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视频之后,周挚又消失了。他没找她,苏佳安也没提起他。2020年的最后一天晚上,李枳被苏佳安喊去酒吧喝酒,她以为周挚会在。当晚她和苏佳安在酒吧举着啤酒瓶跟陌生人一起倒数,直到新的一年来了,她想的那个人都没出现。
张泽中要准备期末考试,晚上不到店里了,她又变成了把一整天的时间都在工作的状态。
吃过晚饭,李枳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着不远处写字楼的灯忽明忽暗。人流少了,单子也少了。但是这几天认识一个新的客人,他每天晚上七点多都要点咖啡。
门口的摇铃响起,李枳转头,看见来人便扬起笑容。
“哈喽。”
“今晚给我来杯焦糖拿铁吧。苦逼的加班生活到今天暂时结束了,喝口甜的庆祝一下。”他脱下围巾,像是被特赦了一样,瘫坐在吧台椅上。
他叫吴瑞,从邻市的大学毕业到这里打拼了一年,在一家游戏公司工作,是一个原画师。他长得显小,李枳以为他是个高中生。
李枳踱步到料理台,有条不紊地给他做咖啡。
“我有个朋友,她也像你一样,隔一段时间就要疯狂加班,结束项目之后会喊我去喝酒庆祝。”
吴瑞笑了笑:“可惜我不爱喝酒,不然我就加入你们。”
李枳跟很多客人聊天,很少有像吴瑞一样像朋友一样相处的。
“可以加入喝果汁。”
“噫……我还不如干苏打水。”吴瑞不爱吃甜,尤其果汁一类的。他打了个寒颤,转了个话题。“你几点关门?”
李枳往奶泡上撒了糖,小心翼翼的打开喷枪。“做完你生意就回家。”
她小心翼翼把咖啡送到吴瑞面前。吴瑞尝了一小口,点点头:“偶尔喝点甜的也不错。”
“对了,我顺便辞职了。在这没什么意思,这一年都在干外包的活儿。”
“找到下家了?”
“没定,还在考虑。那公司算是新公司,但是看目前正在开发的项目来看我觉得很不错。”
李枳点点头,“那祝你好运啦。以后有缘再会?”
吴瑞愣了愣,反应过来,“离这还不到一公里。他们老板挺有意思的,租了一栋老房子改造成办公室,我去过那,很喜欢那里的环境氛围。”
那边是老城区,环境幽静,七八十年代的一些老房子还存在,住在那边的大多是本地的老人。在这座繁华城市里,那里保存着怀旧和市井气息。那地方才是真的寸土寸金,那里的一个小小的内街铺位也比她现在租的贵1/3.
李枳点点头,“那预祝你前程似锦。”
***
到家后,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李枳连洗澡都不想去,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阳台上的绿植被风刮得哗哗响,她安静地听着,忽然想起周挚的那件外套,竟然一直没还给他。
她睁开眼,拿出手机,手指在他的对话框上点进去又退出来,几分钟过去一个字都没摁出来。
她起了小心思,发了一条仅对一个人可见的朋友圈。
没有文字,只发了张照片。照片里有一颗小小的月光,她举起手,拇指和食指捏住了月光。
等了好一会手机也没反应,她有点沮丧,才拖沓着去洗漱休息。
第二天睡醒,手机依然没有收到她想收到的信息,她的心情开始失落。开店之后机械地做完了早上的订单,李枳下午就关了店。她开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两大袋东西,有食材有日用品,她想晚上自己在家吃火锅。
她推着超市的车子到停车场,艰难地把东西搬进车尾箱。在驾驶座扣上安全带之后才发现右手食指被割开了一个口子,应该是刚刚其中一袋里头的某个包装盒的边角划到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会才开车回家。
东西太多她一次搬不完,又懒得跑两趟,她决定先把食材拿回家。
进家门把东西放下之后就接到了一个没储存署名的电话,她脸色一沉,在铃声快断掉的时候接了起来。
“什么事。”
“吱吱啊,在忙着呢?没吵到你吧?”李父的语气小心翼翼。
“没。”李枳边脱鞋子边走进厨房,心情不佳,她随意把袋子扔在料理台上,东西大多掉了出来,发出不小的声响。
李父在那头紧张地问:“怎么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李父一噎,干笑了一声,才又开口:“吱吱,你舅舅这周末生日,你回来吃顿饭吗?”
