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在自己卧室洗完澡,习惯的又想抽根烟,但听到卧室的门被沈初直接推开,也就转头看了过去。
第一眼并没有十分在意。
可是下一秒,老毛眼神略略的僵了一下,又一次看了过去,目光一点点完全聚焦在她身上。
沈初花这么长时间是经过很仔细打扮了的,她选了个最喜欢的假发,最显身材的短裙,纤腰、长腿凸显无疑。
最惊异的估计就是胸口的部位,平时穿着宽松,空空荡荡,看着什么都没有,可是现在一看简直完美曲线?
沈初还是有点小别扭,虽然照过很多次镜子,不过站在老毛面前还是略局促,又强自镇定的看着他,“你要是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就说明你真的不喜欢女孩子……”
那她就真的只能搬出去了,不然老毛一天天看到她绝对会恶心的。
然而,老毛看了她半天,从澎湃到平静,压着心底的所有欢喜,只淡淡的开口:“深夜穿成这样吓人?”
“……”吓人吗?沈初又走到他卧室里的镜子前,“……我觉得,还好?”
转过头去看老毛,才发觉他已经大步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臂就把她往床边带,“睡觉。”
“……是不是又太快了?”沈初惊得一震。明显是想歪了。
老毛侧首,睨着她,“你睡不睡?”
沈初好像反应过来,尴尬的脸颊泛红,呵呵一笑,“那就是我可以睡你这儿了?”
当然睡!
但是因为沈初没跟他一起睡过,直接都不知道要换睡衣了,穿着裙子,戴着假发就往床上爬,想想又觉得不对。
老毛已经出了卧室,去她那儿给她拿的睡衣,等她反应过来,睡衣都在跟前了。
她去卫生间换了睡衣,出门的时候一个深呼吸,做好了发生点什么的准备,毕竟都睡到一张床上了。
沈初出来的时候,老毛也躺在床上了,看了她一眼。
她是躺到床的另一边,然后一点点往老毛旁边挪的,频率可能是两秒挪一下,像个毛毛虫。
总算靠得只有半人近,她一抬头却发现老毛正盯着自己,吓得往后仰了仰,咬唇,“那个……”
老毛偏偏不说话,就等着她说。
但是沈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得道:“开着灯你要是睡不着,就把灯关了吧,你躺旁边,我应该不会怕的。”
结果,老毛悠悠然一句:“你应该更怕。”
这话沈初顿了一会儿就笑着接了,面上接的十分自然,“我又不是小孩,都懂的……不怕,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那一副大义凌然,让老毛脸色都黑了黑,忽然把她掳了过来,“睡觉!”
沈初撞到他身上,瞬间就不敢动了。
这绝对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亲近,上次她都没有这种感觉。
平时没觉得,这会儿发现老毛很结实,她整个撞到他胸口似乎都没有动一动,胸膛宽阔得好像她整个都能躺上去,稳稳地,很舒服!
腰上被他搂着,心脏在咚咚咚的狂跳,沈初全程曲折手臂、握着手心,半天没动。
直到她以为老毛睡着了,却听到他冷不丁的开口:“你真的不怕别人议论?”
沈初皱了一下眉,她已经保持那个姿势累得不行,稍微挪了挪,舒服了点。
老毛能感觉她全身僵硬,手臂松了,允许她乱动,只低眉看着她。
这感觉很真实,也很奇特,好好外甥,忽然成了外甥女,可是他对她的感觉没变,其余一切,老毛就都不考虑。
但是得考虑她的想法。
沈初神色坦荡,“我为什么要怕别人议论?生活是我自己的,我跟谁怎么样碍着别人什么事了?不犯法不犯人。”
过了会儿,她看了老毛,“说点不好的,就算我真的跟她断绝领养关系,镇上但凡知道我们的人,也许都会支持我。”
因为只要认识她们,就都知道养母什么样,她又是什么样。
她刚说完,结果就听老毛道:“好,下周去办这个事。”
“什么事?”她微愣。
解除领养关系?……是不是太快了?
老毛看了她一会儿,启唇:“我不喜欢拖,尤其关于你的事……这件,是重中之重。”
沈初知道老毛对她的事一直这样,之前但凡学校有点什么,他绝对也是放下手头的事第一时间去解决,完全是把他当小学生在供读。
以前,她会觉得这男人大惊小怪,可是现在她喜欢这样的!
因为老毛依旧盯着自己,沈初着实找不到可以说的话了,咬了咬唇,萌萌的问:“要亲一下才睡吗?”
