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了在坟前站了一会,仿佛间他的唇微动,似乎说了几句话,然后带着何秋月离开了。
白为霜也没在意他的举动,神色愧疚之间,长叹了一声,才歉然说道:“蒹葭,对不起。”
这时,一阵热浪袭来,带着田野间的泥土和草木的气息,拍打在白为霜身上。
“蒹葭,是你吗?”白为霜看着墓碑,惊异的问。
可这只是一阵风罢了。白为霜苦笑一声,继续说:“你临走时,我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你说,你想听一曲《潇湘水云》,今天,我就为你弹一曲。”
说罢,白为霜从包里拿出琴来,盘坐在地,把琴放在双膝之上,手指微动间,琴音袅袅。
“明月出潇湘,苍茫云水间,相思几万里,柔情在七弦。”
何时了也并没有走多远,听到琴声后朝白为霜看去。只觉琴声有些异样,自从蒹葭让他转达遗愿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听这曲《潇湘水云》,连手机铃声也改成了这首曲子。
何时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虽然有很多相似的之处,可却慢了很多,甚至有的地方变得悠转低回。
白为霜背着琴来,他就知道是来完成遗愿来的。只要他完成了遗愿,何时了也可以心安了,无论之后白为霜做出什么选择,都与他无关了,甚至,可以祝福。
“蒹葭,只能是我的。”何时了心中默念。
何秋月却没听出曲子的异样,只觉好听,她看了看白为霜,又看了看何时了。目光闪烁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三个人,三种心思,三处各成其愁。悠悠此恨,天地何所极?
白为霜一曲弹完,任由余音缭绕,也不抚去。静静地看着身前青冢,轻声说道:“蒹葭,你说,人怎么这么脆弱,一眨眼功夫,你就在里面了。地下的世界,是苦还是甜,是否真的无忧无虑,你这么天真,这么纯挚,有没有受欺负啊?可惜,我无法许你一世。”
“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如果我早点明白,也不会耽误你了,如果没有我,或许你就不会有烦恼,现在也过得很快乐吧。今天,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为你写了一本回忆录。我念给你听吧。”
“第一次遇见你,是在游船之上,那一天,你仿佛是……”
“……”
“或许,不是命运的红线牵错了你我,而是你我没等到红线相拥的那一刻。”
“蒹葭,我要走了。我爱上了另一个人,另一个让我用尽所有都不配去爱的人,不过,就算是不配去爱,我也要用尽一切去爱。现在,我我把这本回忆录送给你。”
说完,白为霜拿出打火机,将那本回忆录点燃,一点不剩的烧成了灰烬,送给了蒹葭。
“我要走了,完成了所有的遗愿,以后每年,我都回来看看你。希望你能祝我幸福。也祝你来生,遇到爱你的人。”
白为霜说完之后,觉得整个世界都轻松了,他也终于有那么资格去对王心桐说“我爱你”。虽然他之前已经看开了,可还是没能完全放下,这一刻,一切都放下之后,变得截然不同。
白为霜收拾好东西,便起身离开,走到何时了跟前说:“走吧。”
何时了不舍的望了一眼蒹葭沉睡处,点了点头,带着何秋月离开了。
此时的白为霜如同换了一个人似得,何时了也一样,倒是何秋月,一样叨叨个没完没了。似乎发泄着近来的不满。
当车停下后,白为霜刚打开车门,门外站着一个人,正满含柔情的看着他。她,正是李晚。
“你……还好吗?”李晚问。
“你怎么在这儿?”白为霜问。
“因为我来见你,所以我在这儿。”李晚。
白为霜回头看了一眼何时了和何秋月,何时了显然不可能告诉李晚,那一定是何秋月做的。她俩,一个学校,一个年级的,应该认识吧。
“过得还行。你高考了吧?过得怎么样?”白为霜问。
“你俩慢慢聊,我们先回去了。”何时了见状,说了一句。
白为霜说:“去吧。”随后从后备箱拿出自己的琴,目送二人离去。
“我先上去把琴放下,再来找你。可以?”白为霜说。
“可以弹一曲给我听吗?”李晚祈求到。
“……可以。”白为霜犹豫了一会儿,可是在不忍心让她那灼灼的目光失望。
天气正热,李晚的心也如同这天气。本想找个阴凉处,却发现烈日当空,偌大的城市,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容身的清凉地。
“不介意的话,去你家吧?”李晚说。
“去我家?”白为霜有些犹豫,虽然今天父母上班,并不在家。
“介意的话,去我家也行。”李晚巧笑倩兮,嘴角扬起一个特别的幅度。
白为霜看着李晚额头上都是汗水,也不忍心就这么让她在太阳下晒着。她的性子他也明白,赶是赶不走的。
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带她回了家。
刚一回家,就发现家里竟然有人,白为霜顿时尴尬了。他仔细一看,还好,是她母亲。
“妈,你怎么在家?”白为霜尴尬的问。
“我怎么不能在家,今天没事,提前回来了。”母亲怪到。
“呀,小晚来啦,快,里面坐。”母亲看到李晚,忙说到。
“阿姨好。”李晚礼貌的说。
“你们,认识?”白为霜更是惊讶了。
“前些时候,多亏她帮忙,要不然……”母亲话还没说完,李晚忙说:“没事儿,举手之劳罢了。”
“你们也认识,你们?”母亲询问二人关系。
“只是朋友,朋友。”白为霜急忙解释,生怕母亲误会。
“嗯,我们只是朋友。”李晚笑着说,笑着的表情下,还有着别的意味。
“快,进来坐,别在外面待着,热。”母亲忙邀请到。
李晚也没什么尴尬的样子,直接进来了,换了双凉拖。白为霜疑惑的看着李晚和母亲,不知道她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吃午饭没?”母亲忙招呼到,看样子,倒是李晚是亲女儿,白为霜是野孩子似得。
“阿姨,我吃过了。”李晚回答到。
“我还没吃。”白为霜说。
“那你自己去热热吧,大早上跑出去,都不说一声,不知道我们担心吗!昨晚还闹脾气……”母亲数落到。
“妈!”白为霜一听,感觉母亲停不下来,急忙喊到。
“好好好!不说了!给你热饭去。小晚啊,你随意坐,别客气。”母亲说到。
“谢谢阿姨!”李晚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回过头看着白为霜偷偷的笑了两声。
白为霜无奈之下,只得让李晚在客厅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