她边捡起地上的东西边说:“好。”
李父顿时就高兴了,他忙说那天他下厨给她做好吃的。李枳不咸不淡地应声,最后说了一句:“和我妈都注意身体。”
挂电话之后她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了一半,她看着那堆食材,突然又没有了食欲。
她给苏佳安发微信,喊她晚上下班来家里吃火锅喝酒。
苏佳安回了一句语音,说被程玉祺抓去临市出差了,晚上不知道几点才回。
李枳泄了气,干脆换了衣服就把自己塞进被窝里,就这么荒废了一个下午。等到天色暗下来,她的胃也抗议了。她中午没吃饭,现在胃里正一抽一抽地疼。
爬起来嗑了几个月前犯胃病医院开的剩下的胃药和止疼药,缓了口气才走进厨房。原本想吃的火锅没有了心情,她迅速淘米煮了粥,伴着买回来的榨菜吃了一大碗。
李枳在微信群里交代明天也歇业不接单,锁屏前一秒收到了周挚的微信。
周挚:【图片】
一张从机舱内拍了机翼的照片。
李枳心头一动,看不出来他是要起飞还是已经降落。
李枳:?
周挚:等开舱门
连李枳自己都没发现笑意已经从她的嘴角溢出。
周挚又发了个在机场的定位和一条语音。
“一个小时后我会出现在你家门口。”
李枳:病中,恕不接待。
周挚直接打了电话。接通后劈头就问:“你把我的宝怎么了?”
李枳:“......你恶不恶心。”
周挚:“快说,怎么了?”他那头很吵杂,说话带着喘。
“胃不舒服,吃药了已经。”
周挚拿来手机,对计程车司机说了李枳家地址,又贴着话筒问:“用我买其他东西吗?药够不够?吃的呢?”
李枳回绝,他叮嘱她先休息。挂了电话之后便催促司机尽量快点。
***
他风尘仆仆地出现,见到她的瞬间就伸手抱住了她。她好像刚刚洗完澡,浑身都是沐浴乳的香味,全身暖烘烘的,他都舍不得放开。
或许是拥抱得太久了,李枳回过神觉得在大门口抱成一团不太好,于是伸手戳了戳他的腰。“先进屋。”
周挚搂着她进门,脱下带着寒气的大衣随手往沙发一扔,又捧着她的脸端详。“脸色有点白,还很不舒服?”
李枳对他的关心有点无措,她摇头,主动贴近,把头靠在他胸前。
有点撒娇的意思。
周挚抚摸她的后脑勺,又轻吻了两口她的头发。“怎么不说话?”
“......没话说。”
“......”
才刚睡过,分开之后十天八天的不联系,他不主动,他俩永远没有然后。
两人无声地博弈他已经输了第二次,周挚也就在她这受过这等委屈。
他气得捏着她下巴带着怨气吻住她的唇,不温柔,还有点粗暴,又吸又啃。李枳吃痛挣扎,他就压着她后脑勺不让她跑,一边又舔舐着被他咬了的地方安抚着。
李枳渐渐顺从,她慢慢回应,伸出舌尖触碰他。感受到她回应,周挚把她抱得更紧了,手掌隔着她毛茸茸的家居服摩挲。
他的手顺着她的头发来到弧度明不明显的胸前,厚实的家居服下抓着她的柔软,就像在摸小猫一样。他嘴上的动作不停,亲得啧啧。李枳被他亲得晕乎乎,差点透不过气,她咬了他下唇,瞪他。
“......”
周挚又亲了亲她的鼻尖,才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这段时间过得快活吗?”他从泰国回来没两天又飞了趟北方,在那呆了叁天谈好了合作又飞到了南方谈赞助,连轴出差了一个多星期,每天除了公事,就没收到过这女人的一句话。
他委屈得要死,想找她又憋着气,不找她又天天想她。
周挚越想越气,捏着她的脸蛋,恶狠狠地问:“为什么不找我?”
“......你也没找我啊。”
“每次都是我先找你。”
“这不挺好么。”
周挚快内伤了,他又饿又气。起身到厨房倒腾煮个面吃,走进看见煮过粥还没洗的锅,一顿,叹了叹气又回身把人抱住。
跟病人计较啥呢。
李枳感到莫名,她额头抵着他胸口问:“你是不是饿了?我中午买了很多食材,你要吃什么?”
他摇头,“你不舒服就歇着吧,我随便弄点。”
作者说:挚哥太委屈了挚哥。
周挚: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