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尧这一晚上睡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特别是腰,又酸又痛。
迷糊着伸手去揉,抹到一手冰凉。
睁开眼,纤细的手指顺着那凉勾勒几下,侧身看了过去。
腰间缠了一条细细的链子,猛然一看是银白色的,可略有光线照上,便呈现出五颜六色的七彩颜色。那链子在她腰身上松松的围了一周,垂了一个说不出什么材质的红色小坠子。
“……”
时尧坐起身来想解开,硬是没找到链接处。
这……
她刚想把坠子拿手中细看,门被敲响,推开。
纱幔外,门口处,米娜出声,“……殿下,您应该起床,用餐,上早课了。”
早课本来是礼仪课,可在米娜发现时尧在礼仪方面还行,德语方面欠缺后,便改成了一对一的德语课。
时尧语感很好,书写虽成问题,可简单的听读很快就上了手。
两个小时的课程下来,到了午餐时间,也是时尧和肯以及米歇尔共同接触,培养感情的时间。
因为恩宠了一个男孩,交流的话题比往日隐晦而亲密。
肯,“……殿下一定要谨记柴德家族的族规,千万不要过线,否则后果不是很好。”
米歇尔,“我弟弟他的意思是血脉不要外流。换个意思就是……殿下开心没错,可不要玩出人命。”
时尧切着餐盘中的牛排,露出八颗牙齿笑的好看,“……其实,我挺好奇,对于忠诚两个字你们是怎样看的。”
“我们会对殿下忠诚无二,这点殿下不必怀疑。”米歇尔笑的同样灿烂。
“我的忠诚呢?”时尧继续笑,“我有点好奇。”
“殿下,你只需要对血脉忠诚。”米歇尔道。
“如果你对柴德家族有更深的了解,会发现近二十年来,除去你之外的子嗣都是试管产物。”肯声音幽幽。
时尧将一块牛肉放进口中,哦了一声明白了,“原来如此……那怎么还生出了你这个残次品?嗯?不是应该择优而生吗?”
肯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青白。
米歇尔则是优雅的拿起餐巾拭了下嘴角,“……殿下,孕育是一件奇妙的事。科技能控制一定的概率却不能保证百分之百。”
“那我觉得……”时尧目光在两个男孩身上轻扫而过,“我有选择了。毕竟,柴德家族的血脉容不得半点差错,你们说呢。“
米歇尔站起身来,对时尧伸出手去。在递过来的手背上轻吻一下,嘴角的弧度放大,”……很意外殿下会这样快做下决定。不过,我不会让殿下选错。”
站直身子,米歇尔带着胜利的表情离开,表示自己要去准备二个月后的盛大婚礼。
肯也站了起来,他一脸阴郁。
即便女佣上前阻拦告诉他不要告诉时尧,他依旧走到了时尧的面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选择了一只恶虎!他会在余下的几十年将你吞噬殆尽,不留一点残渣!介时,你就是坐在王位上的那个傀儡!懂吗!”
时尧拿过一条湿巾轻擦手背,慢条斯理的道,“难道,我选择了你,你就不会将我吞噬殆尽,让我变成坐在王位上的傀儡?”
“……”
“都一样的心思,谁比谁高贵。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选择一个,看着顺眼些的,你说呢。”
“只可惜,你选了没用。”肯气得连嘴唇都在抖动,“……可以站在你身边那个人,是比拼中的胜利者,这是柴德家的习俗。现在,离我们的比拼结果还有一个半月时间,我还有机会。殿下,时尧……你开心的太早了。”
站直身子,肯转身离去。
时尧脸色未变,坐正身子继续吃牛排。咀嚼几下,她突然笑了,对站在一侧的米娜道,“……不是说柴德家族的每一个子嗣都智商卓越吗?那肯的智商……怎么如此堪忧。”
“殿下何意?”
“他不明白,我的选择比他们的结果更重要,而卡尔先生的意见比我选择更重要?”
“所以,米歇尔更适合殿下。”
“呵,连游戏规则都没搞清楚就全注入场。啧,只怕他最后会输的有点惨。”
米娜对于谁会胜谁会输不敢兴趣,在时尧放下杯子表示用餐完毕时,端上一个小托盘。
看着上面摆着的小药片,时尧先是微愣,随即拿过来服下。
事后药嘛,柴德家族对自家女儿睡多少人不管,对生不生孩子可是管的很严。
只是……到了晚上为什么又来一颗?
存着疑惑,时尧再次服下。
次日一早,竟然又是一颗!
憋不住心中的疑问,时尧道,“……你们家事后药还是分期生效,要一直吃的?”
米娜垂眸,“殿下,这是用来养生,对身体无害的。”
时尧,“……”
随意了,现在人在他们手上,他们就是天天给她灌红花她也没招。
只是,席安辰的消息什么时候来。
那天晚上,她累的踹人时,那人抓着她脚踝说等他消息,不要自己行动,以免坏事。
如果是以前,这话时尧不会听。
可在昏迷的那几天中,她结合着两世的事,想明白了一些东西。不管是现在来是从前,席安辰关她都不是因为恨,而是和柴德家族有关。席家辰是s,他恨自己,却又化为另一个人在接近自己。还有她死后……那人竟然在年迈之时,于她墓前饮弹自决。
那样骄傲,不可一世的人,居然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了解自己的一生。
这大概就是,自己重生后心中虽然有戾气,却不恨他的原因?
