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雅一瞧就喜欢得紧,可心里却生出点愧疚,假如不是因为她的关系,这个孩子也能像普通的婴儿一样的足月顺产。
肩上多出一只手,他扳着她的肩膀将人搂入怀里,透过薄薄的衬衫,她感受到他的体温。
“不要自责,无论如何,她都是我们的女儿,往后我们一起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的养大,你说好不好?”
他亲吻她的额际,格外柔软的亲吻,像是对待最珍视的宝贝。
可明雅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几天没洗澡,有些抵触的躲了躲,心底想的却是别的事。
明雅虽然过了最佳生育年龄,可还够不上高龄产妇的行列,所以恢复起来还行,这两天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有时趁着卓然不在,她自己溜去看女儿,回到病房才发现,卓然正召集整个医院的护士在找她。
他气急败坏的把她抓进怀里,直接把李学铭叫来,往后有需要外出的活计,自然而然的落到跑腿的身上,而他自己则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侧。
明雅心里堵得很,趁着一日风和日丽,他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的时候说:“卓然,我们来谈谈吧。”
卓然正在一旁给她削果,闻言动作一僵。
他沉默了许久,搁下手里的小刀,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像是能瞬间将她看穿似的,令她一度无所遁形。
“谈什么?明雅,我们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你还想找什么借口?”
她住的病房就跟一间小套房似的,有电视,有空调,有冰箱,连卫生间都有专人每天清理,环境一尘不染,舒适度堪比她的狗窝。
明雅深吸一口气,这两天卓然对她真的很好,好得她那愧疚感不停往外冒。
可这话总不能不说清楚,之前两人闹得那么僵,都快老死不相往来,假如因为一个孩子又扯在一块,且不说顾倾城,珍妮怎么办?他跟她不清不楚的处着,回头要如何面对未婚妻?
明雅抬眸瞟了他一眼,他正背着光,阳光由窗外倾泻而入打在他身上,暖意融融的一层金黄,似乎替他增添了几许儒生的气息。
假如这人男人真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好说话就好了。
“我没想找什么借口。”她摇头,眼中带着点恳求,“我只是想求你,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把女儿给我?”
见他一声不吭的没有回应,明雅劝道:“你快订婚了不是吗,何必带一个孩子回去给未婚妻添堵?我也是个女人,珍妮怎么想我很清楚,且不论她的人品如何,假如你们以后有了孩子,你能保证她还会将他们视如己出,一点偏心也没有?”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可卓然就是不肯回应,她心里着急,眼里透出点祈求:“女孩子始终是跟在亲生母亲身边比较好,晓渔我是没办法,可是女儿……你,你别跟我抢了好不好?”
假如她没见识过他的雷厉作风,也许现在还能底气十足的朝他嚷嚷,打官司,争抚养权,可眼瞅着自己当初兵败如山倒的落魄样,她是真怕了……
卓然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由她一双墨黑的眼里,他能看出她的胆怯与畏惧。
卑微得全然没了当初的灵气。
轻轻抿着唇,他神色不变:“不行。”
面前那张脸很显然垮了下来。
她维持这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心中顿时百转千回。
她忍了多久,从怀孕至今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好不容易孩子出生了,过程还险些要了她的命。
生晓渔的时候是这样,生女儿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到底凭什么,一声不吭的就把她辛苦盼来的生命夺走。
明雅完全无法自抑,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大滴大滴的泪珠忍不住从眼眶里往下砸,啪嗒啪嗒的将被子砸出一滴一滴的小点。
“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说话的时候她抓在薄被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要望入他的眼底,这就是她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
“没有。”他淡淡的道,看着她的神情认真。
明雅浑身一僵,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哐当”一声在耳边回荡。
“姓卓的!”顾不得还没完全好的伤口,她忍无可忍的朝他扑去,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抑制不住的破闸而出,她就跟个疯婆子似的拽着他的衣襟边哭边喊,“你凭什么,凭什么!你除了贡献了一颗精子还做了什么?凭什么跟我抢,知道生孩子多疼吗?有本事你生一个我看看……卓然,你的心铁做的吗?女儿才多大你就要把她抢走,你这个王八蛋,我要跟你拼了!”
她崩溃得大哭,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前爬回来,没想到卓然一点道理不讲,之前对她这么好,也是为了替之后做铺垫吧,他就是这种人,先给足了甜头再冷不丁的抽她一皮鞭子,非得打得她惨叫求饶不可。
揪着他领子的手指开始泛白,她眼看着他脖子上那块皱巴巴的布,转而又去挠他的肉,可前两天刚被他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没什么杀伤力,她只能低下头用牙齿咬,一口一个血印子,一点情面不留。
卓然一动不动的任她胡来,明雅见他不反抗,得寸进尺的摘下他的眼镜,抓他的头发和脸……
侧面的玻璃窗映出两人的剪影,她小小的个头缩在他怀中,撒泼撕咬的模样就像一只被惹急的猫,炸了毛似的“嘶嘶”尖叫。
他任她打骂,直到对方露出疲态……
明雅哭着哭着,只觉得后脑勺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只有力的手往上摁。
他忽然固定了她的头部,然后重重的吻上她的唇。
她从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呜呜”声,眼睛惊慌的大睁,原本还在他身上撒泼的手转而虚弱的在他胸前推搡。
这一次他吻得比任何时候都激烈,与其说吻,倒不如说是借她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好不容易,等他终于放弃她的唇齿,明雅瘫软在他怀里,两眼一翻,已经没了力气。
他抱着她,埋入她颈间深深的嗅了口起,熟悉的味道令他安心,她还在他怀里,在他能看到,能触摸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