“……”老毛明显已经一脸无语。
但是想到了之前两次的亲密,他声音都有些沙哑了,“矜持些!”
“哦。”沈初抿唇,“不亲算了……唔!”
她忽然被捞过去,刚还说矜持的人,正来势汹汹的对着她,但又怕吓到她的样子,落吻落得很轻。
沈初笑了笑,他真把她当小孩……
老毛每次亲她都会很轻柔,但是这一次呼吸越来越来急促,温热粗重,吊起了她的紧张。
尤其他的指尖忽然碰到她胸口,沈初整个人都僵了。
接吻还有这样……?
“怕了?”男人沉沉的声音,“怕了就睡!”
明显就有着吓唬她的成分,但更多的实在折磨自己,至少老毛这会儿是睡不下去了。
就好像一把老骨头被注入了新血,从头到脚都奔腾灼热,心跳快得他脸色都在泛红,比酒后严重的红。
沈初咬着唇,怯怯的勾了他的脖子,这回什么也不说,就用一双眼睛润润的望着他。
老毛根本不再敢看她了,这一次却被她把脸板了回去,小嘴唇自己凑了上来。
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来,今晚注定是不眠了!
*
第二天早上,老毛一摸,怀里没人,立刻坐了起来。
转头,掀开被子,看到床单上的一片红色痕迹,胸口猛地温热,转头看了空荡的房间。
紧皱眉,直接夺门而出,“沈初?”
他昨晚一定把她吓坏了,莫不是偷偷跑了?
然而,沈初是摸回自己的卧室了,这会儿窝在床角睡得正香,身体上的疼痛和疲惫都舒缓了。
老毛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才进她卧室的。
果然看到她拱起的一团被子,瞬间心安了,慢慢走过去,在她床边坐着。
然后像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一会儿笑,一会儿深情款款,抬手拨了拨沈初柔软的短发,终于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然后心满意足、神清气爽的下楼做早饭!
这估计是他这么多年,做早饭最精神的一天了!
但是沈初醒了之后死活不下楼,就抱着被子,也不让老毛进去,昨晚的事,她自己想一次,脸蛋就红一次。
反倒是老毛,装得很平静,“不吃饭么?”
沈初点头。
“不下床?”
她也点头。
老毛抬脚跨过三八线,无视沈初的眼神,拿了她的睡衣,声音顿时柔了,“穿衣服,吃完再睡。”
沈初抿着唇,伸出来一个胳膊,把睡衣拿过去,然后在被子底下一阵鼓弄,终于把衣服穿好了。
老毛并没什么经验,看她穿好衣服,他直接就从床边起身自己往前走了。
然后听到沈初“嘶!”一声,转头就见她跌回床上了。
他脸色一变,两步就迈了回去,“怎么了?”
沈初脸色彤红,双手撑着床边,就讷讷的一个字:“疼……”
腿疼,腰疼,那儿疼,要死了。
那一个字,让老毛想到了昨晚的某一瞬间,她也惊得低呼,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也没多想,弯腰就把她抱了起来。
自此,一整周,但凡能不让动的,老毛绝不让她动,每天几乎都要问一遍“还疼么?”。
沈初天天都是睡了吃,吃了睡。
这个寒假过得真是个安逸!
*
他们说好再回那个小镇,把手续办了,不过还没到计划的时间,医院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她的养母突发状况,他们还没到,就已经进了急救室。
沈初和老毛到的时候,医生给的就是个病危通知,再一会儿,又是个死亡通知单。
那会儿,沈初已经懵的没反应了,呆呆的看了医生,“怎么忽然这样?”
医生脸色有些不好,又有点隐晦,看了他们,“都是家属?”
两人点头。
医生稍微往旁边退了退,相对隐私一点的角落,才道:“病人房间里找到的香烟你们见过么?”
一说这个,沈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早劝过的。
医生叹了口气,“这也就罢了,其实跟她一起进急救室的,还有另一个病人,男性,两人是一起吸食,甚至发生关系……你们也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是受不得这些的。”
沈初觉得这些事她都做得出来,可她是病人,为什么还是一点都不改?
