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起身上的龙袍,忽然轻轻坐在龙椅上,面对对着齐宥焕和满朝文武,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开口道:“朕,拜过祖先,接受了天意,又得到父皇交予的玉玺和发冠,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帝皇。”
他说到这里,稍稍停了停,薄唇再次微动,“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他的语调平静,波澜不惊,面色也一如往常一般的冷静,却重重地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不要说那些匍匐在地的官员,即便是站在他对面的齐宥焕,也因为感受到他身上天生的霸者之气而显得有些局促起来。
时间仿佛凝滞,空气也仿佛不再流动。跪拜在地的人,甚至连呼吸都显得有些仓惶而急促。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宥宇的声音才重新缓缓响起,“朕,愿意再给各位爱卿一个机会,现在起身,回到列队之中,朕便当作一切从未发生过。”
此话一出,除了依旧坚持的萧太傅和赵尚书,其他的官员都纷纷站了起来。
齐宥宇的目光轻轻投在殿中间的三人身上。
这时,面对着他的齐宥焕冷声开口道:“你颠倒黑白,根本不配为皇为帝,今日你若执意不肯让位,就不要怪我不念及兄弟之情。”
齐宥宇眼光流转,神色依旧平静,望着齐宥焕道:“你打算如何?”
齐宥焕冷哼一声,然后道:“你的一众心腹影卫,早已经被我隔绝在皇城之外,陆白年也被我调去了朱雀。如今,这宫闱之内,已经都是我的人马。”
齐宥宇却仿佛没有听到他口中的威胁,看着齐宥焕,忽然道:“朕忽然很好奇,你究竟是何时开始筹备这一切的?”
齐宥焕听了他的话,开口道:“哼,我不过是顺应民意,何需准备?”
齐宥宇听了他的话,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接着道:“那么,残杀所有与莲云寺有关官员,也是顺应民意?”
百官一听这话,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齐宥焕听了他的话和四周的议论之声,心下一惊,脸上却佯装平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些说关于太子妃的传闻也是你派人散播出去的吧?”齐宥宇挑眉。
“废话少说。”齐宥焕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再与齐宥宇周旋的耐心。他忽然大手一挥,门外的众多士兵便成批成批地涌进了大殿之中,顿时将齐宥宇和所有的文武官员都层层包围。
眼看着一场政变即将发生,在场的众人都在心中暗自祈祷着,希望今日可以活着走出这里。
就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仿佛是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地朝着前殿而来,然后在门口处嘎然停住。
齐宥胤那绝世俊美而温润的脸上,仿佛染上了一分惊慌,望着里面的众人,开口道:“新皇登基,好大的排场。”
众人瞬间纷纷嘴角抽搐。
而上首的齐宥宇更是暗自恨得牙痒痒。该死的断腿,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说这种可以将人冻死的冷笑话!
齐宥焕看到门口的齐宥焕,却是在心中冷笑了几声,既然来了,他就正好一道送他们一程。
想到这里,齐宥焕便对着门口的兵士道:“将四王爷也一并扣住。”
齐宥胤一听这话,佯装惊慌地开口道:“三皇兄,这又是为何?”
没有人回答他。
齐宥胤轻咳了几声,接着又道:“不过,要想扣住我,三哥可能还要费一些周折。”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周忽然间响起一阵十分整齐的脚步声。随即便是一大批的士兵以一种十分整齐有序的列队方式,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出现是出现了,可是却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打算进来的意思。
齐宥宇咬着牙,看着齐宥胤一脸笃定的表情,心中恨得要死!
他不就是逼着他不许去东宫看夏子都嘛!他不就是不许他参加自己儿子的满月宴嘛!
堂堂的麒麟国四皇子,至于这么小气嘛!
齐宥宇心中完全肯定,这死断腿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磨磨蹭蹭!故意装疯卖傻!
许久之后,齐宥胤才拿出衣袖中的一份折子,娓娓开口道:“据本王查证,不久之前的官员被杀案,幕后的指使者正是三王爷齐宥焕。他从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精心策划夺嫡。他不但将本王推入悬崖,造成本王多年来行为不便,身子孱弱,还假意投靠太子,暗中为自己招兵买马。就连最近关于太子妃夏子都是妖女的传闻,也是由他派人精心散步的谣言。各位大臣若是不信,本王手中有十分详细的证据,大家可以相互传阅。”
齐宥宇听了这话,才终于脸色稍齐,他朝着齐宥胤轻哼了几声,然后望了他身边的齐宥焕一眼,开口道:“来人!将三王爷拿下。”
这会儿,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这场乌龙政变中,究竟谁才是赢家。
士兵手中原本对着齐宥宇的兵器此时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一旁的齐宥焕。
就这样,在齐宥胤的帮助下,在所有文武百官的见证下,齐宥宇终于登上了帝王,成为麒麟国第三位君主。
齐宥宇回到东阁楼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他轻轻推门而入,发现夏子都正双眼微闭,盘腿坐在一旁的贵妃榻上,神情十分的专注,嘴里不停地念着什么。
他轻轻走近,看着她清丽而专注地小脸,不由地微勾嘴唇。他伸手想要捏一捏她的粉嫩的脸颊,谁知还未触碰到她半分,整个人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弹了出去。若不是他内功深厚,只怕会被那股力量震得跌倒在地。
他看着双眼紧闭,聚精会神的夏子都,眉头微蹙。难道她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女巫师吗?
自己的小妻子,居然有着常人没有的巫术,这样的认知,即便是齐宥宇,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真正地接受。
他不明白所谓的巫师是个什么样的人群。不过,如今他已经不再排斥她作为巫师的这个事实。
因为在他的心中,夏子都就是夏子都,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娘亲,是他此生唯一不变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