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也不意外,这几日每天都是这样,这个女人一句多余的话没说过,甚至神情都很少,仿佛人偶一般。
萧绎也不曾主动说过话,因为他内力没有恢复,对方把他弄过来自然不可能因为他一句话就放他出去,所以多说无益。
不过今天情况又不一样。
“多谢姑娘搭救,可否告知将我关在这里有何意图。”他主动开口了。
那女人只是木然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这里是琉璃宫对吗?”萧绎耐着性子问。
可惜那女人就跟哑巴一样,只是盯着他看,一句话也不说。
此时的萧绎是易了容的,毕竟就算琉璃宫的人不太跟外界接触,而萧绎这个皇帝也不是所有人都见过的。
可是太出众的外表总是会引人注意,所以他让手下的人帮他改头换面,此时他不过就是个寻常中年人的模样,也许还有点落魄。
可那女子木然的眸子落在他的脸上的时候,隐隐有种奇怪的流光。
萧绎的心微微一动,对方想必是知道他的身份了。
若是如此,多说也无益。
索性直接动手。
念头一动,他已经出手。
他的武功本就登峰造极,何况对方根本没想到让还有出手的能力,毫无防备,所以瞬间那女人便被制服,点了周身几处大穴,毫无还手之力。
她木然的眼睛中终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你的内力不是……”
是她亲手给萧绎下的药,因为考虑到萧绎的武功,所以用的是琉璃宫内部的秘药,没有解药,内力绝对不可能恢复。
所以她才敢给萧绎松绑。
可萧绎现在的状态,怎么看也不像是中毒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萧绎也搞不清楚,一开始他确实中毒,内力完全不能用,可几天过去,药力明显在削弱,直到今天已经完全恢复了。
也许,跟他体内苏依依的血有关。
当年凤血不仅仅的解了忘忧的毒,也让他的内力大幅度提升,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上。
至于其他的变化他不曾留意过,但这次的情况若不出意外,只能这么解释了。
念及此处,他心底顿时柔软了下来,没想到即便苏依依不在身边,终究也能助他化险为夷。
只是此时却不是如此多愁善感的时候。
他并没有对那女子下重手,只是将她点穴,也不管她有多震惊,淡然的开口道:“如今你的命在我的手上,不想死就把你们岛上的地图绘制给我。”
他并没有追问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其实不管对方有什么意图,如今对他来说也没多重要,他既然已经顺利上岛了,找到救治苏依依的方法才是当务之急。
那女子警惕的看着他,“你想怎样?”
萧绎没那么怜香惜玉,指尖一股内力照着女子胳膊上打了过去,骨头应声而断。
那女子痛的失声叫了出来,随即竟好似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可耻,死死的咬紧牙关再不出声,可脸色痛的惨白却是骗不了人的。
“怎样,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萧绎问。
女子咬牙看着他,神色中竟有些幽怨,仿佛萧绎这样对她,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我救了你,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她说。
若不是她在船沉下去的时候救下萧绎,萧绎早就在海里喂鱼了。
可这男人非但没有半分感激,恢复后立刻对她下这种毒手,太……
太怎么样?
她也不知道太怎么样了,太过分了?太可恶了?太无耻了?
她竟都不想用这种词去骂他,或者说下不去口骂。
“救我?是暗算后再把我关起来吗?”萧绎神色毫无波澜。
他原本计划在琉璃宫附近遇难,船漏水下沉,附近的琉璃宫向来对这种事情都会不吝施于援手,应该会出手营救。
却没想到有人提前凿穿了船底。
他意识到船上有奸细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迷烟已经在船舱中蔓延,想必也是琉璃宫的秘药,药效完全不输苏依依调配出来的迷药的效果。
然后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困在这个山洞里,期间只见过这个女人。
想必船上的事情这个女人就算不是亲自下手的,必然也是她的同伙。
所谓救了他,又何从说起呢?
那女子竟似是被萧绎的话伤到了,怨念的看着他,却终究没再辩驳什么,只是撇开双眼,冷声道:“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你想毁了琉璃宫,就别做梦了,就算你武功登峰造极,这里机关重重,没人带路你寸步难行。何况,琉璃宫高手如云,你双拳难敌四手,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这山洞一直往里面走,便能回到海岸边,那里有一艘小船,你可以乘着它离开。”
女子的态度倒是让萧绎有些意外。
一来,他确定这个女子是琉璃宫的人,想必对岛上的情况很了解,二来,这女子似乎误会了,就算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却也误会了他的来意,以为他是要来毁掉琉璃宫的。
可就算是误会了他要来毁掉琉璃宫,她却似乎还是在帮他。
而且听她的口气,提及萧绎要毁掉琉璃宫的时候,她显然是很恼火的,可见她对琉璃宫忠心耿耿。
既然如此,何必又要在之前的海难中救下他?
直接让他跟整船的人一起淹死不是更好?
偏偏把他带回来,下了药封了内力,却按时送饭,饭菜还很精致可口。
如今他断她一条手臂,她竟还给他安排了离开的路线。
这女子……究竟有什么阴谋?
萧绎这般想着却见那女子在他的注视下,宛如木偶般的脸颊上竟染上了可以的红晕。
萧绎顿时豁然开朗,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年纪大了,太迟钝了,竟到现在才看出那女子的心思。
他这一辈子让多少女子为之神魂颠倒过,他自己是记不清了,也不在意,偶尔还觉得麻烦的很,可这次……他却没有视而不见。
“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萧绎随口问了一句,自己转身在石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用起了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