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顿时让廖同愣住了。
什么叫没有诚意？
以大盛文学的市值来看，六十亿绝对不是一个没有诚意的数字。
看看到秦阳那略显玩味的表情后，他整个人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他的底线已经被秦阳看了个清清楚楚。
深吸一口气，廖同并不觉得秦阳能知道大盛集团的底线，要知道那个价格可是董事长亲自定的，除了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秦总，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大盛文学现在的估值，至少能达到百亿，我给的这个数字难道还不足够有诚意吗？”
廖同紧盯着秦阳的眼睛，没有退让。
哪怕他心里有点慌，可在气势上面不能输啊！
“廖总，大盛文学的估值确实能达到百亿，但估值终究是估值，你可别忘了，咱们这可坐着一位网文界的泰斗呢。”
秦阳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旁边的吴文杰。
别人或许不知道零点的情况如何，但吴文杰这个一手将零点捧起来的人会不知道吗？
自己敢这么跟廖同说话，完全就是仗着这一点。
“廖总，虽然我离开大盛文学有段时间了，但具体的情况我还是很清楚的。”
“零点被我挖了不少的大作者，用户量也被分流了一部分吧？”
吴文杰很清楚秦阳的意思，跟着开口。
他内心收购零点的心思很迫切，却没有失去理智。
六十亿的这个数字绝对高了，在吴文杰的心里，预期的价位不会超过五十五亿。
不过他没有直接说出来。
谈判嘛，买家自然想以最低的价格收购，双方就是在价格的不断试探中，慢慢摸索到对方的底线。
接下去的就看是谁先松口了！
“吴总，你应该很清楚大盛文学的价值，既然你觉得六十亿这个价格太高了，那你觉得多少才合适呢？”
廖同没办法反驳吴文杰的话，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这个嘛！”吴文杰眯着眼睛，摆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
“四十亿！”想了好一会，他伸出手了四个手指头。
“吴总，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廖同的眼神陡然变得有些冷。
好家伙，吴文杰这一口价直接砍了二十亿！
那可是亿啊！
“廖总，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你或许觉得这个价格低了，但我倒是觉得这个价格还有些高了。”
“就零点现在的运作模式，还不是靠那几个大作者撑着，要说捧新人的话，我的创界可要强的多了。”
“其实收购大盛文学这件事，一些私人感情影响了我的判断，要是我继续运营创界，等那些大作者的合约到期...”
吴文杰话没有说完，但却让廖同的脸色变得僵硬。
这语气不但带着一股挑衅，还暗指了他的办事不利。
“吴总，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廖同忍不住了看旁边的程文武一眼。
随后，他端起酒杯：“程总，我敬你一杯，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完也没等程文武回话，直接一口干掉，就准备起身离开。
“廖总，你这是干什么，这菜都还没动呢！”
程文武马上站了起来，抓住廖同的手，进行挽留。
刚才吴文杰开口的时候，他没有阻拦，主要就是想试探一下廖同的底线。
现在演变成这种情况，怎么说他也是今天这场饭局主导者，这时候自然要站出来说话。
“程总，虽然大盛现在确实正在走下坡路，但终究还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集团。”
廖同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秦阳等人。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却给人一种很强的气势。
程文武可以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但吴文杰跟秦阳绝对不行。
这是他身为一个大集团高管的尊严。
“廖总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对大盛集团一直都是很尊敬的！”程文武一边拉着廖同，一边开口。
端起酒杯，他给秦阳投入一个眼神：“价格不合适，咱们可以再谈嘛，何必动气呢，大家来敬廖总一杯！”
笑了笑，秦阳很配合的举起了酒杯。
程文武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喝了这一杯，廖同坐在位置上，一只手搭着桌子，面色带着不悦。
看得出来，他似乎很生气。
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却在不断地思考着。