医生走了,两人站那儿都没说话。
老毛看了她,看得出她很难过,但一言不发。
去握了握她的手,“生老病死都是常事,就算她真的没了,你还有我。”
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薄情,但老毛和这个长姐本事也没有多么浓厚的亲情,他心里也会有沉重,有惋惜,只是没有那么悲痛。
又或者,是因为他还有沈初。
养母就那么走了,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老毛和沈初替她办了所有后事,一切从简。
因为她离世,抚养关系的断绝也很简单,销了户,本本上只剩沈初自己了。
“只要你想,我随时准备把你迁到我的本子上。”老毛很认真的看着她。
沈初终于是笑了一下,有一种后路无忧的感觉。
走前,沈初想了想,“养母一直说,想去伦敦看看,跟我住大房子,我把她盒子带过去吧?”
老毛都随她的,“听你的!”
一路上,沈初坐在后边,老毛开车,她能看到老毛的侧脸,很安心。
转头看了看旁边安稳放着的盒子。心里有些酸,又有着很多感触。
世界上一定有很多无家可归的人,找不到爱的人,以前沈初也会抱怨世间不公,可是想一想,养母无论如何把她带大了,甚至走之前两年,就那么巧把她交给了老毛。
除了那几年偶尔受冷挨饿,被领养后,其实她真的不算受苦了!
“你会对我好的吧?”忽然的,沈初问了一句。
老毛回过头,反正她正盯着自己,像在忧思以后孤苦无依的那个表情顿时让他心里一疼。
但是这个问题,老毛是把长姐盒子安置完,回到家,认认真真看着她的脸回答的。
“会!不让你比任何人差,甚至更好!把过去那些年没享受的宠爱都给你补回来。”
沈初嗤的笑了一眼,眼睛有点湿。
而这个问题,沈初会经常问,就像这样能寻找到安全感。
老毛也不厌其烦的回答,每次都特别耐心。
开学前,沈初的头发长长了不少,软软的及肩了,斜分着露出光洁额头,老毛每次见她都会不自觉的在她额头上亲一下!
刚开学那天,去了就是搬宿舍,搬新书,还搞了个小活动,沈初一回家就累得直接往沙发上趴。
老毛从楼上下来,穿戴整齐,看到她,眉峰微蹙,“怎么回来了?”
他刚准备去接人。
沈初笑着转过脸,露出一双眼,看老毛又穿这么帅了,心里都荡了荡。
得亏没让他去,她今天就够招风头了,老毛再穿这么帅气过去,更是轰动了!她还不愿意别人看呢!
坐在那儿,沈初看老毛索性把领带拿了下来,也就浅笑伸开手,微微噘嘴,“好累,抱一会儿!”
老毛走过去,满脸宠溺,揉了揉她的发,把她整个拥入,又吻了吻她额头,“睡会儿么?”
“一起!”
老毛已经把她抱起来上楼了,嘴里却也假正人君子,“一起睡会出事。”
“车祸吗?”她一脸狡黠。
“嫌我技术不好的意思?”
“你自己心里没数么?”他的年龄和技术真的不成正比啊!
几分钟后。卧室里传来被惩戒的求饶。
“好还不行么……你技术最好!……真的……”
但是明显,沈初没能逃过这场自己招惹的祸。
许久。
卧室里还隐约传来她弱弱的自省,“……我还是住校吧!”
老毛:“校园路的酒店我买了。”
所以,她要是觉得远呢,直接住酒店去,他每天过去也是可以的。
沈初正惊愕的瞪着他,“你买那个干什么?”
老毛回得简洁漂亮,“跟你睡觉。”
她要是嫌远不回来,他会睡不着的,只能他过去咯。
她一脸无语。
“……我又不习惯跟你睡。”
沈初还是喜欢一个人睡,习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但是又喜欢家里有他在,所以就分床,或者分卧室。
总之她无论怎么要求,老毛往往只有一个模式:
一个字,“好!”然后再亲一亲她的额头。
*
沈初做完最后一篇论文,就真的毕业了。
她在想去哪儿就业,现在好像她这个职业不好就业呢!
“晚晚是不是医生?他们医院要不要医药研究人员?”沈初扒着脑袋,指了指自己。
老毛听出来,“荣京不会太远么?”
沈初一想,“不远啊,坐飞机很快!……你住这儿,偶尔飞过来找我,那样才保鲜呢!”
适当距离,感情保鲜,好像是这么说的。
老毛不乐意,微挑眉,“你已经很鲜了。”
末了,他又改了主意,“都随你,想去就去,你在哪我就去哪。”
两个看似没有根的人,可是一旦彼此遇到,彼此就是对方完美的世界,反而没有其他任何的羁绊。
至于老毛的那些基业,他觉得在哪儿经营都一样,沈初还年轻,她喜欢的,就一定要尽量满足她!把他所能给的一切美好都给她。
这是他最高的追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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