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允看一眼他的表情,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笑来。
临离开时,他才开口道:“这三套我们要先带走,剩下的继续做。”拍婚纱照的时候用得着。
关于结婚前的准备工作,身为当事人的谢清欢跟路子允都没有插手。不过,他们也不是一无所知。
婚纱道格拉斯家准备,敬酒的礼服跟配套的鞋子谢家准备,一应首饰叶峥嵘准备了,剩下结婚场地跟婚宴等事宜都是路家在准备。
当然,他们也不是在闷头准备,该通知半月湾别墅的一样也没漏下。
谢清欢跟路子允回到t市的时候,路家跟谢家跟登记需要的证件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俩去扯证正式确定名分。
路子允跟谢清欢交往的过程中一直很规矩,没有过分的亲近,说得好听点叫柏拉图式的爱情,注重心灵与情感的交流,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这年头恋爱谈得这么清心寡欲的,实在不多。
路子允在商场上纵横无忌,对感情跟婚姻的态度却十分保守,有了正式的名分才好亲热。谢清欢也是这么想,所以她才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至于其他人,就不要妄想探查他的害羞跟坚持了。
谢清欢略一沉吟,看向路子允:“阿七,你说我们要不要做个财产公证啊?”
“财产公证?”路子允微微皱眉,“只有对自己不自信,觉得爱人是为了钱的男人才会这么做。你既然嫁了我,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是……这样吗?”谢清欢有点迟疑,她对这个世界的婚姻了解还不够多,最为亲近的好朋友萧朗月曾经差点结婚,却也没到领证这一步。至于曾经参加过婚礼的云梦舒夫妇,到底是外人,太过细节的问题,她也不清楚。
因此,她对财产公证的认知都来自于各种被加工过的婚恋电视剧。“我还以为这是潮流。”
“不过是以防万一,留的后手,算是目前比较盛行的一种做法,毕竟人心易变。”路子允淡淡道。
谢清欢点点头,一副了悟的模样。她名下的资产,包括她从出道至今的各种酬劳,谢家的遗产,道格拉斯家原本就属于她的那一部分,还有格雷替她挣的私产,实在是数不胜数。
而路子允手中的,更是难以估量——他十几岁就掌握了路家的大权,投资从未失败,做生意怎么做怎么赚钱。
真要做财产公证,光核实双方名下的产业就要花好几天的功夫。谢清欢一想,还是算了。
领证那天是个好天气,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递上证件,拿回来的时候换回一人一个红本本。
结婚证,价值九块钱。
九块钱,无论是谢清欢还是路子允都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这九块钱背后的意义就重大了,从此身边这个人就是将要携手走过一生的伴。
之后两人拍了结婚照。为了拍好这结婚照,专业的摄影团队陪着他们走过了许多地方,才得到满意的效果。
谢清欢觉得拍戏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辛苦,拍戏的时候偶尔会潦草处理,但拍结婚照完全不行,那个首席摄影师脾气古怪,每一个镜头都要求十全十美,一丁点的瑕疵都要重来。
这么一天天折腾着,路子允的面上也隐隐有些倦意,不过这辛苦是值得的,就拍摄效果来说,他十分满意。
谢清欢在休息的空挡里想着,就冲这拍结婚照的耗时耗力,也要把以后的日子给过好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五月初八。
五月初八,晴,有微风。宜婚嫁。
跟路家颇有交情的那位老神棍测算了一下,在一溜儿期待的眼神中,将迎亲的吉时定在了九点二十二。
因着t市向来有闹婚的传统,新郎从门前就开始受到新娘娘家各路亲戚的刁难,越是闹得欢,越是显得新娘子得全家子的看重,婚后是有人撑腰的。
因此到见到新娘子,能顺利将她接出门,又要花去不少时间。
谢家嫡支除了谢清欢没旁人,能拿出手的几个远亲都是书生,实力全是战五渣。所以这闹婚的大任就交给了道格拉斯家。
从路家那边确定了婚期,道格拉斯家就在积极准备这事儿,摩拳擦掌地准备在新家主临出门的日子里给路家一个震慑。
道格拉斯家一贯的德行路子允再清楚不过,他们的处事风格路家上下也都有底,因此对这门内的考验十分重视,婚期一定,立刻从亲戚里边挑选了一批文武双全,活泼好动的子侄出来,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图集特训,务求一举制敌,方便路子允快很准地抢出新娘子。
专门为这事儿来t市的阿依莲又怎么可能掉以轻心,让路子允轻易如愿呢。半月湾豪宅的运动场地让她占了,发狠练兵,呼喝之间杀气腾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跟谁结下了杀父之仇呢。
唯一的好友即将大婚,萧朗月果断地挪出了半个月的档期,在谢清欢身边逗趣解闷,生怕她事到临头婚前焦虑。
偶然一次去运动场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这阵势哪儿是闹婚啊,一个不小心,路子允当场就得废了吧?不是她有意看轻路家七爷,实在是路七爷也是个书生款儿,身量虽高,但体型偏瘦。而阿依莲训练的这些人,都是穿衣显瘦但内里精悍的人,闹婚的时候人多手杂的,若是有个万一,欢欢怎么办?
这么一想,萧朗月赶紧去跟谢十三说了这事儿。
她是看出来了,这道格拉斯家的人啊,就是的不安定因素。欢欢是道格拉斯家当初濒临灭族又奇迹般恢复之后的第一个混血家主,且在她之前,道格拉斯家压根儿就没有与别家通婚联姻的前例,谁知道这表面上瞧着对欢欢恭敬礼让的道格拉斯家众人,暗地里是做的什么打算?
只要萧朗月的记忆没有完全崩毁,她就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谢清欢的“影”这个身份,也不会知道她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谢清欢。对于掌握着这个秘密的道格拉斯家,她是没有归属感的。
甚至于,见到阿依莲,她的心中有十分微妙的排斥,见到谢清欢跟她始终客气,并不亲近之后才稍稍放下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