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虞认为自己很健康,他每年做两次体检,可是现在他手里却拿着一份催人泪下的诊断书。诊断书上的字不仅证明他不健康,而且还写着“肺癌”两个字!这真是触目惊心!他怕得冒冷汗,道:“医生,有没有可能这是错的?”
医生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莫虞,道:“概率很小,你经常咳嗽吗?”
莫虞道:“没有这个毛病。”
医生说:“可是,你刚才咳嗽了。在医生面前,最好诚实一些,不需要隐瞒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莫虞道:“我只是恰好今天感冒了。我要求再做一次检查!”
医生道:“可以!”
当莫虞走出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天上阴云密布,瞬间就下雨了,天空仿佛是在为他哭泣。莫虞坐回车里,他真的哭了!
他开车去了枫叶园,今天是周末。
小宝宝正在院子里骑脚踏车,脚踏车有三个轮子,不怕摔,可是莫父依然追着小宝宝和脚踏车跑,生怕出现一点点意外,简直把小宝宝看成了自己的眼珠子,甚至比眼珠子更重要!
莫父看见莫虞,惊讶地问:“莫虞,眼睛怎么红了?”
莫虞道:“爸,可能是有点过敏。”
“爸爸!”小宝宝骑着车,大笑着,朝莫虞冲了过来。莫虞敏捷地伸出手,把小宝宝从行驶中的脚踏车上抱了起来,忍不住不停地亲小家伙的脸。
莫父皱眉道:“做事怎么这么鲁莽?车子还没停下来,你怎么就随便抱他?”
小宝宝响亮地道:“爷爷,我没事!”
小宝宝的成长速度很惊人,甚至让大人们觉得他每天都不一样!比如:说话更流利了,思维更清晰了,走路更稳了……
莫虞没有辩解,他抱着小宝宝进屋去,在厨房里找到了查查。查查正在给李阿姨帮忙,一起准备丰盛的晚餐。莫虞已经闻到了肘子的香气,这不仅是查查最爱的菜,而且也是小宝宝最爱的菜。可是,莫虞忍不住又红了眼睛,心脏感到疼痛,心想:“我还能陪查查和小宝宝吃几顿饭?”
查查忽然回过头,对莫虞笑一下,十分灿烂,道:“莫虞,快来做你的拿手好菜!我休息一下!”
莫虞感觉眼前的一切显得很不真实,可是他能真实地感觉到自己喉咙的疼痛。不仅仅因为感冒,而且还因为他有无数的话语堵在喉咙里,不能说出来,所以格外胀痛!
查查洗了手,擦一擦,然后同时抱住莫虞和小宝宝。
“妈妈!出汗了!”小宝宝主动搂住了查查的脖子,然后小家伙就进了查查的怀抱里。
温暖的小宝宝离开了自己的怀抱,这让莫虞感到更加寒冷,甚至有点浑浑噩噩。查查道:“莫虞,你脱掉西装,否则不方便干活。我和小宝宝都等着吃你做的豆腐羹!”莫虞顺从地脱掉了西装,挽起了衬衫的袖子,全心全意地为妻儿做菜。
李阿姨发现莫虞现在有点不对劲,但是她只把疑惑存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心想:“可能是因为莫虞感冒了,所以懒得说话了。”
查查抱着小宝宝,并且拿着莫虞的西装,上楼去了。因为小宝宝出了汗,所以她打算带小宝宝去洗澡。洗完澡之后,就要洗衣服,洗衣服之前,要检查口袋。她忽然从莫虞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她打开来看。
如电光一闪,厨房里的莫虞忽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吓得冷汗淋漓,放下菜刀,连忙朝二楼跑去。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他跑到房门口的时候,看见查查正在对着病历本发呆。
查查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转过头看着他,目光呆滞,问:“莫虞,今天是愚人节吗?”
莫虞走过去,把病历本拿过来,勉强地微笑道:“老婆,这只是相当于法庭的一审而已,我正在等待二审。”
“今天肯定是愚人节!”查查抱住莫虞的腰,几乎变成了一个呆子,一个傻子。
查查的眼泪浸湿了莫虞的衣服,莫虞不禁又想起了他和医生的对话。
莫虞道:“医生,我不吸烟。怎么会得肺癌?”
医生刻板地道:“几乎没有人能逃得过二手烟,二手烟的危害也很大!”
调皮的小宝宝正在床上翻跟头,忽然从床上掉到了地上,他瘪着小嘴巴,假哭了几声,他的哭声把莫虞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查查变得比小宝宝更黏莫虞,就连吃饭的时候,她也要牵着莫虞的手,努力地寻找安全感。其他人虽然发现了查查和莫虞今天不对劲,但是猜不出答案。
夜里,莫虞和查查一夜未睡,互相拥抱,莫虞想把自己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他说:“老婆,我是个胆小鬼,我很怕死。”
查查说不出话,含着眼泪,她对他的回应就是吻他。
莫虞又低沉地说:“老婆,如果我真的走在你的前面,你就把我忘了,一定要忘了,明白吗?”
查查含泪道:“混蛋!我忘不了,我一定会每天骂你!”
莫虞微笑道:“我也忘不了你。老婆,你必须答应我,活满一百岁!”他在笑,笑出了眼泪,泪眼就像星星,在黑暗中闪动着清亮的光泽。
查查哭泣道:“不!”
莫虞亲吻她的眼泪,轻声道:“别人说患难见真情,可是我现在发现你并不爱我。如果你爱我,就应该答应我。”
查查倔强地道:“不!”
现在莫虞终于知道小宝宝最像谁了,像查查!莫虞忽然很不放心,一个表面乖巧、内心倔强的查查,再加上一个表面可爱、内心倔强的小宝宝,如果没有他保护他们,他们肯定会受别人欺负。这一刻,莫虞可以勇敢地承认,自己最怕死!怕得冷汗淋漓,心脏抽痛!因为他无法忍受查查和小宝宝被别人欺负。
如果小宝宝像他,他可能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第二天一早,查查、莫虞和小宝宝三个人一起去了医院,等待第二次检查报告的结果。
小宝宝还不懂事,但他一到了医院就觉得害怕,小脸上露出紧张而严肃的表情,道:“爸爸,走!这里,不好!”
莫虞格外沉默,因为他正等待死神的二审判决!
查查亲一下小宝宝的脸,安抚道:“不怕!”
医院的墙壁那么白,灯光那么亮,可是莫虞和查查只感觉眼前有一片惨淡的雾气,他们的手紧紧地牵着,十指相扣,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对不起,那是误诊!”医生给出了一个这样滑稽的答案。
莫虞恶狠狠地瞪了医生一眼,带着查查和小宝宝走出了医院的大楼,迎着外面的阳光,感觉自己终于重见天日!
查查感觉这一刻的世界最美好,灿烂地笑道:“愚人节终于过去了!你是不是很想打沙包出气?我和小宝宝陪你去吧!”
莫虞道:“我快要气炸了!我哪里都不想去!”
查查笑道:“小宝宝,看爸爸!他像不像一个气球?”
小宝宝嬉笑道:“眼睛大,像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