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翼是秦国公府的二老爷秦舟政的儿子,也是卓然郡主的亲孙子。
可当代的秦国公,却并非卓然郡主的亲子。
隔着一个妈的兄弟,感情就是淡了一层。
早先卓然郡主重病,秦国公竟然还小心眼的故意不给她治病,企图害死这个继母。
幸而林轩久插了一手,救下了老人家。
秦舟政后来调任回了京城,还专门来感谢过林轩久。
后来为了表达谢意,对一直跟着林轩久学医的这个儿子,也多了几分关注,三天两头借着儿子的名义,给学堂送东西。
如今苏花儿周亭他们吃的用的,差不多都是秦舟政赞助的。
不过秦翼这种欺负小朋友的行为,还是不可取,该收拾还是要收拾。
林轩久又单独辅导了一会儿林荣的课业。
林荣跟郭常算是“关系户”,不是林轩久挑的徒弟,也不是选拔上来的,资质实属一般。
跟着大班上课,学的很吃力。
林荣趁着有层亲戚关系在,明目张胆的听林轩久的小灶班,把最近整理出来的问题拿来请教。
两人正说着,门房来通报,说有人求见。
来的人穿着京卫大营的制服,“上官大人派小的来请您,这是他的手令。”
“找我?”林轩久微愣,“说了什么事了吗?”
来人垂着眼,一板一眼的回答,“大人请乐安郡主您去救人。”
林轩久眉头蹙起。
治病救人是她的本份,本不该推脱。
可她如今有了身孕,就又不一样了,就算她自己不在意,可也要为胎儿的安危考虑。
特别是月龄浅的时候,更要注意不能接触活血的药材毒物。
似是看出了林轩久的迟疑,来人又道,“大人请郡主,也只是希望多道保障。
但凡京城内有名望的太医,都在受邀之列。
乐安郡主挂名了太医院,又有丑医之名,上官大人邀请,还请您赏脸。”
林轩久挑眉,听出了来人话语里的轻视。
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京城有名望的医者都去了,她若还不去,未免落了气势,自己把自己除名了。
“那好吧,我这就去换身衣裳。”
“救人如救火,还请郡主见谅。”来人不阴不阳的顶了一句。
林轩久盯着他,那人也只是垂着眼,可态度却摆明了不允许林轩久拒绝。
林轩久就呵呵了,十分无语。
传信人这敌意的态度,真是莫名其妙。
她应邀上门治病救人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连衣服都不让她换的。
“行吧,走!”
林轩久对林荣招手,“阿荣,你也跟来。”
“这……上官大人只邀请了乐安郡主。”来人又迟疑。
“连个药童都不许带,这是上官大人的意思?待会我可得好好问问他!”林轩久也有点气了。
“只要郡主去了,随您怎么说。”那人还是这么个调调,明里恭敬,实则就差把鄙视写脸上了。
“师父?”林荣小声的说,“要不,我就不去了。”
林轩久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你不去谁配药熬药,难道要我亲自蹲着守药炉吗?
我好歹堂堂一郡主,上门看诊就罢了,还亲自煎药,这是打皇家的脸面呢!”
林荣摸了摸脑袋,嗷了一声,不敢再多嘴了。
那来人身子僵了一下,哪里听不懂林轩久这是故意说给他听得。
“小的就是个传话的,既然郡主执意如此,那就请快些吧。”
林轩久懒得跟他置气,显得掉价。
带了林荣,另外叫了明十明桃驾车,由那人领路出发。
马车七拐八拐的,到了暗街后头的一个院子。
院门不大,也不起眼,马车进去之后,才知道内里另有乾坤,似乎是把附近两间宅子都打通了。
停马车的地方,已经有十多辆,林轩久的马车停下后,也丝毫不显拥挤。
只是这么大的院子,却没有多少人气,空寂安静,连个下人都没看见。
有明十寸步不离的在身边,林轩久心中稍安。
“乐安郡主随我来。”那人撂下一句话,根本不等林轩久作答,就直接走了。
林轩久也算是气笑了,来都来了,这回子再跟人家较真,实属没必要。
只是心中盘算着,到底是哪个在给她立下马威呢。
穿过两道垂花门,迎面两排官兵。
起码三十多人,可个个都安静的像个雕像,这么多人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引路的人,走到官兵长官模样的男人跟前,“乐安郡主请到了。”
“哦?这就乐安郡主,那位大名鼎鼎的丑医?”长官挑剔的打量起了林轩久。
那句大名鼎鼎,完全就是变相的嘲讽。
林轩久面带微笑,“不敢当,不过是防治过时疫,又救了一个县的百姓罢了。
出于臣妇是女子,圣上也只是发了牌匾做嘉奖。
比起京中的名医,臣妇还差得远了。”
她话音落下,那长官脸色一变。
他故意说反话,阴阳怪气的嘲讽林轩久,人家顺着他的话,一手低调的装逼,反而把他的脸给打了。
丑医治疗余宛县时疫的功绩,如今依旧会被百姓津津乐道。
至于圣上亲自手写牌匾的荣耀,也根本不是寻常郎中能够拥有的。
长官要是顺着林轩久的话继续说下去,那就完全没有说反话的嘲讽力度了。
让他反驳的话,他有几条命,敢故意违背了圣上的意图说话。
他本想给林轩久难堪,谁知道被人家轻松的就破解了。
长官冷哼一声,“乐安郡主既然来了,就快些进去吧。
上官大人与其他太医们都在里头,还请乐安郡主只身进去,侍卫们留在外面。
另外,请郡主打开药箱,我们要检查,免得您带什么不该的东西进去。”
这时从后头来了三人,当先的是个胡子一把,瞧着就颇有仙风道骨的老人,后头带了两个年轻人。
刚才对林轩久鼻子不是鼻子的长官,立即换上了笑脸,“吴太医您来了,快请进请进。”
“有劳吕指挥使了。”那老人拱了拱手,脚步不停,直接进去了。
吕长官别说过多盘问,甚至连老人带着的人,都没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