不管如何,时尧这一次选择等待。
不乖了两辈子,这次听话一点。就当一次公主,等王子骑着白马来救。
百里之外,席王子双手合实抵在额前,“……没有一点点消息?”
秦风茫然摇头,“……没有。我们安插进去了人,可小姐她,没有一点点要跑的现象。”
“不应该中。”席王子一脑子浆糊,“我和她说让她等了。”
“……啊?”秦风一脸懵逼,“那小姐是在等……”
“她一向最喜欢和我唱反调了,不是吗?”席安辰抬头,伸手去拿水杯,“所以她应该折腾起来了。”
秦风口中干涩,“……这,小姐真没动的意思。而且,传出来的最新消息是……小姐已经选了米歇尔……做为伴侣,两个月后大婚。”
席安辰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捏碎,“她真的……敢。”
叮铃铃电话响起,席安辰甩甩手上渗出的血,冷着脸接起来,“谁。”
“席少皇,除去我,还会有谁。”卡尔.柴德轻笑,“上次我们谈到一半的事,你考虑的怎样了。”
“什么事。”
“就是……交出叛徒,殿下十颗卵子,席家大小姐嫁到柴德家,换殿下下嫁席家这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书房门外,肯脚步瞬间停住。
他听着里面的谈话,将捏在手中的文件袋复原,垂到身后。
许久,在里面声音停下,他后退几步磕响鞋跟,装做刚来的样子,推开书房的门。
“父亲。”肯出声道,“……这是,医学实验室新做出来的配型比对。”
卡尔.柴德接过文件袋,“你看过了吗?”
肯摇头。
在卡尔.柴德打开文件时,出声,“父亲,如果整个柴德家族都没有合适的人选,会让殿下,为我做移植吗?”
“如果殿下愿意选择你做为伴侣,这件事我会促成。”
“如果不呢。”
“你知道结果的不是吗我的孩子。”卡尔.柴德抬头,轻笑,“你应该知道殿下是唯一,她不可以有任何意外。”
肯抬头,感觉自己呼出的气息都是凉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松开,又握紧,最后露出温和的笑,“父亲……这一批的配型报告中,有合适的人吗?”
卡尔.柴德将报告随后扔到一边,看向肯,“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怎样让殿下对你比对米歇尔有兴趣。你应该明白,就算有合适的肾源,可如果你不能站在殿下身边,那你和别人并无不同。同样身为柴德家的子孙,别人有什么理由要割掉一颗肾给你。”
“父亲,我是你的儿子。”
“所以你败了,我会给你选择最好的医院,让你少受痛苦。”
肯看着卡尔.柴德,眸光不停晃动。许久,低下头去,“……父亲,我会努力,不让你失望的。”
言罢,离开。
卡尔.柴德看着肯离去的背影,敲敲桌面,叫来管家,“……婚礼安排的如何了。”
管家垂头,“……正在为殿下赶制礼服。”
“快点吧,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时隔一月,时尧终于走出了柴德城堡,去城中一家专门为王室定制礼服的地方试穿定制好的礼服。
那身镶满钻石的华丽衣服上身,时尧感觉不到什么好看,只觉得累。全程和米娜斗智斗勇,任何电子调配都触碰不到。
最终日落西山,卸妆后的她哈欠连天的坐在车上回城堡。
米娜在一边轻声赞扬,“……殿下穿婚纱的样子很漂亮,比上一任公主漂亮很多。”
时尧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所以,卡尔大侄,到底将我的伴侣人选定下来没有呢。这段时间,怎么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呢。”
米娜略略沉默一下,道,“殿下不是已经选定了吗。”
时尧偏头,“就米歇尔了?”
米娜,“……虽然不想说,可肯少爷这段时间仿佛放弃了一样,并没有别样动作。殿下,无论是谁,您是最尊贵的。只等大婚后,接过权杖就好。”
时尧在心里切了声,把眼睛闭上了。
什么权杖不权杖的,那个小国如果不是柴德家族不停的提,她都没听说过。
打了个哈欠,时尧把眼合上。
米娜在时尧身侧垫了个靠枕,轻声道,“殿下累了,睡会吧。”
这一睡,就是昏天暗地。
等到时尧再睁眼,车外一遍袭黑,车灯没开,车身却在微微晃动。
时尧一愣,坐直身子。伸手要去推车门,前面传来阴森森的声音。
“我亲爱的殿下,如果你肯安静的坐在那里不动,那我考虑让你清醒着知道此时我们要去哪里。”
“哦?”时尧松开车门,再一次在椅背上靠实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啪的一下,车中暗灯打开。
肯毫无血色的脸映进时尧眼帘,“……去,一个可以摘掉你一颗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