秦阳那高深莫测的眼神让他后背有些发凉。
“五十五亿，这个数字是大盛集团的底线了，我实话告诉你们吧，阿里已经出到了五十二亿，董事长那边还没松口。”
“如果企鹅跟秦总真的有诚意的话，我们这边随时可以配合收购。”
咬了咬牙，廖同决定主动出击。
他将所谓的“底线”和盘突出，就是想摆出一个姿态。
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的了，你们要是不买，那我们大可将其卖给别人。
你们要是买的话，马上就可以打包带回家。
“这！”这番态度让程文武的表情纠结了起来。
阿里想收购大盛文学的意图很强烈，这点程文武早就得知，但阿里是否出了五十二亿，这一点是无法考究的。
他再次向秦阳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对于这个年轻人的眼光，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觉得阿里给的价格很合理，廖总不妨可以考虑考虑。”
然而随着秦阳开口，场上众人全都陷入了呆滞之中。
什么叫阿里的价格很合理？
今天秦阳不是代表企鹅跟大盛集团谈判的吗？
程文武嘴巴微张，真想问问秦阳是不是阿里派来的卧底了。
“秦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廖同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皱着眉头反问。
“廖总，咱们也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一口价，五十亿，只要你点头，收购的事情大可以就这么定下了。”
“相比于阿里，你们更想跟企鹅合作吧？”
秦阳没有解释，直接开出了那个底线价格。
大盛说到底是一家游戏厂商，比起电商的龙头阿里，跟企鹅合作，对他们的好处才是最大的。
廖同既然想借阿里的报价抬高企鹅的报价，那自己大可以用对方的需求去压价。
这句话，也同意提醒了程文武。
“他并不介意秦阳替他做出决定，反正在跟廖同谈妥之后，他跟秦阳还得好好谈谈。
“程总，秦总的话是企鹅的意思吗？”沉默了足足有一刻钟，廖同双手交叉，面色有些严肃。
秦阳的话显然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但具体的决策人还是程文武。
“秦总现在可是企鹅的重要合伙人啊，他的话当然可以代表企鹅。”程文武也很给秦阳面子。
这句话一出，廖同长出了一口气。
“大盛确实更想跟企鹅合作，不过我们这边有一个要求，在企鹅收购了大盛文学后，希望企鹅可以跟大盛达成战略合作伙伴。”
廖同一改之前的口气，妥协了。
或者说他也知道再谈下去，秦阳给出的条件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程文武沉思片刻，一口应了下来。
以他的身份，完全有全力决定这件事。
“那我敬大家一杯，庆贺一下咱们的合作！”廖同突然笑了起来，将面前的杯子倒满红酒，又给程文武倒了一杯。
旁边的女服务员见状，连忙帮秦阳三人倒起了酒。
酒桌上的五人，一同举起了酒杯。
场上，表情最为激动的当属吴文杰了，他拿着杯子的手都在颤抖。
本来他以为这场合作至少还要谈个几次，没想到在秦阳的三言两语之下，居然就成了！
这可是一笔五十亿的大合作啊！
“廖总，我想问问，收购的行动什么时候开始比较好？我们这边什么时候能把消息放出去？”
吴文杰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了起来。
要整合大盛文学旗下的那些网站，还要成立文阅集团，他接下去是真的有的忙了。
可是他的心里却对这种忙很渴望，那是一种翻身做主的痛快，那是一种享受忙碌的快乐。
“吴总，别那么着急啊，先把饭吃了！”
看着吴文杰的样子，秦阳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得不说，吴文杰还真是个工作狂，不过跟大盛的合作虽然谈成了，但对自己跟吴文杰而言，这场谈判其实才刚刚开始呢。
“就是啊吴总，企鹅的法务跟大盛那边的法务总得好好的谈一谈吧，还有账务上的一些事情也得慢慢交接不是！”
程文武也跟着开口。
“额！”秦阳跟程文武接连开口，吴文杰也不问了。
众人该吃吃，该喝喝，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也不聊了，谈的都是一些生活上的琐事。
什么家里的孩子不懂事啊，什么自己身体上哪哪不舒服啊，什么哪个地方比较好玩啊。
谈到这些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大杰就有了发挥了的空间。
他出现在这场饭局上其实是有些尴尬的，毕竟谈的是网文上的事情，不过程文武也是个人精。
知道陈大杰尴尬，不时的找他唠家常。
反倒是秦阳变得尴尬了起来。
岁数差距摆在那里。
自己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跟这些有家有室，孩子都能打酱油的叔叔辈，很难聊到一块去啊！