种话各种评论的都有。
白为霜才不管这些。从此,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为王心桐弹三遍《凤求凰》。风吹不动,雨打不动。
下雨的时候,他就把程远帆叫来,不是为了给自己打伞,而是为了给这把独幽琴遮雨。最开始,还有着看热闹的人,后来,也都习惯了。
每次白为霜弹琴的时候,她的附近都会出现一个人,林雪。林雪看着他的举动,就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
想上前却不敢,想退后却始终不甘心,只有默默在远处看着他才稍微心安一点。
知道这事的,还有李晚。她也猜到白为霜和王心桐分手了,她的心里就觉得无比畅快,她觉得,想白为霜那种道貌岸然的人,活该有这下场。只是,每次在夜深人静时,黯然神伤,心有亏欠。
亏欠中,她和男朋友分手了。她觉得,自己和他不合适,她不愿意将就。
有一天,程远帆看着落魄而归的白为霜,就知道,他并没有成功。想安慰,却发现自己安慰不了。只有陪着他,这样才好受一点。
又一次闲聊中,白为霜才知道,那天程远帆和陈冰又吵了一架。原因竟然是程远帆对她不够好,或者说不如方思明一般花钱大手大脚。
一次又一次吵架后,终于分手了。
分手,本来是一件让人无可奈何又痛苦万分的事,可程远帆却如同挣脱了枷锁一般,变得轻松起来。这次是真的轻松,没有了陈冰所有的影子。
这就样,挨到了考研的日子,十二月下旬。白为霜早早地来到了王心桐的楼下,想要送一送她。几乎这栋宿舍楼的人都认识他了。有熟悉的甚至想帮帮他,问问那个人到底是谁。
白为霜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说了句“谢谢”。白为霜没有等到,原来,王心桐早就提前一天走了。
这时景月告诉他的,景月没有去考研,因为要出国的事,她也无需考研了。可郎不易不愿意,他为了考研,几乎拼尽了一切。
白为霜没敢多问,他隐隐记得,一次回寝室的路上,他看到郎不易和景月似乎吵了一架,然后各自离开。
景月看着还在楼下等待的白为霜,她忽然发现,原来白为霜并不是王心桐口中的那个样子。只是,她现在都自顾不暇,哪有心思帮他。只是不想他空等一天,才在下楼买东西时,顺便说了两句。
人世间,哪儿有什么长久的幸福与爱情。不过是掺杂着各种悲酸苦痛,到头来,四散东西。
王云倒是很开心很开心,每次得知那个白为霜像个傻子一样在楼下等着,他就想喝一杯酒庆祝庆祝。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庆祝久了,他也觉得累了。似乎再快乐的事,得到多了也一文不值起来。他现在准备找点新的乐趣了,至于王心桐,一个得不到,看不到,碰不到的玩物,只得遗憾的扔掉了。
虽然王心桐考研去了,可他还是雷打不动的继续弹琴。弹着弹着,忽然手机响了,他立刻停止弹琴,生怕打来的电话是王心桐的而错过。
结果,却是何时了的。
“怎么了?”白为霜接了电话,疑惑的问到。
“我和秋月,分手了。”何时了说到。
“什么?为什么?”白为霜不可置信。
“她主动提出来的。”何时了说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为霜不解。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能够让方霞那么喜欢你,直到死都念着你,我很嫉妒。”何时了并没有直接回答道。
“你……”白为霜顿时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我妹妹也知道,她知道,我爱的只有一个人,方霞!现在,你离开了,没有人可以跟我抢她了,我妹也离开了,也没人跟方霞抢我了,你会祝福我的吗?”何时了激动的说到。
“会,当然会,我真后悔,没能早点和她说清楚,这样你……”白为霜愧疚的说到。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恨你,以前一直在恨你,可现在不会了,我恨够了,我的心也越来越小了,小到只能留下对方霞的爱了。对了,你知道吗,我和方霞有孩子了!有孩子了!”何时了激动的说到。
“什么!怎么可能?”白为霜无法相信,这怎么可能!
“哈哈,当我妹妹知道这点的时候,竟然离家出走了。我找了她半个月,她才回来,告诉我,愿意和我分手。”何时了说到,其实,他撒了谎,何秋月并没有离开,而是想要留下,帮他一起照顾那个在孕的孩子。
“那个孩子到底是?方霞没死吗?”白为霜再次问到。
“方霞,当然死了,不过,这是方霞当年留下来的卵子受孕而成。我找个代孕,你知道吗,我花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将我所有的钱找了个代孕!”何时了疯狂的说着,脸上的掌印还火辣辣的疼,只要他的计划成功了,这一切他都不在乎。
“恭喜你!”白为霜怅然说到。
“哈哈,哈哈!”何时了大笑着挂断了电话,只留下白为霜看着手上的琴,沉默不语。
想起电话里何时了的疯狂,他觉得,自己对王心桐的爱,比不上他。怎么可以比不上呐,我对王心桐的爱,应该更加深沉。
代孕?想起这个,就一定要花很多钱吧,想起何时了这一年来,想起上次见到何时了他也黑瘦了很多,他就对何时了多一分惋惜。
这时,他看到了从远处走来了一个人,林雪。白为霜看着她,眼中也不再愤恨,也不多情绪波动,于是低下头继续弹琴。
忽然,他想起了去年生病时做的那个梦,梦里也有一个蒹葭,姓何。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可白为霜的天意又在何处?
考研结束的第二天,忽然来了一场大雪。白为霜依旧来到了王心桐的楼下,继续弹琴。忽然,景月出来了,直接离开,白为霜看到远处有一个人,似乎是郎不易。
“考研,考的如何?”景月问到。
“我也不知道,坐在考研教室里,试卷上写满了两个字,我看不真切,看清楚时,考试时间就到了。”郎不易回答道。
“什么字?”景月疑惑的问。
“景月。”郎不易答到。
景月一愣。
“卷子上,全是你的名字。对了,你准备去哪儿留学?”郎不易问到。
“我父母想让我去……可我,不想去。”景月说到。
“为什么不去?”郎不易问。
“你还在这儿,我去干嘛!”景月不耐烦的说到。
“你去吧,想去就去。”郎不易回答道。
“为什么,你就这么想让我走?”景月怒道。
“傻瓜,我怎么舍得。我考研试题交的白卷。你去哪儿,我陪你去,出国,我也陪你,陪你哭,陪你笑,陪你出国,陪你到老。”郎不易柔情似水的看着景月,将她搂入怀中。
景月顿时喜极而泣,将头埋在郎不易怀中,大雪纷飞间,白了头。
白为霜抖了抖琴上的雪,继续弹着。昨儿他听见程远帆念叨着一句话。他说。
深切相爱过的两个人,在分手后是不能见面的。
因为只要再看一眼,就没有办法离开了。
哪怕对方是错的人,可到死也不愿意放手。
白为霜问他为何这么说,结果程远帆笑了笑,说,自己和孙嘉复合了。
复合了。白为霜怔怔出神,愣了一夜。
白为霜搓了搓手,让自己暖和一下,他继续弹着《凤求凰》。哪管这冰天雪地,是不是真的那么绝情冰冷。
忽然,雪停了,可白为霜视线远处,依旧大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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