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三十八周多五天,一个凉风袭袭的晚上,殷秀破水了,她被送进了的医院。
随后的几个小时,阵痛一点一点加剧。医生给她做了内检,宫口开了半指,产程算是刚刚开始,而这种钻心的疼痛,将伴随她度过整个慢慢长夜。
殷秀疼得辗转反侧,双手死死拽住脑后的铁栏,越捏越紧,每隔十五分钟的阵痛已经消耗了她不少体力,她会在间隔的十多分钟里睡死过去,然后又在一阵宫缩中痛醒。
待产室里一共摆了八张床,今天这间科室里睡了三个像她一样的待产妇,隔壁还辟出两间独立的vip室,专门留给需要丈夫陪产的产妇。她突然想到了男友,待她赚够了钱和他结婚,他会在自己生产之日陪着进产房吗?
她不知道,也许不会吧。
徐静托护士送进来几罐红牛,殷秀一口没喝,一是害怕起身上厕所,二是,她连起身开易拉罐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希望今夜能够快些过去。
凌晨两点二十三分,她生下了孩子。六斤九两,“母女”平安。
她的身体有轻微撕裂,医生正在给她一针一针地缝合伤口,但比起生产,缝针的痛即使没有麻药也算不得什么。
“离离。”她看着身旁被包裹起来的娃娃轻轻喊了一声。
“离离”没有回应,刚才啼哭了两下,此时正在小床上静静酣睡着,小脸稚嫩通透,像一个天使。殷秀哭了,不是因为伤口的痛,而是她知道,生下“离离”,也就代表着“母女俩”即将离别。
从分娩室推出,殷秀第一眼就看到了徐静,徐静站在过道的最显眼的位置,身后还站着她的丈夫,她的眼里含着泪,不断对殷秀说道,“姑娘,谢谢,姑娘,谢谢……”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徐静与王昴才盼了十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离离长得很像她的爸爸,脸圆圆的,眉毛浓密,鼻梁挺括,从见到她那一刻起,他们便坚信这就是他们的孩子,不会有错。女孩长得还算壮实,初次体检下来,各项指标也很正常,徐静很高兴,她答应私下会多给殷秀一万块钱作为奖励,殷秀疲倦地说了声谢谢,未露出太多喜色。
徐静和王昴才的孩子从殷秀的肚子里呱呱坠地,中介公司很快来办理最后的事宜——亲子鉴定,若是鉴定无误,五天后,中介公司将得到交易的最后一笔尾款,王昴才夫妇也能立即带走他们的孩子。
尽管还差最后一步,徐静仍然按耐不住她对殷秀的感激之情,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她便去银行提了一万块现金,然后用报纸一裹,塞进殷秀的挎包里。这几天孩子仍和殷秀在一起,产后的殷秀虽没有开奶,但是奶水却日渐丰沛,母乳是新生儿最好的食物,在医生的建议下,徐静答应了让殷秀亲喂孩子。
就这样,殷秀与“离离”有了更亲密的接触,这是独属于她们的珍贵时光,这种情感的交流胜过世间任何一种有声的表达,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感受到彼此深刻的爱,这种爱是自然成熟的,浓烈得无法自拔。
“宝贝儿,我多希望能一直这样抱着你,将你养育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